顧陽沉默片刻,對著自信滿滿的李先知問道:“那他要是醒過來揍我呢?我可打不過他。”
既然李先知想喝酒,還拿他做筏子,那么不收回點利息,那就是傻子。
自從收了黑米粒和師父留下的那把金劍后,顧陽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哪怕是神遺之物,也不是尋常修武大能能夠對敵的,而李先知只一道氣流就將他的身體素質提高了不只一個境界,這就說明,李先知的神力遠在那個黑米粒的原主,以及他師父之上。
要是能夠敲李先知一筆竹杠,就算挨杜元的一頓胖揍,他也心甘情愿。
顧陽的這點小心思,李先知十分清楚,他仔細思考一下后,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只瓷瓶遞給顧陽。
“什么東西?”顧陽不解的問著,伸手接過那只瓷瓶。
“它能夠使你迅速到達武尊境界,”李先知解釋道:“你體內的五靈根屬性,已有三種超過武尊之境。可是,五行俱修就像是五塊木板拼水桶,缺一塊短板都不能使你達到巔峰狀態。所以,這個瓷瓶里的東西,就是彌補你那塊短板的。”
顧陽急忙要打開瓷瓶,這時李先知急忙補充道:“這里面的東西最好等你狀態最佳,想要突破準備晉級時再用,不然其他時候只能充當大補丸,雖然有提高你實力的效果,但始終發揮不了它真正的作用。所以,你只能選擇相信我,兩天之日再打開它。”
說到這里,李先知賊眉鼠眼的笑道:“你是收下它呢,還是丟掉它呢。”
顧陽朝他翻了個大白眼,轉手將瓷瓶收到懷里,理所當然道:“那還用說,就算我不收下,你話都喊出去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就算你能夠動用靈力把它收回來,可杜老已經聽到了,為時已晚。”
正說著,酒莊那竹籬笆大門忽然自動的向兩面移動,緊跟著,一條蜿蜒的水上長廊呈現在他們面前。
李先知急不可耐的踏到長廊上的竹桿上用力踩了兩腳,感覺到這竹子的硬度足以過一輛大卡車后,對著顧陽招手道:“我先走了,要是你在前面,說不定老杜這小氣鬼把我扔出去關外面。”顧陽倍覺好笑的看著前面帶路的李先知一蹦一跳毫無形象的踩著竹子往前行進,他眼睛錯也不錯的記住李先知走過的路段,緊隨其后。
約一盞茶的時間,終于到達了一座草廬中。
這是顧陽第一次進入酒莊,以前倒是到過酒莊,但也僅僅在酒莊外面駐足過幾次,與曾經十分有緣的一位前輩商量怎么偷酒喝,可惜后來隨著那位前輩的飛升,計劃胎死腹中,不得不中止。
因為酒莊的防盜系統真的十分厲害,再加上有李先知這種近乎神的大盜,可以想見,一個武尊的修武者進來偷酒,完全是在作死。
這座從外圍看上去規模應該十分龐大的酒莊,實際上里面的實物面積只有上千平米,而這座簡潔的草廬則占了這上千平米的一半。
顧陽一見門就朝四下望去,奇怪的是,草廬中酒香四溢,但卻沒有看到一瓶酒,整個大廳空蕩蕩的,而僅有的兩個房間也是一眼能夠看到里面的擺設,除了木床,再無其他的東西。
“老杜,你可真不地道。”李先知掃量完空蕩蕩的大廳,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對著顧陽聲色俱佳的感嘆著,“我說怎么一百米的路居然走了這么久,果然是老杜設下的陷阱,借用這個時間,把整個屋子里的美酒都挪走了!”
經李先知這么一提,顧陽仔細朝屋內望去,果不其然,在許多角落的地方,看到了以往藏酒地點遺留下來的痕跡。
顧陽忍不住笑道:“杜老這叫未雨綢繆,這一屋子的好酒要是全讓你喝了,那不糟蹋了。”
“對對!顧小友說得對!”
一道清亮且中氣十足的聲音自主臥處傳來,只見一個灰色人影突然從木質地板下竄了上來,緊隨其后,又一道青色身影翩然躍出。
顧陽定睛一看,只見一個年過半百精神毅毅的老者捧著一壇容量可裝二十斤的青花瓷朝他們走來,而身后那個不到二十的青衣小姑娘懷里則抱著一堆灶具。
這兩人身材都十分瘦弱,但偏偏他們手里拿的東西與他們身量相較顯得更加龐大沉重,哪怕知道眼前這兩個一老一少拿這些東西都很輕松,但顧陽還是下意識的舉步上前,對著前面的老者微微一笑,“杜老,還是我來拿吧。”
“不行,雖然你剛才話不錯,但這酒我可不敢讓你拿,萬一這個老不死的管你要,你到時候豈不是為難。”杜元說著,單手舉起那只青花瓷,另一只手指著身后的小姑娘,“你去搬青衣手上的灶具。”
“好。”顧陽很聽話,直接轉向青衣小姑娘。
青衣小姑娘一臉受寵若驚的望著突然沖上來幫忙的顧陽,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還是我來吧。”
顧陽這才看清青衣小姑娘的相貌。
比起到羅國遇到的女子,眼前的小姑娘絕對稱不上美貌,但這青衣小姑娘有著如同水晶般晶瑩剔透的純潔,她的眸子就像是一塊沒有接受過人工加工的水晶,又像是一塊從來沒有人涉足過的湖面,倒映著周圍一切的影子。
顧陽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純凈的眼睛,忍不住微微愣神。
杜青衣見顧陽直勾勾地盯著她失了魂,趕緊閉上眼。
她這一閉眼,顧陽立馬回過魂來,急忙對著杜青衣拱手一拜,歉然道:“對不起,我看你的眼睛看得太著迷了。”
“呃……”杜青衣沒想到顧陽竟然說了實話,而不是找什么亂七八糟的借口掩飾過去,臉不自然地紅了,結結巴巴道:“這位大人……不怪罪我就好。”
“大人?”顧陽疑惑的撓撓頭,轉頭對著一邊笑意吟吟卻不說話的杜元問道:“你換酒童了?”
能夠到禁地來的,都是修武界的翹楚,而有些人則需要一些幫手,而挑選的這些幫手,對于這些人來講,進入禁地里也是一生中的重大機緣。
所以,他們都會自降身份,稱呼通過邀請進入禁地的人為大人。
但有一些有能力進入禁地卻沒被邀請的人,有時也會闖進來,所以為了區別這些闖入者,被邀請進來的人身上都會佩戴一枚戒指,有了這枚戒指,進出的時候,看守禁地的人就有了分辨的能力。
而顧陽手上并沒有佩戴這種東西,可眼前的青衣小姑娘還稱呼他為大人,證明這個小姑娘對禁地里面的規矩不熟悉。
“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了,顧小友還是心細如塵啊。”杜元贊嘆道:“青衣是新來的,上一個酒童修行已至武尊境界,需要去俗世歷練,不然我也不會放他走。但青衣比起青虹來要更單純,有時候越簡單的話對我現在這種境界的人越有幫助。所以,我就留下青衣,看看她能有什么造化……”
“好了好了,我對你的酒童不感興趣。”李先知只掃了一眼青衣,就別過臉對著杜元手里捧的青花瓷舔了舔舌頭,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尖叫一聲:“杜老頭,你這是三百年的竹葉青啊!”
“嘿嘿,這酒,也就只剩下老不死的家伙們能夠聞出來。”杜元拍了拍酒壇子,笑呵呵道:“看在你鼻子還靈光的份兒上,這壇酒,你能喝一斤。”
“媽蛋,老子至少要喝一半!”李先知指著杜元大呼小叫道:“你知道你為什么總是守著這酒窯卻一直沒飛升嗎,就是因為你是個死摳!”
“去你個老不死的,老子沒飛升,你丫不也還站在這里嗎。天天喝冰飲,你喝的冰飲量這一千年來已經喝干幾個湖了,結果還不是在這里討我酒喝。愛喝不喝,不喝滾蛋!”杜元有酒在手,顯然不懼李先知的大吼小叫。
“告訴你,老子我早……”李先知被杜元一激,險些說了實話,幸好旁邊顧陽及時咳嗽一聲,他才打住話頭。
他可是打算趁著灌醉杜元把整個酒廬里的酒喝個爽快,要是說漏了嘴讓杜元有了提防,這個計劃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因此,李先知暗中朝顧陽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暗中傳音道:“顧小子,看在你如此維護我的份兒上,我決定把留給我后代的寶貝給你了,嘿嘿,你小子占大便宜了。”
聽到李先知的話,顧陽很無語。
他其實是沒在意這兩個大能在吵什么,可兩個大能梗著脖子打嘴炮的陣仗顯然將青衣小姑娘嚇個不輕,眼看著青衣小姑娘撫額要暈倒的架式,他就馬上出聲打斷了兩人,沒想到還得到了李先知的表揚。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李先知暗中表揚著顧陽,表面則對著顧陽大呼小叫道:“喂,顧小子,你還在那杵著干嘛。要泡妞以后再泡,快把灶具搬來,我要先煮一大碗!”
“滾犢子!這次沒帶大碗。”杜元毫不客氣的罵道:“上次你喝我一碗酒把我一壇精裝酒喝絕種的事我還記著呢,這次只有杯子,還是瓊池玉杯,你想作怪多喝都沒門。”
說著,杜元把對顧陽招了招手,“顧小友,你別管青衣了,快過來陪我喝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