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張無界就知道了答案，他們來到另外一隻毛筆前！

這是一隻正常大小的毛筆，此時這個毛筆正在彎折著筆身坐在一個寬大的老爺椅上，筆頭上沒有沾墨水，而且還正在不停左右搖擺，看起來像是一個無聊的正在自娛自樂的小孩！

但當它看到靈魂大軍的時候，一躍從椅子上蹦到了前面的桌子上，在這個鋪著紙張和右上角放著一方墨，左上角放著一個黑色珠子的長桌上手足舞蹈起來，顯然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張無界的腦中被寫出了一句話，字體與剛剛那隻毛筆寫的不同，帶點小孩子氣，但也是張無界認識的字。

“怎麼現在纔來，我還要去游泳呢，快點排好隊一個一個過來。”

然後這個近萬單位的靈魂大軍就變成了一條隊伍長龍，張無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現在隊伍中的，他只是腦中剛剛出現那行字，剛剛還混亂不堪的隊伍，變成了一隻筆直的長龍。

雖然只有萬隻靈魂，但是隊伍卻排到了百里開外，因爲有的靈魂的體型確實是太大了。張無界排在了這隻隊伍的中間偏後的地方，但是他卻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站在桌子上那隻毛筆的情況，相信其他靈魂也是一樣。

靈魂天關，是一個詭異的空間，彷彿無限大，看不到盡頭，又彷彿無限小，什麼都盡在眼前，張無界發現他可以把自己想看的地方，無限的拉到近處看的清清楚楚。但看的清不一定是好事，然後他看到了殘酷的一幕！

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的正是那隻三頭巨獸，桌子上的毛筆在傍邊的已經磨好的硯臺裡沾了一下，墨汁被他甩出一滴飛到三頭巨獸的中間頭顱的正中央，只是一個呼吸之間，他的腦中又被寫出了三個字。

“不合格！”

然後他看到那隻巨型的三頭巨獸像是爆裂的水泡一樣，突然的裂開了，而成爲靈魂碎片的三頭巨獸被桌子左上角的黑色珠子瞬間吸收進去，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後又三個字出現在他的腦中。

“下一個！”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靈魂全都沸騰了，怎麼就消失了，什麼是‘不合格’，什麼是‘下一個’，剛剛的三頭巨獸呢？

本來有序的隊伍瞬間混亂了起來，但是下一刻，張無界就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動不能動了，而最先脫離隊伍的鷹狀靈魂被突然的直接傳送到了最前面，來到了站在長桌上的毛筆前方，沒有人看到它是怎麼過去的，但是所有的靈魂都看到這個鷹狀的靈魂在下一秒腦袋的正中央被墨汁點了一下，然後張無界腦中又出現了三個字。

“不合格！”

這個鷹狀靈魂也消失了，同樣變成了靈魂碎片被吸收到了那個黑色珠子裡。

“下一個！”

但是這一次沒有一個靈魂在製造混亂，因爲剛剛混亂的靈魂現在全部都排在了最前方，現在他們只有一個感覺，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張無界感覺這六個字彷彿是催命符，那隻毛筆彷彿是生死筆，它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是死！張無界從來都沒有如此無力過，他無法抗爭，因爲他連不合格的標準是什麼都不知道。看看排在自己附近的靈魂，他們的臉上同樣也寫滿了未知和恐懼，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是被控制著往前一步一步的行動，他們也不知道接下來的命運！

難道我們能做的只有禱告嗎？

腦中的‘不合格’不停的出現，不停消失再出現，它的每次出現都代表一個靈魂被黑色魂珠吸收，而張無界只能像是一個牽線木偶一樣不停的往飄著，向著生死筆飄去！

張無界現在已經後悔來到靈魂天關，他想要回去，但是現在他還能回去嗎。

突然！

“合格，下一個！”

張無界腦中第一次出現了一個不同的字樣，一個老鼠狀的靈魂此時正在呆呆的站在生死筆的前面，它已經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但是它卻沒有等來消散，而是來到隊伍的右邊重新站立，它要組成一個新的隊伍，一個合格靈魂的隊伍。

所有的靈魂都對這個鼠狀靈魂投去了羨慕的目光，把他的視角拉到最近，要看清楚它的每一根毛髮，但是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老鼠，這個評定合格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它爲什麼成功！

張無界看到隊伍已經少了十分之一，而他此時也向前進了十分之一。

千分之一的幸運兒嗎？

但接下發生的事情讓張無界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非常離譜，因爲除了那隻鼠狀靈魂，一直到現在的近十分之五的位置再也沒有一個合格者，那隻老鼠只是一個辛運兒而已，是自己想多了。

“下一個！”

又是三個字出現在張無界的腦中，但是這三個字卻有著不同的意義，因爲下一個正是他自己。張無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前面的，因爲他已經絕望了，現在他的腦中是一片空白，他絕望的已經連思考都不能。

呆呆的看著桌子上那隻掌管生死毛筆彎折身在硯臺裡沾了一下，然後像他一直看到無數次的畫面一樣，一滴墨水向著他的腦部正中點來，墨水飛來的速度很快，但在張無界眼中卻變得很慢，難道在生命中最後的一刻時間正的會變慢嗎。

張無界一生的畫面都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龍伯、御風、花花、蘭蘭、阿牛、昭君一個個熟悉的面容在他眼前流轉，像是在和他告別，最終畫面定格在了媽媽的面容上，那張張無界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微笑的臉，看著這張臉張無界也笑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有媽媽的陪伴，真好！

突然那滴墨汁從後面飛來擊穿了媽媽的頭部，那張笑臉在張無界眼前渙散開來，連渙散的碎片都被墨汁染成了黑色。

啊！啊！啊！

無聲的悲鳴在張無界心中響起，爲什麼，爲什麼，他可以允許自己死但是他絕對不允許媽媽的笑臉被污染，這一瞬張無界的憤怒達到了最大值，從所未有的極限，該死，真是該死，連他的靈魂都因爲憤怒而顫抖起來，現在他的心中只有一個憤怒的信念，所有傷害媽媽笑臉的人都要死。

正是在他憤怒達到了最大值時那滴墨汁到達了他的腦部，一瞬間張無界從頭到尾一個激靈，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已經乾旱多年的土地突然被鐵犁深深的犁了一邊，接著又被最純潔聖光之水滋潤了一遍，憤怒突然從他心中消失了，他的整個靈魂彷彿被昇華了一樣，從本質上發生了變化。

他的腦中出現了不一樣的字！

“靈魂天賦——憤怒，開啓！”

然後張無界的靈魂看到了生死筆下面的紙張上的字。

第一行：獸族鼠類物種，靈魂天賦悲傷！

第二行：人族普通物種，靈魂天賦憤怒！

他的腦中再一次出現了那五個字“合格，下一個！”，接著他就被傳送到了那隻老鼠的身邊，呆呆的看著自己眼前這隻小老鼠眨動的眼鏡，他才知道剛剛那五個字是說的自己，自己成了第二個辛運兒！

張無界看著生死筆腳下的那兩行字，毫無疑問那兩行字是在說老鼠和自己。

“悲傷！”

“憤怒！”

難道合格的標準是要在那生死一瞬間達到一種情緒的極致，同時還要在那極致處開啓自己靈魂天賦！或許還有其他的什麼條件是自己不知道的，不然不可能只有這麼少的靈魂通過去！

無論如何自己通過去了。

媽媽謝謝你，你有守護了我一次！

下面的時間張無界看著一個又一個的靈魂在自己面前消散融入到那隻黑色珠子裡面的時候，張無界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感受，親眼看著一個個鮮活的靈魂消失是不是也是一種殘酷的考驗，張無界知道他要讓自己學會殘忍，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這裡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直到隊伍的結束，終於又有一個靈魂合格了，這是一個小草狀的靈魂，張無界在桌子上的紙張上看到了第三行字。

第三行：靈族草類物種，靈魂天賦喜悅！

當張無界看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他以爲自己看錯了，喜悅，竟然是喜悅，在經歷了一幕幕的事情之後，這個草狀靈魂居然在喜悅這種情緒上達到了極致，這是不可能的，難道是我自己把合格標準猜錯了。

但現在張無界已經沒有時間去猜測合格標準到底是什麼了，因爲所有的靈魂都一定消失了，除了他們三個！

“終於結束了，累死我了，馬上一定要好好的游下泳，不過竟然有三個靈魂通過了，這次的通過率怎麼那麼的高！”

一行長字再次寫在了張無界的腦中，萬分之三，竟然被這隻毛筆稱爲高的通過率，難道以前的比這還低嗎？

“好了，快點都到我跟前來，我要進行最後一項了！”

還有，張無界第一感覺是，難道是通過率太高，它還要再刷掉兩隻靈魂嗎，不過接下來張無界知道自己錯了，但是他的靈魂之心再一次被震顫了，這真是一個殘酷的世界。

因爲在生死筆前站定的三隻靈魂看到，那個從一開始就吸收著靈魂的黑色珠子竟然從裡面吐出了三個和自己一模一樣靈魂，只是這個靈魂被縮小了無數倍，但是張無界卻沒有從它裡面看到自己影子，而是分明看到這個靈魂裡面有著無數死去的靈魂在悲鳴！

這個黑色珠子到底吸收過多少靈魂，這吐出的東西又是什麼。

下一秒張無界就知道了答案，從珠子裡吐出的縮小靈魂根據各自的形狀突然融入到三個辛運兒的靈魂裡，張無界感覺他的靈魂突然之間被增強了無數倍，自己靈魂軀體竟然變得凝實起來，最終處於一種半虛半實的狀態，張無界第一次在靈魂世界裡有了能自己掌控自己感覺。但是張無界卻高興不起來，自己的這個靈魂狀態是消耗了多少個死去的靈魂才形成的，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死去的靈魂只能作爲倖存者的養料嗎。

“哦啦啦，終於結束了，慢慢下面就交給了，我要游泳去了。”生死筆在三個靈魂裡寫下最後一句話就離開了，此時這個帶著孩子氣的字體，在張無界看來是多麼的諷刺。

而被它稱爲‘慢慢’的，也是帶張無界他們來到這裡的毛筆晃晃悠悠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寫下了第二句話！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