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古云來說,這世間若還有人值得他牽掛的話,那便是將他撫養成人、教授他修行的邊容。
時隔三個多月,師徒再次相見,心中都生就無限感慨。
往昔的一幕幕在腦海回放,曾經的驕縱、狂妄是那麼的可笑,雖很少惹事,可每逢出事便足以讓全宗上下傷透腦筋。
然而,那個慈祥的老人每每都爲他擋下責罰,從來不忍心讓他受到傷害,頂多事後說教一番。
對此,曾經的古云並沒有放在心上,認爲這是身爲師尊的責任。但現在,古云明白了,他那顆因爲缺少父母關愛而變得冰冷的心漸漸有了絲絲暖意。
至於邊容,現在他的心中只有欣慰。
他因爲意外無法生育,一次外出時在山林中遇到了被遺棄的古云。那時古云還只是剛出生沒幾天的嬰兒,見到他的第一眼,邊容就深深的喜愛上了他,而古云的根骨更是好得讓邊容無比的驚歎。
欣喜若狂的邊容將古云當做了上天賜予他的禮物,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對古云的培養上。說起來,他過分的溺愛對古云初始養就狂傲性格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雖然後來他極力試著改正古云的性格,卻已經晚了。
上次少宗大選,古云被抓進死亡谷不知生死的十多個時辰,那是邊容一生最痛苦、最難熬的時刻。索性古云平安回來了,更是跨過了那道心性歷程,那份狂傲收斂了許多。
古云在外歷練這三個月,邊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古云,爲他的生活、他的安危憂心,直到前幾日閻帶回古云的消息他才略微舒心。
如今,古云真切的出現在他眼前,他一眼便看出了古云這段時間來的巨大變化,明白古云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狂傲冷漠的孩子了,他真的長大了、成熟了。
儘管相隔數千米,但他還是聽到了古云那句“他就是我的師尊,永遠的師尊”。
那一刻,邊容覺得他這十八年來的付出得到了回報,他還有什麼理由不滿足、不欣慰的呢!
“小風子,你愣在那幹嘛!還不帶古云走。放心吧,戰狂是沒那麼容易死的。”天際傳來習洪遠的催促聲,以爲習亦風是在擔心他們,隨帶著安慰了一句。
習洪遠話落,習天南惱怒的話語響起:“死小子,你再不走,老子死給你看。”
觀戰者聽罷暈倒一大片,這老爹也太極品了!
當然,最無辜的要數習亦風。雖然他子女都已經很大了,但他老爹和爺爺依舊把他當小孩子看待,這讓他很是無奈。
不過,現在可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他長嘯道:“爺爺、父親,古云的師尊來了,我們不必離開了。”
“什麼”…天際大戰的三人異口同聲的驚呼一聲。
雖然是同樣的話語,但習家父子顯然是驚喜的呼叫,而黑袍人則是驚恐的失聲之語。
三人默契的停滯了戰鬥,分退開去,同時眼睛四處觀望搜尋戰帝身影。
習洪遠父子飛臨古云近前,激動的問道:“前輩來了?他在哪?”
古云知道他們誤會了,也不解釋向遠處一指。
所有人都順著古云所指的方向看去,而後露出了猜疑之色:這是戰帝?不像啊!
邊容笑道:“老夫玄陰宗邊容,可不是什麼前輩。”
是他,玄陰宗三長老邊容。習家人心中恍然。
而得知邊容身份,觀戰者中的不少人驚呼出聲:“古云,他是玄陰宗的古云,是那個死亡谷戰帝的弟子”……
古云的身份終於浮出水面,當場驚掉了無數人的下巴,他們不禁爲伍家、吳衝等人默哀起來。
黑袍人在看到邊容的剎那身軀微微一顫,而後直接衝入伍家的一座大殿內,抓起吳衝就走。
邊容見此,眼中殺機一閃,直追而去。口中暴喝道:“吳青堂,休走。”
吳青堂?那不是玄陰宗的大長老,吳衝的爺爺嘛。黑袍人竟然真的是他。
“師尊”古云呼喊一聲,也追了上去。不過,他的速度和他們相差太大,一眨眼就被甩開了。
“嘿,小傢伙,我帶你吧。”習洪遠的聲音在古云耳邊響起,而後他感覺手臂一緊速度飆升了數倍。
吳青堂不言不語,夾帶著吳衝將速度爆發到極致,向著城外疾飛。雖然城中有著不少傳送陣,但傳送陣的啓動有三息的緩衝,這段時間足夠邊容追上他們並阻止傳送陣運行,所以他沒有選擇以傳送陣逃離。
此時,吳衝神色驚恐、六神無主。這次預謀殺害古云的事件暴露,他不敢去想象後果會怎麼樣。是被邊容他們追上,殺掉?還是逃過了這次殺劫,而後被戰帝尋到,殺掉?亦或是,從此隱姓埋名,不再踏足修行界,做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選擇有很多種,但沒有一種是吳衝想要的,沒有一種是他能夠接受的。
吳青堂早就察覺了愛孫的狀況,但他現在也好不到哪去,心情一團糟,只期能逃過這一劫再做打算。
疾飛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他們已經遠離了天羽城,飛進了無邊無際的山川大澤之中。
吳青堂的心越來越沉,他發現出了天羽城後,邊容的速度提升了不少,逐漸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如今只相距千米不到了。
又是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邊容又把距離拉近了三百多米。這已經進入了他的攻擊範圍,他以戰氣編制出一張張戰氣大網向吳青堂爺孫罩去。
吳青堂左突右閃,雖然避開了大網,卻也減緩了他的速度,雙方距離又是拉近不少。
明白再逃下去也是徒勞,吳青堂將吳衝甩向前方,他本人則停了下來,將黑袍一把扯掉露出了真容。
吳衝被甩出萬餘米,他看了一眼吳青堂,而後頭也不回的逃離此地。
邊容也停了下來,沒去管吳衝,盯著吳青堂,殺氣騰騰的說道:“我們鬥了一輩子,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吳青堂的臉陰沉到了極點,灰暗的未來讓他幾近癲狂,他赤紅著雙眼嫉妒道:“爲什麼你就能撿到天賦奇高的野種?爲什麼他就能被戰帝收爲弟子?爲什麼連一直被我壓制的你,現在都已經超越了我?爲什麼……”
邊容取出一桿透發著恐怖氣機的漆黑色大槍,槍尖指向吳青堂,說道:“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