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彥春緊跟在柳夕身後，兩人腳步在地上輕輕一點便越過了圍牆，雙雙消失在衆人眼前。
李明哲咬了咬牙，邁步就要跟上去，卻被一隻雪白修長的手抓住了胳膊。
他回過頭，見拉住他胳膊的人竟然是顏青。
操場上一共有四個班在上體育課，高三三班也是其中之一，顏青就是高三三班的班長。
“顏青師姐，你拉著我幹什麼？”
李明哲當然認識顏青，作爲學校所有男生的夢中女神，顏青的知名度比譚校長還要高。
“你去也幫不了忙，反而會拖累她。”
顏青指了指地下，示意李明哲低頭去看。
李明哲不明所以的低下頭，朝著顏青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片刻後，他驚駭的擡起頭，神色吃驚的看著顏青。
“看見了吧，這樣的戰鬥不是你能參與進去的。”
李明哲失神的點點頭，又搖搖頭，再次朝地上看了過去。
堅硬的藏青色水泥地板上，佈滿了肉眼難以看清的細紋。
那些細紋如同棋盤上的線路，每一根都筆直如線細如髮絲，縱橫密佈的排列在堅硬的水泥地板上。
“那是什麼？”
李明哲聽到自己嘶啞的聲音，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聲音。
顏青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劍氣。”
“劍氣？”
李明哲很想出言譏笑，還特麼劍氣呢，你以爲是武俠小說？
但他卻笑不出來，他剛纔看見柳夕手裡的鐵劍，輕輕的劃開了楚彥春身上披著的白紙。
那張白紙他也用腳踢過，彷彿踢中了一塊鐵板，差一點踢斷了他的腿。
柳夕和楚彥春短暫的打鬥，遠比他想象中的兇險，更比他想象中的高端。
可想而知，先前若不是柳夕兩次即使出手相助，逼得楚彥春無法攻擊他，他現在可能已經身受重傷，甚至……
顏青說他幫不上忙，反而會拖累柳夕，這話完全沒有錯。
李明哲咬了咬牙，神情有些頹廢，腦子裡閃過陳曦當初對他說過的話：“你幫不上忙，跟著媽媽只會拖累我。乖乖在學校讀書，媽媽會給爸爸報仇的。”
又是這樣！又是什麼忙也幫不上！自己難道真是廢物，只會增添負擔？
過了好一會兒，李明哲擡起頭，顏青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
他腦子裡閃過一絲疑惑：顏青師姐爲什麼知道是劍氣？
水泥地板上的細紋細如髮絲，陽光又燦爛晃眼，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連他都沒有發現，她爲什麼一眼就看到了？
顏青離開操場，在教學樓後偏僻的地方，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片刻後，電話接通了：“師妹，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
“師兄，我看到楚彥春了。”顏青說道。
對面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急切道：“在哪裡？”
“在我們學校，十四中操場。”
“艸，他居然敢跑去學校。”對面的人罵了一聲，朝旁邊的人大聲的吼道：“冷石頭，楚彥春在十四中操場出現了。”
“師妹，他還在嗎？你小心躲起來，不要被傷到了。”
“他已經走了，剛剛從學校操場跑了，我也不知道他會去哪裡。”
“靠！”對面的人是一聲大罵：“師妹，我們這就去找他，掛了啊。”
“師兄……”顏青還要說話，對面已經傳來“嘟嘟嘟”的忙音，再打過去卻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顏青愣了一會兒，才小聲的自言自語道：“師兄啊，我好像遇到師傅曾經說的，會使劍氣的人了。”
……
學校圍牆背後是老城區，狹窄的青石路兩旁是低矮的老舊樓房。
面臨拆遷的老舊住宅遠離商業中心和鬧市區，一路上行人極少。
柳夕施展起神行術，速度極快的在青石小道上穿行。
然而楚彥春的速度並不比她慢，甚至能夠藉助白紙短暫的飛行。
柳夕想要藉助複雜曲折的小巷子甩開他的誘人想法，在楚彥春幾次從天而降後，不得不放棄。
她的神識的確可以幫助她在複雜曲折的小巷子如魚得水，然而面對會飛在天上從高空俯瞰的楚彥春，柳夕也只能徒嘆奈何。
跑到一處拆了一半的老舊大樓前，柳夕突然停下了腳步。
楚彥春慢慢的走了上來，眼裡全是貓抓老鼠的戲謔：“怎麼，不跑了？”
“你是誰？”
柳夕緊了緊手裡的鐵劍，問道。
“我？”
楚彥春伸手摸了摸臉上的絡腮鬍，似乎想了一下才回道：“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誰了，三年前我的名字叫楚彥春。後來遇到一個老頭子，他告訴我，我的名字叫句芒。”
“不過叫什麼名字無所謂，反正也不重要。你說呢，來自異界的修士？”
柳夕瞳孔微微一縮，面上神情不變，內心卻已是翻江倒海。
他果然知道她的身份，他真的是衝著她的身份來的。
楚彥春？
和楚彥秋是什麼關係？
句芒？
傳說中巫族有十二祖巫，是天下巫族之首。
其中句芒祖巫被尊稱爲木神，世間任何植物都受其操控，神通驚天動地，可與天神比肩。
“我們沒有見過，爲什麼找我麻煩？”柳夕是真的不明白了。
以前她是明白的，因爲修士巫族之間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見面不問情由，雙方必殺個你死我活。
只是後來遇到的兩個巫，一個楚彥秋，一個冷少寧，都對她沒有敵意。
冷少寧或許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楚彥秋卻似乎看出來了，不過依然對她沒有想法。
後來柳夕看了大量的歷史書，都是人類主宰這個世界，期間沒有出現巫族的身影。
她這才發現這個世界的巫出現了極大的問題，甚至已經忘記了修士巫族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如果這個世界的巫真的忘記了與修士之間的血仇，那楚彥春爲何要來找她麻煩？
楚彥春笑了起來，片刻後沉下臉來：“修士小姐，你是在跟我裝傻嗎？”
他拿出手裡的紙屑，搖了搖說道：“也罷，我就跟你說個明白。”
“我三年前遇到一個老頭子，那個老頭子說我是句芒，只是還沒有覺醒。”
“我就問他怎麼才能覺醒，他說我只有找到自己的本命神通，才能夠開啓祖巫記憶，恢復祖巫的強大力量。”
楚彥春一眨不眨的看著柳夕，一字一頓的說：“而我的本命神通，在你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