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開之后,趙朔終于贏得了王宗石的信任,不過,現(xiàn)在就帶兵離開,這一點王宗石還是不能接受。
“王爺,那個王德真的有那么厲害?合你我二人之力,都奈何他不得嗎?”王宗石皺眉問道。
趙朔沉思了一下,道。“對于王德,本王并不是太了解。不過從他攻擊居正的戰(zhàn)法中,可以看出,這個人絕不簡單。再加上,他手中兵多將廣,又有火炮輔助……”沉默了一會,趙朔搖了搖頭。“我們沒有任何勝算。”
王宗石緊皺的雙眉擰到了一起,貴溪、弋陽是他的大本營,他從這里發(fā)跡,開始四處征戰(zhàn)。現(xiàn)在弋陽已失,要是在放棄貴溪,那他就像沒家的孩子,只能四處漂泊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這件事,我在想想,三天之后,給王爺答案。”思來想去也下不了決心的王宗石,有些無奈的說道。
“王頭領(lǐng),現(xiàn)在官軍越來越多,時間緊迫啊!三天時間?三天后王德可能都到這了。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我們想走,恐怕也走不了啊!”趙朔有些急了。“還請王頭領(lǐng)三思啊!”
“這件事就這么定了,王爺,我們吃飯喝酒。”雖然趙朔說的有道理,可是王宗石依舊下不了決心,他舉起酒碗,對著趙朔示意了一下,喝了下去。
趙朔還要開口,卻被方云裳打斷了。方云裳款款而起,朝著趙朔和王宗石微微欠身。“小女子雖然不勝酒力,但能與王爺和王頭領(lǐng)同桌而飲,實屬榮幸。”
說到這里,方云裳舉起酒碗。“小女子敬二位一杯。”
“哈哈……云裳侄女,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喝酒。”王宗石舉起酒碗,看向趙朔。“還是因為借了王爺?shù)墓狻!?
趙朔一愣,這個時候方云裳敬酒,顯然是希望他別再說下去了。無奈的搖了搖頭,舉起酒碗,趙朔一飲而盡。
趙朔心情復(fù)雜,這個時候,他哪有吃飯喝酒的雅興啊。胡亂的吃了幾口之后,便告辭離開。
趙朔離開之后,王宗石對方云裳道。“云裳,你覺得這個平南王如何?”
方云裳想了想,道。“才思敏捷,做事老練,是個難纏的對手。”
“哈哈~”王宗石笑了起來。“我問你覺得他這個人如何。”
“這個人如何?”方云裳一臉疑惑。
“如果將你許配給他,你可樂意?”王宗石試探性的問道。
搞不懂王宗石到底再打什么主意,方云裳俏臉微紅,起身跺腳道。“王頭領(lǐng),他們趙家乃是我的殺父仇人,我怎能嫁仇人之子。要不是他對我們還有用,我早就殺掉他了。”
“這樣啊!”王宗石若有所思。“吃飯,吃飯。”
回到住所的趙朔一肚子苦悶,現(xiàn)在走的話,或許他可以安然無恙,可是眼看著可能成為盟友的王宗石,或者說是方云裳,就這么被官軍剿滅,他實在是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做什么呢?王宗石現(xiàn)在雖然相信了他會反抗朝廷,但是讓王宗石撤兵離開,依舊難如登天。
“王爺,你都走了兩個時辰了,休息一下吧。”馮公公在一旁勸慰道。“他們不聽王爺所言,就算被滅了,也是咎由自取。王爺何必一心要救他們。”
趙朔轉(zhuǎn)頭看向馮公公。“也許你說的對,可是,我還是見不得這樣一股可以聯(lián)合的力量,就這么被滅了。”
“等王爺?shù)牡赇伓奸_起來,到時候,咱們自己募兵,同樣可以抵御欺辱,王爺還是看開一點吧。”馮公公道。
“平南王好雅致,這么晚還不睡。”
聽到這聲音,趙朔愣了愣神,有些無奈的道。“大敵當(dāng)前,危機(jī)重重,命都要不保了,哪還有心思睡覺啊。”
頓了頓,趙朔笑問道。“不知方姑娘深夜來訪,所為何事啊?”
來人正是方云裳,聽到趙朔的話,她抬頭看著滿天繁星,很是憂傷的說道。“我們真的會死在這里嗎?”
趙朔嘆了口氣。“金兵南下,暴民四起,所有人都在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我們也不例外。”
“是呀,活一天就是賺一天。”方云裳露出苦澀的笑容,聳了聳肩。
“方姑娘怎會有如此想法?”趙朔疑惑道。“我們現(xiàn)在還沒到那個地步。”
“我只是覺得,造化弄人。”看著趙朔,方云裳輕輕一嘆,說不出的愁苦。“你竟然是我的仇人,要是不是,該多好啊!”
察覺到氛圍有些不對勁,馮公公很明智的離開了。
趙朔也察覺到了方云裳的不對勁,他隱約間已經(jīng)明白了方云裳的意思。
“方姑娘,我們不是敵人,而是盟友。希望你能相信我。”
“呵呵~”方云裳無奈一笑。“是我想多了,打擾王爺了,告辭。”
方云裳離開了,院內(nèi)只剩下了趙朔一人,仰頭看著滿天繁星,趙朔喃喃自語道。“可以嗎?這么做可以嗎?應(yīng)該可以吧!也許沒啥問題!仇人是他,又不是我。”
第二天一大早,剛剛睡下的趙朔,就被轟隆隆的炮聲吵醒了。隨后火急火燎的張初九便趕了過來。
“怎么回事?官軍攻城了嗎?”一見到張初九,趙朔急聲問道。
“那個王德好像到了!”張初九急聲道。
“王德到了。”趙朔眼睛圓睜,眉頭緊皺。“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王爺,我們怎么辦?”馮公公過來詢問道。
“王德親自率軍在攻打北門,司馬智在打東門,西門也是老熟人辛企宗,南門外到是安靜無比,要是我們現(xiàn)在走,說不定還有機(jī)會。”張初九綜合了一下打聽到的消息,分析道。
“圍三缺一,好計謀啊,南門外不遠(yuǎn)處一定有伏兵。”趙朔苦笑了起來。
“那~怎么辦啊?要是被官軍發(fā)現(xiàn)了我們跟暴民在一起,王爺你就危險了。”馮公公一臉焦急。
“出去是不可能的,留在這里,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的。”趙朔蹭了蹭鼻子。“與其等著被他們發(fā)現(xiàn),不如我們主動站出來。”
“主動站出來?”馮公公徹底暈乎了。
“那個辛企宗在哪個城門?”趙朔對張初九道。
“西門!”張初九回道。
“好,那我們就去西門。”趙朔神秘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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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炮聲隆隆,喊殺聲不斷,但是戰(zhàn)況遠(yuǎn)沒有想象的那么激烈。
辛企宗并不是王德的下屬,官職亦都是前軍統(tǒng)制,現(xiàn)在聽命于王德,完全是因為他在攻打王宗石領(lǐng)導(dǎo)的農(nóng)民起義中,勝少敗多。
現(xiàn)在大軍圍攻貴溪縣城,他很清楚,有這么多官軍在,王宗石必敗無疑。
但是這么打下去,王宗石是滅了,但功勞卻不是他的。這一點讓他很苦悶。
他絞盡腦汁,想從中分一杯羹,但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計謀。
于是,他命令兵卒大聲吶喊,炮彈也是不斷發(fā)射,但是就是不沖鋒。
一到西門,趙朔就察覺出了異樣,他嘴角輕揚(yáng),心中有了底氣。
“方姑娘,一會你可要好好配合啊。”趙朔對著方云裳笑道。
趙朔找來方云裳,一來是擔(dān)心西門的起義隊伍不把他當(dāng)回事,有方云裳,能鎮(zhèn)住他們。二來則是,身邊跟著一個起義隊伍的頭領(lǐng),他的話才更有說服力。
“知道了。”方云裳冷聲道。此刻的她,還沒從昨夜的傷感中走出來。
“喊話,讓對面官軍停止進(jìn)攻,就說這里已經(jīng)被平南王占領(lǐng)了,是朝廷的地盤。”找到西門的一個兵卒,趙朔呵斥道。
“什么?這~”兵卒有些慌了,握著武器的手已經(jīng)做好了攻擊的準(zhǔn)備。
“按他說的去做。”方云裳拿著令牌在兵卒面前晃了晃。
“原來是方頭領(lǐng),小的這就去。”
時候不大,城門山的兵卒便開始了高聲吶喊。
“對面的官軍,不要在攻擊了,貴溪縣城已經(jīng)被平南王占領(lǐng)了,我們不是敵人。”
“對面的官軍,不要攻擊了。”
“我們是平南王的人。”
……
喊聲此起彼伏,很快就傳到了辛企宗的耳朵。
辛企宗離開大帳,來到了城墻外五百米處,這里是農(nóng)民軍的最大攻擊范圍。
“口說無憑,本將要見平南王。如果這座城池真的被平南王占領(lǐng)了,本將絕不攻擊。”
聽到城外辛企宗的話,趙朔登上了城樓,對著遠(yuǎn)處的辛企宗招了招手。“辛大人,婺州一別,一向可好啊!”
“你,你真是平南王?”一聽聲音,辛企宗已經(jīng)斷定平南王就在貴溪縣城,但是他依舊不愿意相信。
“正是本王,跟你說,貴溪縣城,已經(jīng)被本王占領(lǐng)了。你們攻打貴溪縣城,就是在攻打本王,就是在攻打朝廷的貴溪縣城,就是在造反。”趙朔說出了一堆大道理。
“末將遵命,只不過,多日不見,想與王爺見上一面,這個要求不過分吧。”辛企宗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開口說道。
“本王想去會會那個王德,隨后再去找你敘舊。”趙朔說著,離開了西門城樓。
“末將恭候王爺大駕。”說完之后,辛企宗返回了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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