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軟弱,怎么讓我拒絕得了,我點點頭,將他的手放進錦被里。
“給我吹個曲子。”他輕輕地說。
我搖頭:“沒有葉子呢?我吹不成。我就講個故事給你聽成吧。”
他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我,我潤了潤喉說:“以前,有個小女孩,很孤單,沒有人跟她玩,她總是看著她的爹爹跟妹妹玩樂一團,看爹爹教妹妹。其實,她也很想,可是,她不敢,因為,自己的資質太淺,就總是學,不停地學,在那種境界中,她學到很多。情,不過是一件,人是要有寄往的。這個世道里,情也許有一天會消失,可是,有種精神不會。失敗了,就只能自己站起來。”
想想以前,真是孤單啊,終日就是畫,但是畫中,我還能找得到我的快樂,尋得到我的色彩,不會只有黑白之山水。
反而,對很多的東西,就看淡了。
我給他說,我無非是要他以大業為重。
耶律重在討好他,無非是要他放低戒心,他覺得,燕朝中,最有能力的人就是七皇子。
倒也是,皇上,朝臣們,不也是看重他嗎?
為什么站在太子的角度,我可以看到太子的壓力。
站在七皇子的角度,我又可以看到七皇子的無奈和能力。
我低下頭,還是沒有來得及掩住那一抹失望。
七皇子看著我:“那是你嗎?”
我點點頭,沉默不語。整理著心情,抬頭沖他一笑說:“跟你說這些,也不是高興的事,不過,別把情放得太重了。”
他有些領悟地笑了:“也許吧,所以,才有今天開懷的倪初雪。”
“那你想透了嗎?”我看著他。
他移開眸子:“別得寸進尺。”好一會兒,他才嘆著氣說:“倪初雪,和你做朋友,也許是一輩子很開心的事。”
“應該是的。”我笑:“你不能夸我的,一夸,我就會輕飄飄起來了。”
他眨動著眼,眼里復雜極了,這副神情啊,最是惑弄人心。
可是,我并不想畫,不知為什么?在我想透耶律重的行為之后,我不再想去畫七皇子,和大遼和親,只會委屈了他。
他一身的正氣,膽量和計策。
“七皇子,如果大遼和燕朝一打起來,你是選擇以和為貴呢?還是打?”我支著頭看他。
他想了想,眸子銳利地看著我:“這國事,你不可提。”
“我知道啊,但是在你面前,提一提是無所謂了,我是想問問,你,你是想打呢?還是不打?”我畢竟不是他,我也不了解他。
七皇子顰著眉:“如何談這事,打仗,無論對哪一方,都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我點頭,太子也是這么說過,這是勞民傷財的一件事。
“但是。”他語鋒一轉:“形勢之下,不得不打。”
“為什么呢?”我想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樣的。
我對燕朝之事,我甚是有興趣,也不知為什么?我覺得,女人不應該只是安于室,女人有女人的天地,有女人的思想,有女人的活
法,不僅于生兒育女,侍候男人一生。
書上也不是沒有提過,我甚是佩服那些女中豪杰。
國之興亡,無論男女,都有責啊。
“你不要管這些太多。”他淡淡地說。
我有些郁悶:“七皇子,我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對你并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宮里的平貴妃為什么想欲置你于死地嗎?為什么若風要嚇你嗎?我告訴你,若風是大遼的奸細。”
“啊。”我驚叫出聲,趕緊捂著嘴:“不會吧,那太子知道嗎?”
他遲疑了下說:“應是知道了,才會冷淡下來,才會傷痛。”
“那玉貞公主怎么還讓若風跟著啊,這真是,太不妙了。”我有些焦急。
關于若風,我是害怕的,可是,她曾是太子念念不忘的她,我又對她好奇。
七皇子冷瞧著我:“若風盡力讓玉貞嫁到大遼去,不是更如了你的意嗎?”
“哎呀,去大遼有什么好啊,一旦要是打起來了,和親的人,可能就是最慘的人。我……”我看著七皇子,捂著嘴,在他精明的眼神中小聲地說:“我是在書上看的。”
“沒有什么,在宮里,這些話可不能再亂說。”他沒有責怪我。
我點點頭:“那怎么辦呢?”
“你說呢?你懂那么多?”他反問著我。
我一怔:“我哪里知道。”我說得多的,就是為什么?
他長嘆:“有些要保護的,有些不能失去的,就一定得打。關于政事,你所知不多,你不能用一面去猜測。”
有些要保護的,有些不能失去的?我心里暗暗地念著這幾句話。
“燕朝有燕朝的威嚴,要鎮守,要維持,燕朝也有燕朝的尊嚴,不容他們侵犯。”他正氣凌然地說著。
我輕笑:“對啊,說得是極好,七皇子,你要加油,我是支持你的。”
他一笑,如雪一樣潔凈,一樣光華傾世。
其實,除了情,我們也可以這樣談談,不是很輕松嗎?如果不去談,不是很好嗎?
慢慢地,不就淡了嗎?有更多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啊。
我看著他,也輕笑:“七皇子,你睡一會,明天有精神過年,過了年,就是不同的一年,或許,不會再有這樣的時間和機會談談話了。可是,我喜歡那一句,尊嚴,不容侵犯。”
他眸子變柔:“那你別走。”
“我不走,我在這里陪著你,給你換濕巾子。”
看著外頭的陽光燦爛,覺得,燕朝的春天,還是會來的。
雖然聽說大遼蠢蠢欲動,但是只要燕朝的人,不懼怕,不放棄,那么,也沒有什么好怕的。七皇子,我看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可是,我能知道,他會是一個英雄,一個有堅持,一個胸懷大志,文武雙全的英雄。
他好得很快啊,過新年的那一天,早早就起來了。
整個崇閣宮都熱鬧起來了,忙進忙出,把這里妝得喜氣一些。
他穿得極是好看,發頂上束著紫金冠,五彩青緞織金寬袍,上面刺著各色的圖案,還有那紫金長靴
。顯得他整個人特有精神,很爽朗。
尊貴,漂亮,集于一身,讓人不敢正視。
宮女見了他,都紅著臉,心跳跳地走過,多看一眼都不敢。
我在二樓看了只覺得好笑,七皇子今天可真是應了景,要是穿著了紅袍,那就和民間的辦婚事的新郎官差不多了。
過年,他也沒有很講究,也不去串門去,就只在崇閣宮。
宮女在這一天,可以玩樂,可以吃好一點的。
過年啊,無論是宮里,還是宮外,都是一樣的。就是熱鬧,就是喜氣。
勞累了一年,總想著能歡快一些,可是過了一年,又老了一歲,徒增人的煩躁。
對我來說,卻是好的,過一年,那我就少一年的時間在宮里。
半年啊,就那么快過去了。
上午的時候,林珣讓人送了一盒水餃給我。
聽說太子晚上會讓宮里的戲班子在云閣宮里唱戲,宮女們都可以去聽聽。
而且,還有不少吃的。
于是,吃過午飯,宮女和公公們就興奮地等著晚上的到來。
皇上不在,總是自在得多,沒有太多的妃子約束著,沒有太多的主子管制著。
七皇子讓我磨墨,自個寫起了大字。
我才知道,他寫的大字,真是剛勁有力啊,狂草如風,這書法,有點像是寧妃的。
大概是出自于一家,卻比寧妃更有力,更是好看。
“寫得可真是好啊。七皇子。”月公公笑著。拿起那宣紙就輕輕地吹著。
“月公公,桌上那些東西都拿去,分賞下去。”
“這,七皇子。”月公公有些猶豫,不太敢。
“難得過年,總是得打賞些的。”他頭也不抬地說著。
原來,他也是平常人啊,還懂得要打賞了。平時都是冷若冰霜的,這一打賞下去,估計崇閣宮里的人都激動得想要掉淚了。
我伸出手:“七皇子,我的呢?”怎么把我就忘了,月公公也真是的,直直就出去,也不給我一份,好歹我也是崇閣宮里的人啊。
我也是孩子心性吧,還記掛著,過年是有東西可以收的。
“少不了你的。”他一邊寫,一邊說。
我瞧瞧那字:“我可不要這些。”要來干什么?打賞一些小東西,我也高興的。
“你猜猜。”他滿意地看著幾個大字,輕吐著氣。
我搖搖頭:“我不猜,我總是猜不到的。”
他側頭一笑:“這樣就放棄了,真是沒有耐性。你到書桌的底下看看。”
帶著好奇之心,我轉到書桌,不會送我一本書吧,那也是好的。宮里的書都裝得特好。
可是,那書桌之下,只有一個籃子,還用東西包著。
我將那布揭了開來,一只雪白如球的東西看著我。
如珠子一樣圓的黑眼直看著我,長長的毛可愛極了。
“小狗。”我驚喜地叫著。
伸出手去抱那毛茸茸的白球兒:“小狗啊,好漂亮啊。是不是送給我的。”
“不喜歡嗎?”他挑挑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