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還包著紗布,我能說話了,和上官雩一起去看望梨香。
她躺在床上,原是腆著的小腹一片平坦,見我們進來,她臉朝著里面,一句話也不說。
我知道她心里難過,可是,也這也不幸中的大幸了。
有上官雩在,就能擺平所有的事。
那沾血的巾子,明明就是我手里割出來的血,御醫也證實了并不是那種處子之血。
可是,上官雩一句話,就讓皇上相信了。
他只說:“誰能保證這是原先的。”
皇上大怒,將皇后和平貴妃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而令人嘆息的是,關于梨香和樓玉宇的事,沒有人提一句。
她們不敢提,梨香自然不會笨得要去提起。
如果真的查實起來,太多的證據都對她不利了。世上,無不透風的墻啊。
我想樓玉宇也是篤定這么一點吧,所以,也不怕死,不是嗎?
因為皇后根本就不會讓他死,為的,也就是整死梨香了。
似乎沒有什么改變,改變的,只是梨香而已。
上官雩把脈:“沒什么大礙了,吃些藥調理就好。”
梨香轉過頭哭:“上官雩,你要是為我好,你就讓我快點好起來,我還要再懷上皇子。我不甘心,我一點也不甘心。”
上官雩冷然地道:“這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她惱怒地看著他。
上官雩一挑眉:“別把全部人都當成是你的下人,或者是聽命于你的,殷梨香,你想在后宮中生存,壯大,你就這樣,差遠了。并不是全部人都圍著你轉的。”
“倪初雪。”她大聲地吼叫著。
我搖搖頭:“上官,你別說話好了。”他啊,就是看不慣梨香。
“我才不知你怎么想的,這樣的妹妹,要來何用,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敢承擔,還要你來負上這罪名,這算什么?任誰也看不起她。”上官雩還振振有詞的。
我掩住他的口:“別說了,梨香,你好好睡會。”
“上官雩,你要是想跟我倪初雪好,你就得幫我。”梨香蠻橫地叫著。
上官雩冷笑:“可笑的人,你怎么不清楚一下自己是誰呢?當我是誰?我不是你的裙下之臣,倪初雪不是你的娘,不用對你負責。”
這話,可是越說越有些難聽了。
我扯了上官雩的手往寢室外走去,他啊,醫術一流,可是,氣人也是一流的。
一向,他就不屑于梨香。
“初雪你也真是的,我真不明白你為什么受得了她,你的清高氣傲呢?為什么對她就這般的順從。”他有些氣悶。
我輕笑:“那你要我怎么樣,和她一樣計較,和她一樣吼著叫,上官雩,你一定得幫我。那我和她,豈不是一樣的人了。”
他輕哼:“你再怎么說,也不會變成一個殷梨香。只是,你對她太順著了。”
我搖搖頭,看著他的眼睛:“上官,這世上,我就只有一個妹妹了,你也許知道,我對
感情,看得比較重。人活一世,不能無情,那么,與草木無二樣。她哪樣,并不代表著我就要哪樣子,姐妹之間,一世情,什么能載得了這么重呢?生命太脆弱,當你想要一些感情的時候,或許,你就連找也找不到這樣東西了。”
“大道理一篇,聽你說,頭痛。”他揉揉額。
我輕笑:“哪痛,我給你揉揉。”
“心痛。”他冷哼。又輕嘆著氣說:“倪初雪,可是,我喜歡聽你說這些,你的心懷好是寬廣自在,讓人聽了,心里舒服。”
“會嫌我話多嗎?”我側頭問他。
他搖搖頭:“多說些才好。初雪,我們出宮去透透氣,可真是把我嚇壞了,一身是血的你暈在那里?”他拍拍心頭,似乎還心有余悸。
出梨花宮的時候,看到了桃子。
我看她一眼,她低下頭,垂下眸子笑:“倪畫女走好。”
上官雩精明的眸子看著我,似乎為我看一個宮女那么久而有些好奇。
我輕輕地一笑:“是啊,走好。人的一輩子,就怕沒有走好。”
這一番逃離死亡下來,我也心有感觸,梨香的事,八成她就是內鬼了。
“桃子,宮女為她人做嫁衣,并不是能一世如意的。”
她得有準備,知道得越多,那么她就越不安全。
出宮很易,他是特別的御醫,而我是畫女。
皇宮雖大,卻不是我們想窩身的地方。
一出宮,才重重地舒服了口氣,我摸摸下巴,還有些生痛。
但是一出宮,竟然覺得好多了。
和他相視一笑,才發覺,他竟然也是。
搖搖頭,他執起我的手拉著:“不是一種人,還湊不到一塊去。”
我欲抽回手:“這是大街上,讓人看見多不好。”
“我是怕你走丟,要不要再去吃點糕點了?”他輕聲地問著。
“不要了,那個,比吃飯還貴,這當頭,邊關的百姓一定難,你多錢,就捐點出去不是很好嗎?”
他輕笑:“沒有見過這樣的傻丫頭,我想用最好的來寵壞你,可你總不要,你要的太少,讓我的信心就更少。”
“那就去喝點茶好了。正好感受一下京城的文化淵源。”
京城,最多的是茶樓,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也是京城的一特色,可以體味到京城的味道,繁華還有奢侈,以及,平常的生活。
紈绔子弟們沉迷于吃喝玩樂,多的是銷金之地。
有些,一杯茶下來就是幾十兩銀子,我和上官雩去過一次,就不想再去哪些地方了。
小的地方,倒也是實惠,也相當的熱鬧。
我喜歡捧著茶,看著外面的風景,聽著繁雜的聲音。
悠揚的琴聲起,我看到對面的酒樓上,有人在彈琴,那琴聲吸引了人,如仙樂飄飄一般。
我認真一看,又是那白衣的樓玉宇,正對著一小姐彈琴。
我看著上官雩:“上官,你拳頭硬不硬。”
他看了看冷哼地說:“對付這種人,何必要動拳,只怕是臟了手。”
“那你有什么方法?”我很感興趣啊。
看到樓玉宇,讓我平靜的心又翻滾起來。
我并不喜歡看打人的戲碼,可是樓玉宇,真的讓人很生氣。
現在又是在勾引哪家小姐嗎?
“你等著,我去去就來,保準不用我出手,我請人去送幾樣東西給他就好了,保準敗壞他的名聲。”他壞壞地笑,身手捏著我的鼻子:“好好地在這里呆著,很快我就回來了。”
第一次和他這樣做壞事呢?覺得好是新奇,也想看看上官雩如何整樓玉宇。
“唉,你們可聽到了關外的最新消息嗎?”一穿得厚實的壯年灌下大半盞的茶,就開口說話了。
“現在如何了?身在這平安的京城,倒也不用去怕打過來,反正,皇上就住在這里,我們小老百姓的,有什么好怕的呢?是不是,是不是啊?”一老頭也叫著。
幾個人起哄著笑:“當然是了,天塌了,還有皇上的一片天頂著嘛。”
壯漢搖頭嘆息:“你們可真是不知道啊,打得可厲害了,關外的老百姓,苦不堪言,哪有如此這般,還能逍遙自在地喝茶。”
“唉,我說,你這樣怎么這樣說話。我們喝茶關你什么事了?你還不是也喝?”那些人可不樂意這樣說了。
“實話實說吧,小的乃是海城一生意人,聽說邊關打仗,自發自愿的到了邊關能幫搬一磚就幫搬一磚,也算是為我們燕朝抗擊大遼做一點事,七皇子領頭助戰,可是大遼雄兵百萬,邊關百姓物資貧缺,民不聊生,我特地來,是來為邊關打仗籌點特資,還望各位鄉親父老,血性兄臺,能慷慨解囊為我們燕朝做一點事,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我們都是燕朝的人,流的是燕朝的血,大家團結起來,才能齊心合力的對抗大遼。”
他說得很是激昂,可是,并沒有人捐款。
“既然是七皇子,皇上不可能不顧,是吧,咱們小老百姓,怎么能幫得上什么忙呢?”
大漢搖搖頭:“你們的確是想錯了,打仗之事,怎么是皇上一人的事呢?也是我們燕朝兒女每一個人的事啊,如果沒有七皇子苦苦對抗,以單薄的力量對著大遼,要是大遼一殺進來,我們焉有家,焉有親人,死傷無數,我們就成了大遼的奴隸,還有什么自在,還有什么權利嗎?七皇子是皇上的兒子,可是,七皇子在邊關,英勇無敵,怎么生說,也是人單力薄啊,再加上物資的貧缺,很多條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沒得吃,等著稀少的軍糧到來,都得餓死啊,我們能幫捐的就捐一點。”
后面那些,說得聲色俱下,我聽了都心里暗暗的嘆氣。
打仗一定是艱苦的,可是,沒有想到連吃用都成了問題。
想皇上,在宮里還是花天酒地,上官雩入了宮,才收斂一點。
想必想著七皇子在邊關,也是小玩一把般,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就想著,如果他玩夠了,累了,就會回皇宮吧。
我走上前,將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放在桌上,甚至還有那黑玉釵,都一并放在那里。
“謝謝這位小姐了,有你的幫助,邊關就多了一份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