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宴擺在月雅閣中,穆雪和墨然相鄰而坐,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桌上撲鼻而來的飯菜香清新怡人,酸甜苦辣鹹,樣樣具備,就好比百味的人生,有酸有甜,配合著彼此才能吃出不一樣的味道。
心語站在一旁伺候著,她看著滿桌的飯菜,不禁嚥了咽口水,又望向只看不動筷的主子們,不由得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心中默默道:傻看什麼呢?這麼多好吃的你們倒是吃啊!不吃就讓我來啊!
深有同感的還有云穆雪,她用餘光瞥了一眼靜默的墨然,真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什麼,放著一桌子的美味不嘗,坐在那發(fā)呆。可這王爺不動筷她也不敢吃啊!可憐了這肚子咕咕的。
這得熬到啥時候去啊?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扁進(jìn)去的肚子,這一舉動盡收墨然的眼底。
“怎麼,餓了?”墨然含笑地看著她。
被注視久了,穆雪不自然地別過臉,呵呵一笑,“沒有,還好,還好。”
剛嘴上說著還好,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
穆雪懊惱地瞧著極不配合的肚子,尷尬極了。早不叫晚不叫,偏偏這個時候叫。
“哈哈哈……”她的囧狀惹得墨然開懷大笑,對著穆雪的肚子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餓了就吃吧,你能光看不吃,你的肚子可抗議了。”
越說越尷尬,穆雪索性不理他,直接拿筷子夾菜往嘴裡塞,一下一下的,如同脹大的氣球。
撲鼻的香味更覺飢腸轆轆,好久,她都沒吃的那麼香了。
可是……
“咳咳……”一個不留神,飯菜嗆進(jìn)了氣管裡,穆雪咳的眼淚汪汪,嘴裡說不出話來,只用雙手在空中胡亂比劃著。
墨然見狀,又好氣又好笑,倒了杯水遞了上去,另一隻手溫柔地順著穆雪的背,“餵飽你的肚子也不用這麼著急吧?肚子是餵飽了,嘴巴又抗議了。”
穆雪沒好氣地白了墨然一眼,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還想著調(diào)侃她。
好不容易恢復(fù)了過來,穆雪不再動桌上的美味佳餚,而是捧著茶杯輕酌著茶,此等美味還是留給那人品嚐吧。
墨然夾了口菜吹了吹,體貼地放到穆雪的碗裡,笑意盈盈,“慢點吃。”
再看這些美味佳餚,穆雪沒有了剛纔的胃口,跟身邊這個氣場強(qiáng)大的男人一起吃飯,她註定會消化不良。
然而墨然此時卻吃的津津有味,完全沉浸在了美味佳餚中。
和她一起吃飯,飯菜都變得更可口了,往後要多來月雅閣用膳,墨然暗想。
一頓飯在詭異卻溫馨的氣氛中結(jié)束,待心語撤下碗筷收拾了番,退下去後,屋內(nèi)只剩墨然與穆雪兩人。
愈漸尷尬的氣氛令穆雪不適,她坐在牀榻上,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難不成他今晚真要露宿在這?
輕嘆了口氣她說道:“王爺,有件事妾身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事你就說吧,本王聽著。”墨然說著順勢躺在了穆雪的懷中,悠然地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份溫暖
。
穆雪不由微微一怔,男子獨特的氣息令她有些心猿意馬,雖不排斥墨然的親近,可心理上一時間還適應(yīng)不了,她動也不敢動,僵硬的像尊雕像,只能任其躺著。
“那個……是有關(guān)於側(cè)妃和王妃的,前段日子我在街上看見王妃的貼身丫鬟玉兒,她剛巧從藥鋪出來,手上還拿著兩袋藥,出於好奇,我就跟進(jìn)去向那個掌櫃打聽了下,誰知……”話於此,穆雪收了聲,低頭去看男子的反應(yīng)。
“誰知什麼?誰知那藥是玥兒買來“孝敬”蔓兒的?所以才導(dǎo)致蔓兒昏迷不醒,因爲(wèi)……那是毒藥!”墨然睜開雙眼,由下而上地望著穆雪,似笑非笑地說道。
這一次穆雪不再驚訝,聰明如墨然,也許很多事不用她說,他心裡都明白的很,只是他僞裝的太好,他比她想的要精明的多。
“王爺瞭然通透,相信王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用穆雪多言,只是……若側(cè)妃姐姐醒不過來,王爺該當(dāng)如何?”穆雪隱隱約約有些擔(dān)心,好歹姚蔓兒也是尚書之女,她昏迷不醒,墨然作爲(wèi)王爺也難辭其咎,屆時也不好向尚書和皇上交代。
“涼拌!”沒有過多的回答,墨然側(cè)了個身,原以爲(wèi)他要坐起來,誰知他手一伸一推,穆雪猝不及防,一下被他按倒在牀上。
兩人一上一下,緊緊的貼在一起,四目相對,迷亂了呼吸。
這算怎麼回事兒?穆雪回過神來,想要掙扎著起身,她伸手去推壓在身上的男子,奈何實力懸殊,那人一動不動。穆雪有些急了,壓制不住小鹿亂撞的心跳,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嘛,只好可憐巴巴地望著,如待宰的小羔羊。
“王爺……你……你先起來好不好?”
這怪異的姿勢很難令人不去想入非非,他們這樣,合適嗎?
答案果斷是,不合適!
可墨然不這樣想,他享受看著穆雪不知所措的樣子,緋紅的臉頰透著可愛,著實想讓人一親芳澤。
都是成過親的人了,還這麼羞澀,不過,他喜歡!
“王爺,妾身……”穆雪顫抖著紅脣,話都說不利落了。“妾身還有很多事沒完成,不如……”她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不用著急。”用食指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墨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既然有求於本王,是不是該做出同等的回報?雲(yún)穆雪,現(xiàn)在的你沒有跟本王說不的資格,這是你復(fù)仇路上必須邁出的一步,明白嗎?”
墨然的話如刀子般刻在穆雪的心上,沒錯,現(xiàn)在的她還有什麼資格說不,她的命都是別人給的,只要能復(fù)仇,這身軀殼又算什麼?
她心中一顫,默默地闔上了眼簾,鬆開胸前環(huán)繞的雙手,淚水從眼角滑落,模糊了視線。
“我雲(yún)穆雪從今往後只愛蘇寧遠(yuǎn)一個人,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多麼沉重的諾言,在這一刻轟然倒塌,化爲(wèi)灰燼。
也許,從她拿著休書踏出宰相府大門的那刻起;也許,從她親眼目睹最愛的人監(jiān)斬了最親的人那刻起,她內(nèi)心的堅守早已不復(fù)存在
。
墨然看著她心如死灰的模樣,質(zhì)問道:“怎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想蘇寧遠(yuǎn)?難不成你還指望著爲(wèi)他守身如玉?”
“不!我沒有想他!我沒有!”或許是被輕易的看透了心思,穆雪突然厲聲吼道,這是她心中永遠(yuǎn)無法抹去的傷痕,她沒有思沒有念,只有恨!
“好,那就拿出你的實際行動證明給我看!”說著,他直勾勾地盯著她,容不得她逃避。
穆雪眼一閉,心一狠,伸出雙手拉下了紗幔,眼淚灼傷了她。
紗幔隨著微風(fēng)輕拂,在這個迷離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神秘色彩。
這夜,安靜祥和,銀白的月光灑在地面,夜的芬芳在空中迴盪,使人如夢如幻。
所有的人都沉沉睡去,唯獨一人坐在窗前,仰望星空暗自神傷。
她雖爲(wèi)王妃,卻沒有享受到應(yīng)有的待遇,在外人眼中,她只是徒有虛名罷了。
她知道,今晚墨然留宿在了月雅閣,她氣,她恨!好不容易就快拔掉姚蔓兒這個眼中釘,半路又殺出個雲(yún)穆雪,註定了她的王妃之位坐的並不順利。
眼下,她沒有過多的心思去想這些,來日方長,總有一天,她要讓雲(yún)穆雪像姚蔓兒一樣,無聲無息,永遠(yuǎn)消失。
此刻她最擔(dān)心的還是昏迷不醒的姚蔓兒,雖然她做的滴水不漏,可難保姚蔓兒不會突然醒來,若是懷疑到自己身上,怕也是說不清的。
看來,有必要永遠(yuǎn)除掉她所謂的側(cè)妃妹妹了,讓她一覺不醒,只有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想到這,徐玥緊張?zhí)鴦拥男脑僖舶崔嗖蛔。泵诺暮艉爸?“玉兒,玉兒!”
聽到呼喚,玉兒連衣服都沒穿戴整齊,急急忙忙推門衝了進(jìn)來,“王妃怎麼了?發(fā)生什麼事了?”
“玉兒,我想了想,這次不能讓姚蔓兒醒過來,王爺必定起了疑心,又交給了雲(yún)穆雪徹查此事,只怕到時姚蔓兒一醒,就會懷疑到我們頭上,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徐玥低喃著,她終究是慌亂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姚蔓兒醒來威脅到自己。
不說還好,一說起來連玉兒都有點害怕了,畢竟這買藥下毒的事是她做的,萬一被查到什麼,連王妃都保不了她。
“這……王妃的意思是?”
“斬草除根!”
簡單的四個字聽得玉兒心中一顫,終究是要走到這一步了嗎?
可……又該怎麼做呢?
“王妃,這側(cè)妃身旁可有人守護(hù),怕是不好接近,再說了,她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問題呢,要不……咱們再等等?”玉兒上前握住了徐玥冰冷的雙手,試圖勸說徐玥不要輕舉妄動,畢竟現(xiàn)在王府弄得人心惶惶,她們一旦有什麼舉動,定會被人鎖定的,眼下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的好。
掌心的溫暖令徐玥逐漸平靜了心緒,玉兒說的沒錯,這件事實施起來定是困難重重,還得從長計議,切不能因小失大。
不過,姚蔓兒必須除掉!
想著,她悲慼神傷的臉被一抹狠厲取代,在月光下,淒冷熠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