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殤也顧不得他人在場了,更顧不得什么原有的計劃了,一個御風術沖上前去,將安小顏拉倒自己的懷里,看著虛弱的安小顏,一時竟然有些無言以對,只能一瞬不瞬的看著安小顏,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傻子,你哭什么?老子還沒死呢!”安小顏的聲音不大,但是那笑容,那語氣卻是真正的霸氣側漏。
江蘺看著如今的局面沒有說什么,而是緩緩的拿起了玉笛,吹起一悠揚的曲子,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安小顏的毒蠱慢慢的爬回了凌音玲,兩個人的傷痛也在緩緩的減輕,空中不知道從哪里飛來的螢火蟲,照亮了整片林子,剛才血腥的場面早已不復存在。
荼殤打橫抱起安小顏御風離開,江蘺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身影沒有說什么,停下了手中吹曲的動作,為正在昏迷的葉鑫檢查傷勢。
湖泊旁,草坪前,月色朦朧,點點星光,荼殤正在一點點的為安小顏擦拭臉上的血漬,安小顏依舊是笑意嫣然,虛弱的聲音緩緩開口:“荼殤,對不起啊,我食言了。”
“行了,我原諒你了,你好好休息吧。”荼殤為安小顏擦干凈小臉,將自己的膝蓋借給安小顏當做枕頭,靜靜的看著她,守著她。該說對不起的不是她,是他!是他太弱了,是他不夠強大,若是他足夠強大又怎么會讓自己的師父遇害?若是他足夠強大又怎么會讓安小顏去替他尋仇?若他足夠強大如今安小顏就不會受傷!
荼殤緊握拳頭,骨頭咔吧作響,他發誓,有朝一日他會有絕對的能力保護對自己重要的人,從此以后他再也不會躲在安小顏的身后,他要站在她的身前,為她掃平一切,只為今日之恩。
天空的顏色漸漸明亮了起來,空中的點點星光不知何時早已不見了蹤影,湖面上泛著點點金光,太陽正在一點點的升起,新的一天又來臨了,荼殤靜靜的看著熟睡的安小顏。
接下來的兩天倒也過得安穩,一路上就只是打打小怪,走走路,一行人便來到這邪教五里之外營帳,一起商量圍剿邪教的事,安小顏自然是對這些不感興趣,她又怎么會去圍剿上官延?便以受傷的名義在自己的帳篷里修煉,養傷,而荼殤則以為了照顧安小顏的名義,留下來陪著安小顏。
安小顏雖然不管不問,每天的戰報卻是都一字不拉的聽著,寒烈病入膏肓消息讓安小顏不由得心頭一震,寒烈的病真的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了么?猶豫再三,安小顏還是決定等大家都入睡的時候悄悄的去看看寒烈。半夜,安小顏剛出帳篷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男人婆,你要干嘛去?”
“那個,荼殤,我不想瞞你,我跟寒烈跟上官延也算是相識一場,如今他們落得如此下場,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擔心寒烈,我想去看看他。”安小顏說的誠懇,她真的怕荼殤誤會什么。
“你傷還沒好,我陪你去。”荼殤倒是沒有說什么,像是安小顏安慰自己的時候一樣拍拍安小顏的肩膀。
“謝謝。”安小顏看著荼殤溫柔的一笑,兩個人便這樣一前一后的來到了邪教的大本營,安小顏憑借著記憶中的氣息,很快的找到了寒烈所在房間,安小顏輕輕地推開房門,上官延正在體貼的給寒烈喂著藥。
“寒烈,你真的……”安小顏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你是?”上官延看著眼前的女子,他不認識,為何她的氣息會如此熟悉?
“小顏,變漂亮了。”倒是寒烈一眼就認出了安小顏,不論她如何變化,她的氣息不會變,她的眼神不會變。
“小顏?”上官延有些驚訝的看著安小顏。“你怎么?”這么短的時間里,修為變了,容貌變了。
“怎么?不認識我了?是不是要我打你兩頓?”安小顏玩笑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拳頭。
“別了。”一聽這語氣,上官是徹底的確認了。“你怎么會來這里?”
安小顏看著寒烈,眼眶有些微紅,過了好久才緩緩的出聲:“寒烈……”僅僅兩個字,安小顏就再也不想說下去了。“上官,可不可以讓我跟寒烈單獨待會?”安小顏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上官延。
上官延沒有在說什么,就這樣走了出去,靜靜的為兩個人關上了門,有些事情,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對安小顏的感情許是因為寒烈,但寒烈對安小顏的感情又真的是因為自己么?若是真的如此,如今安小顏變了容貌,變了修為,變了身份,寒烈又怎么會一眼就認出?安小顏不惜被世人唾棄也要與步出云換寒烈的一生平安,難道真的只是寒烈與她的父親同病相憐?
安小顏用一個連自己都信以為真的謊言,騙了自己,騙了他,也騙了寒烈。卻也給他一段可以與寒烈平靜相處的日子,如今寒烈的性命危在旦夕,這也許是自己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了。
房間里的擺設極為的簡單,不過是必須的床鋪,衣柜等物品,連一個可以做坐下來的凳子都沒有,可是在寒烈的床頭卻是放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的棋盤,棋盤上依舊擺著那日的殘局,安小顏坐在床邊,看著那熟悉無比的殘局,一時間有些語塞。
寒烈看著沉默安小顏,泛白的指尖輕輕縷著她的發絲,眼睛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看著那床頭的殘局:“那日,終究是我負了你,還是你負了我?”
“是我負了你,我……”安小顏的眸子暗了下來,卻不愿再做過多的解釋,也可以說她根本就解釋不了。“是我對不起你,你的病,我會想辦法幫你醫好的。”安小顏堅定握住寒烈的手。“你等我!”安小顏說完便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滿心的愧疚讓她不敢再多看一眼寒烈。
門外上官,荼殤兩個人靜靜的守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