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秘密大會散了之后,風云飛偷偷離開人群,找了一條人最少的路打算回去,將自己查到的一切和陛下吩咐的事情都告訴風凌諳。
可沒走出通往外界的隧道,就有人過來對他道,“任舵主,護法請你過去,有事相商。”
這護法剛才在臺上的表現太奇怪了,而且他的眼神……分明就是認識他的樣子。
風云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拒絕道,“我是教主的人,不是護法的人,我不去?!?
話音剛落,周圍本來打算離開的人突然都回過頭來,齊齊走到風云飛身邊,風云飛環顧周圍一圈,心里有些怕,又想到來時風凌諳對他說過的,遇事千萬要冷靜,不要慌。
他微微冷靜下來,壓低聲音對周圍的人說道,“難道我說的有錯嗎?回龍教的教主是江道卿將教主,不是他楚離歡楚護法!”
在來之前,風云飛就已經從風凌諳的探子那里聽到,這回龍教的核心人物不是教主而是這個護法,但教內還有一部分認為這護法有些越俎代庖,因此很不服他。所以風凌諳對他道,萬一出了危險,就挑起他們內亂,趁著內亂的空隙逃出去。
可現在他才知道,這護法的權利簡直是太大了,江教主已經沒有多少可用之人了
。
圍著風云飛的人都沒有說話,過來傳消息的那人對他道,“任舵主不要做無畏的反抗了,別說現在教主不在許昌,就算在,你也不可以反抗護法的命令!”
“我不會去的!”風云飛走向前去,“讓開,我要出去,別礙事?!?
“既然任舵主如此不配合的話……”那人如此說道,周圍的人突然一起沖過來,將風云飛控制住,然后有個人拿來了繩子,把風云飛捆的嚴嚴實實。
???怎么辦?風云飛有些更加慌亂了,他爹爹沒有教他被綁起來的時候怎么逃出去??!
他被扛著扔進了護法的房間,然后其他的教眾退了下去,石門“砰”的一聲落了下去,將風云飛與這個護法關在了這間密室之中。
護法透過開著兩個洞的白狗頭面具打量風云飛,然后頗為優雅的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伸手拿掉了他的面具。
對上風云飛夾雜著憤怒,無助,委屈,迷惘等等一切情緒的面孔,護法自語道,“真像啊……”
“你快放開我!”風云飛皺著眉頭命令道。
“你怎敢這么對我說話?”護法捏著風云飛的下巴,語氣森冷地問道,“你絕對不是任舵主,你究竟是誰?”
“我是……”下巴被捏的有些痛,風云飛掙脫無力,說道,“我就是任……”
咦?任什么來著?
糟了,他把他假扮的人的名字忘記了!
護法呵呵笑了兩聲,道,“你連你名字都忘記了?你到底是不是……是不是我娘假扮的?”
“什么?”風云飛惡狠狠地望著他,“我是個男人,你看不出來嗎!”
“的確比我娘長的高些壯些……不過我已經六年沒有見到他了,至于你是不是,我的檢查一下?!?
護法說著,就伸手將風云飛的黑色長袍脫了下來,手透過他的衣服伸了進去,捏捏他的胸口……嗯,似乎真的不是女扮男裝的
。
風云飛現在十分想罵他,可是他爹娘沒有教過他罵人的話,他只偷聽過他娘罵他爹“死鬼~”“討厭~”“你好壞~”什么的,但這些話聽起來一點都不像表達憤怒的樣子啊。
“可為什么你與她長得這么像……莫非是我娘在外面找了野男人生的?”護法自言自語道,突然伸出食指按住風云飛的眉心,那地方突然閃現了若有若無的靈光。
“原來是神族后裔,我娘是只妖精,那么你就不可能是我娘的私生子了。”護法搖搖頭,似乎很失落,“還想找她在外面亂搞的證據回去在我爹面前告她一狀,讓他們打架給我熱鬧熱鬧呢。”
嗯?風云飛懵懵地看著這個自言自語的人,他在說什么?在說怎么挑撥他爹和他娘的關系?
“不過到底為什么呢……”護法坐回原來的地方,接著自語道,“我娘長的那么獨特,世上怎么會有與她如此相似的人呢……”
“…….喂!你究竟要不要放了我!”風云飛忍受不住,對他吼道。
“對了,你不是任翻身,任翻身他人呢?”護法問道。
哦……風云飛也想起來了,這個任護法的名字叫做任翻身。
“我就是任翻身!”風云飛回答道。
“怎么,你難道不知道……”護法慢悠悠地瞥了眼風云飛,接著道,“我和教主,看過你們每一個的長相,可以認出你們每一個人么。”
“什么?”風云飛瞪大眼睛,這個他沒有調查到啊。
“所以招了吧,別做無畏的反抗了?!弊o法冷聲說道。
“我……你放棄吧,我不會說的。我爹說了,人固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我才不怕你!”風云飛倔強的昂起頭。
“首先這句話不是你爹說的,是司馬遷說的。其次,我管你招不招,”護法如此說道,走過去將風云飛提了起來撂到床上,“無非就是殷晟派來打探的人罷了,先關你幾天,等江教主回來,再好好盤問你
?!?
“你放開我!你不能這么對我,我要去見我爹爹!”
這護法沒有再理會他,自己打開石門出去,又將門關上,將吵鬧著的風云飛和他的聲音一同關在門里。
他伸了個懶腰,自語道,“許昌呢,不知道天子腳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沒……”
……
李遠揚的身份,在這個教中自然也不低,他將殷晟關進瑞王府的鐵牢之中,瑞王府雖然早已破敗,但這鐵牢倒還堅固如初。
他將飛電送回被查封的酒樓之內,回到牢中,殷晟已經被鐵鏈吊在了青色的濕墻之上,看見他,沒有求饒也沒有說任何廢話,瞇起的眼睛閃著精光,似乎足以洞察一切。
“剛才我就覺得與你似曾相識……”殷晟緩緩開口道,“現在我似乎知道了,你對瑞王府如此熟悉,看著狐貍的眼神與十年前的他一般無二,你就是殷跡晅,對不對?”
李遠揚絲毫沒有感覺詫異,坦然接受了身份被拆穿,輕笑道,“好侄兒,沒想到這么多年,你還心心念念的想著我呢。”
“呵呵,我就知道……”殷晟笑了笑,“上天真會開玩笑,伏離沒死,你也沒死,該死的都沒死,莫非是我現在要死了?”
“不,你暫時還不會,”殷跡晅看著他,回答道,“十年前,你先遇見他,他愛上了你,而現在,是我先遇見了他,他是我的,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他與我雙宿雙棲,然后才能讓你死啊。”
“你真是想太多了……”殷晟嘲笑道,“就算你剝奪了他的記憶,就算你強迫我們的命運從來多少次,他都不會愛上你?!?
“你哪來的自信?”殷跡晅挑眉道,“作為一個階下囚,還有一位帝王,我勸你先仔細想想如何擺脫困境,回去拯救你的子民吧?!?
殷晟薄薄的雙唇微微斜挑,梨渦俏皮的打了個轉,像是在諷刺殷跡晅的自以為是一樣。
“你可別小看了我的心腹重臣們,”殷晟說道,“就算我死在這里,他們依然可以保護我的子民遠離這邪教的迫害,你們的計劃自然也不會得逞
?!?
“說的好像你知道我們的計劃是什么一樣,”殷跡晅笑道,“如同我與這教派只是單純的合作關系,我可以隨時隨地的背叛他們,而你的那些心腹重臣也是一樣,什么時候都可能臨陣倒戈,或許他從未服從過你?!?
殷晟知道他的意思,他也早就知道自己身邊有內鬼,而且身份不俗,可他還是裝出一份無所謂的樣子,道,“別再挑撥離間了,我的臣子與你相比,我當然是相信他們的。”
“既然這樣的話……”殷跡晅退了出來,“陛下你多保重啊,一定要活著,看見他愛上我的那一刻啊。”
他走了,牢門沒關,殷晟掙了掙手腕處的鐵鏈,發現想要掙開的話也許有些困難。
正在這時,殷晟聽見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順著階梯傳進耳朵,他停下動作,看著是誰。
然后,手持著帶有倒刺的鐵鞭的伏離,露著看不出真假的笑意,從牢外走了進來。
他終于知道殷跡晅為什么不關牢門了。
“陛下,”伏離歪著腦袋,竟透露著幾分單純,“別來無恙?!?
殷晟看著他手中的鞭子,就可以想象到接下來他會受到什么樣的對待了,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想找出解決問題的方法,他握了握拳頭,擺出長輩的樣子,對他道,“怎么,你是來救我的嗎?”
“您覺得呢?”伏離反問道。
“一定是這樣的吧,”殷晟笑了起來,“你為了向桓兒邀功,一定是來救我的吧。”
就算知道面前是匹狼,殷晟還是抱著一線希望捏著這匹狼的把柄軟語要挾。
“陛下……”伏離靠近了他,“如果你以為,搬出桓哥哥,我就會放過你,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你不知道嗎,越是想獨占桓哥哥,我就越是想殺了你……不,不是,是折磨你?!?
絕望之感從天而降,殷晟沉默良久,卻對著伏離手中的鞭子,露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