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該起床了。”門外的公公柔聲提醒道。
殷晟皺了皺眉頭,看著身下神情痛苦的人,他無法欺騙自己此時根本不舍得離開。
水汽浸潤著飛電的眼睛,他半開半闔的看著殷晟,殷晟扯下他口中的東西低頭吻了上去。
“陛下……”門外的高公公聽不見房間里殷晟起床的聲音,感覺有些奇怪。若是平時,根本不用自己叫他,鑼鳴之后陛下就會立即出來了才對。而他們脾氣古怪的小皇帝向來不喜歡侍女們伺候更衣什么的,他不敢進去看,只好再次出聲提醒,“陛下,該起床用膳了。”
殷晟似乎聽不見,他靈巧的舌在飛電的口中糾纏攪動,像一條狡猾的蛇。
飛電身下傳來的是猛烈的劇痛,口中溢出的卻是惹人情動的媚聲,他搖著腦袋想要躲開殷晟的攻勢,殷晟卻牢牢按住他,不給他一點點機會。
這是……多么恥辱的事情,飛電忍不住流淚的沖動,他感覺殷晟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侮辱他,都是下流污.穢不堪的事情……
極度怨恨的飛電情急之下閉緊牙關,狠狠地咬了殷晟的舌頭。
“啊……”疼痛讓殷晟稍微清醒了些,他皺著眉頭抬起手想要給這不知好歹的狐貍一耳光,可是在看到飛電緊咬的唇和眼中委屈但卻一直沒有流出的淚時他的心瞬間軟下來了。
他是有多驕傲,這個樣子了也不愿意哭,不愿意求饒。
“陛下,要上早朝了……”門外的高公公哆嗦著聲音,又提醒了一遍。耳力還算不錯的他明顯聽見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但是他并不知道是什么。
“該上朝了……”殷晟喃喃自語,他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么,眼中那些邪魅和迷戀一瞬間消失殆盡,他立即跳下床穿好衣服,麻利的盤好發髻帶上帝冠,不過片刻,殷晟已然完全變成平日那個表情懶散,實質卻雷厲風行的小皇帝了。
“你放開我……”飛電冷冷開口,“還有……下面的東西……”
“不能放開你……”殷晟回頭,伸手溫柔的摩挲著飛電惹人憐愛的臉,低頭吻了吻他緊蹙的眉,“等我早朝回來繼續。”
“你……”
“別說話了,”殷晟站起來,撿起地上的薄被蓋在著的飛電身上,“自以為如此高貴的你,絕對不想讓別然看見你這個樣子吧。”
“放開我……”飛電的聲音已然有些沙啞,“殷晟你真無恥……”
“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現在才知道我無恥啊,”殷晟頗為厚臉皮的承認道,然后露出一臉天真無邪的笑,“乖,聽話啊,狐貍哥哥~”
狐貍哥哥……飛電聽見這個稱謂渾身一震,他還想說什么,可是殷晟已經推開門走了出去。他看著殷晟遠去的背景,很想拉住他問問看,這么叫他是不是已經代表他愛上自己了……
房間的門開了立即關上,飛電自暴自棄的閉上眼睛。
“姥姥……”他的淚終于滑了出來,“好想回家……”
……
剛出了金殿的偏廂,清晨微涼的風一吹,殷晟突然感覺一陣暈眩,他立即扶住洗臉的水臺才使得自己沒有倒下來。
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他突然有些迷茫,剛才的記憶還清晰的留在他的腦海中,可是他卻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那種沖動了。
明明自己不是這么沒用的人……連美色都抵擋不了,何況還是個男的。
殷晟搖了搖頭,越想越不可思議。若不是這段記憶太過于清晰,他甚至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個春夢而已。
他就這么盯著水中的自己出神,突然“啪”的一聲,什么東西低落在水中,氤氳開來,一滴接著一滴,緊接著將整個水盆都染紅了。
“啊……”殷晟身后的高公公忍不住驚呼,“陛下你怎么了陛下……”
殷晟這才回過神來,捂住自己一直滴血的鼻子,這才感覺渾身都不對勁,無力的像是別人的身體,殷晟雙腿發軟,倒了下來。
“啊啊……陛下……”高公公立即過去扶住殷晟,吩咐后面的人道,“快傳御醫啊!”
“不必了,”殷晟冷冷說道,扶著高公公勉強站了起來,“寡人沒事,扶寡人去用膳。”
“可是陛下……”
殷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高公公到嘴邊的話又退了回去。
用完早膳,殷晟出了殿門就看見鏡抱著他的貓直直立在那里,沒等鏡開口說什么,殷晟先上手摸了摸小黃雞的腦袋,問道,“它怎么這般虛弱?”
殷晟一開口,鏡立即聽出來語氣上與平日的不同,他看著殷晟略為蒼白的臉色,關切道,“陛下,你的神色為何看起來也是這般虛弱?”
“因為你看錯了。”殷晟微微笑道。
“陛下……”鏡忍不住替他擔憂,是不是自己失職讓誰傷到了殷晟?還是殷晟要刻意瞞著什么?
“寡人的貓送你了,”殷晟捏了捏小黃雞的耳朵,惹得它抬起臉對殷晟柔柔的叫了一聲,“你要好好照顧他呀,鏡。”
“陛下……”比起貓,鏡倒是更愿意好好照顧殷晟。
“好了,寡人要上朝去了。”殷晟說完,丟下一臉擔憂的鏡上朝去了。
其實早朝對于殷晟來說向來只是做做樣子而已。朝中自己人太少,瑞王的人也不多,大多都是風吹兩邊倒的中庸派,殷晟十分討厭這些人,但暫時還不能將他們全部剔除。
真因為如此,殷晟從不會在朝堂上說特別重要的事情,也不會在瑞王派面前表現自己有多干練多英明,而是一副慵懶無所謂的昏君形象,任某些大臣狗咬狗。
真正重要的事情只會找幾個他相信的大臣說,官職比較大的就有直管尚令伏完,還有太傅風凌諳。
今日的早朝一如既往的無聊,殷晟有氣無力的抬手讓底下跪著的大臣們平身,然后就有人啟奏,說什么那誰治理蝗災真心有一套,百姓們都在夸陛下圣明。
這相當于當著殷晟的面打瑞王的臉,不過瑞王今天不在,于是在底下跟這個大臣叫架的只有瑞王的手下而已。
此時說話的那個人是秘書丞劉大人,他一直看殷晟不爽,仗著有瑞王做靠山經常在朝堂之上跟殷晟手下的大臣叫板。
他上前拱手稟道,“陛下,雖然大國師已經駕鶴西去,但他之前說的話也不是毫無根據,臣還是覺得破天災就是不愿意承受老天爺賜予我們的責罰,治蝗災就是逆天而行啊!”
“哦,愛卿所言甚是。”殷晟懶懶的抬起眼皮看了看不可一世的劉大人,“但是若不治理的話,豈不是讓寡人的子民替寡人承受這一切。”
“百姓本來就該替陛下分憂,毀些良田不算什么。”劉大人自負的說道。
殷晟托著下巴,突然想到飛電,自負的人總是讓人討厭,可是飛電卻自負的可愛。
“哈哈……”殷晟縱聲大笑,“寡人有你這樣替寡人分憂的愛卿正是寡人之福啊,來人啊,把劉大人拖出去砍了。”
“陛下……”劉大人還沒反應過來,臉上的笑還僵著,等武將過來將他架起,他才想到要求饒,“陛陛陛陛下…….饒命啊陛下!”
劉大人萬萬沒想到,殷晟居然會動他,他難道不怕激怒瑞王嗎?還是他的底盤已經打穩了有能力和瑞王抗衡了?
“這蝗災寡人還是要治理,可是聽愛卿這么說寡人也怕壞了老天的興致,只好殺個人給老天玩玩讓他消消氣了,”殷晟無辜的說道,“劉愛卿一定不會拒絕替寡人分憂的吧。”
這是什么理由?就憑這個也要殺了他?朝堂上的人皆感覺到情況微妙,就算覺得殷晟處理不當,也沒有一人敢說出來。
“沒什么事了嗎?”殷晟打了個哈欠問道,底下久久沒有人回答,殷晟起身道,“退朝。”
……群臣散去,風凌諳和伏完相互看了看,最后風凌諳先開口問道,“伏大人是不是覺得陛下今天有些奇怪?”
“陛下面色蒼白,是不是生病了?”伏完不無擔心的問道。
“我也是這么覺得……”風凌諳皺了皺眉,“而且陛下今日殺那個劉大人的理由也太荒唐了吧,會不會……”
“我也很擔心呢,”伏完道,“雖然阻止治理蝗災這件事本來就罪可當誅,但是畢竟那人是瑞王的人,陛下忍了這么多年為何今日居然如此沖動……”
“哎,陛下是長大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風凌諳道,“我相信陛下應該有準備了,殺了那姓劉的也好,讓瑞王黨派長長心,別老是仗著陛下暫時沒有能力動瑞王就可以亂來。”
“……罷了罷了,咱們是老了。”伏完無奈道,“聽說我不在的時候,影神醫出宮云游四方去了,那宮中還有陛下可以信任的御醫嗎?”
“信不信任的事情……畢竟不是每一個都把自己劃分的那么精準,瑞王還沒那能力安插那么多人,”風凌諳回答,“就是沒有影御醫的醫術高明而已。”
“醫術高不高明……”伏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道,“風大人可知陛下得了一奇人,可以與動物語義相同,昨日還幫陛下找到了被綁架的桓世子殿下,他是什么人?”
“伏大人不知,那人身世不明,是直直從天上掉下來的,”風凌諳道,“原以為他是瑞王請來救國師的奇人異士,可看情況似乎并不是。”
“那么他會不會是……妖孽鬼魅什么的?”伏完低下聲音,“若是這奇人可為陛下所用自然極好,若是……”
“不會吧……”風凌諳道,“要不然……”
伏完和他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相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