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外面忽然響起了狗叫聲,頓時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定了定神,卻發現外面的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周圍靜悄悄的,那少年阿九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而邵培一等人,則是一臉茫然的看著我。
我深吸口氣,對著那張照片鞠了一躬,然后伸手拉過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看著阿九說:“好吧,既然八爺不在了,那我有事情問你,應該也是一樣吧?”
阿九嘴角不易察覺的上翹了下,緩緩吐出三個字:“不一樣。”
我揮了揮手,也沒管那么多,繼續說:“好,就算是不一樣,那我們今天來到這里,就算是能聽到點不一樣的,也算有緣了。”
我再不廢話,對邵培一一伸手,他忙把背包遞了過來,我從里面抓出那個包了很多層的包裹,放在桌子上,層層打開后,很快,一個黑紫色的骷髏頭,就呈現在眾人面前。
阿九的臉色微微有了一絲變化,問道:“這是什么?”
我搖了搖頭:“你問我這是什么,我只能告訴你,這是一個死人的頭骨,但這個頭骨,跟別的頭骨卻不一樣,至于哪里不一樣,就是我這次來求助的目的了。”
阿九終于抬起頭來,仔細的看了看我,又看看那骷髏頭,說道:“你要是來問我,這東西是什么,那我只能告訴你,你請回去吧。”
我微笑道:“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并不是為了來問八爺,這東西的來歷,我只是想求八爺,幫我過陰一次,找到楊宏先老先生,因為或許只有他才能解答我的問題。”
“八爺……”阿九喃喃自語著站了起來,盯著那張照片說:“我師傅已經去世了,你來找他,沒有用了。”
“怎么會沒有用呢,八爺雖然去世了,不過,九爺不是還在么,你既然繼承了他的衣缽,我想,就求你幫我們這個忙,也是一樣。”我不緊不慢的說著,同時緊盯著他的眼睛,就見阿九眼中流露出一絲異樣,看著我,卻忽然笑了起來。
“呵呵,九爺,你這人倒是聰明,好吧,我也不瞞你,這半年多來,師傅雖然去世了,不過對于我來說,和他活著也沒什么分別,你既然把話說開了,我就算看在楊神仙的面子上,也會幫你。”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仍然是冷著臉,昂著頭,不過意思卻很明白,他已經同意幫助我們了。
我頓時喜出望外,不管怎么說,他肯幫忙就好,什么八爺九爺的,都不重要,只要能過陰的,在我這里就都是高人啊。
不過阿九看了眼窗外,又說道:“現在時辰太早,你們先請自便吧,但是必須離開這里,亥時再來叫我。”
我點頭答應了,亥時,那就是晚上九點,看來這位少年阿九,還真的有點本事,我突然間有些期待起來,這過陰的法門對于我來說一直都很神秘,這阿九年紀輕輕,比我還要小幾歲的樣子,他真的會過陰
嗎?
阿九起身就往屋子里走,楊晨卻在后面喊:“哎,你就這么走了,現在天還大亮呢,你讓我們去哪等你啊。”
阿九頭也不回地說:“那是你們的事,跟我無關,總之,亥時叫我。”
我伸手攔住了楊晨,沒讓他繼續說話,這少年脾氣古怪,他能答應已經算是不容易了,可不能節外生枝,既然他讓我們出去等,那就出去好了。
阿九獨自走進里間屋子,砰的關了門,再也沒有動靜了。我揮手示意他們都不要說話,然后把那骷髏頭收起來,塞進背包里,推著他們一起走出了屋子。
我們誰也沒再說話,出了這院子之后,才同時長出口氣,墨小白拍著胸口說:“可憋死我了,他家陰氣也太重了,這小孩子陰陽怪氣的,這要不是大白天的,我都想咬他幾口了……”
邵培一也說:“是挺怪的,他們家那個狗似乎都不是一般的狗呢,剛才你們注意到了沒,外面起風,那狗叫了幾聲,風就停了。”
楊晨撓了撓頭說:“這些倒沒啥,他家常年有人過陰,帶點陰氣兒上來也正常,黑狗能辟邪,也不算什么,其實我奇怪的是,這小子看著還沒長毛呢,他能會過陰么?”
我忙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小聲點,現在是在人家門外,可不能亂說話,然后拉著他們遠遠離開了這間孤零零的小房子,一邊往村子里走,一邊說:“我可跟你們說,你們心里再奇怪,今天也都先憋著,不許亂說話,年齡小怎么了,誰說年齡小就不能有本事了,你們這幾個家伙,有哪個超過20了?也就比人家大個三五歲而已啊……”
他們幾個嘿嘿一笑,都不說話了,只有邵培一挺了挺胸脯,得意地說:“誰說沒有超過20的,我今年24……”
我瞪了他一眼說:“你也好意思說,都24的老黃瓜了,還跑到學校里冒充大一新生。”
邵培一撓了撓頭,納悶道:“24怎么了,我14那年就跟著我爹學跳大神了啊。”
楊晨也連連點頭說:“嗯嗯,這倒也是,我14歲的時候,已經跟我爺爺偷學魯班法了,我記得第一次的時候,我把一根草棍偷著丟鄰居家鍋里,然后一念咒語,你們猜怎么樣?哈哈,那家人當天晚上的飯怎么也煮不熟,后來找到我家,我爺爺給我打了一頓,又給人家賠禮道歉,后來我爺爺親自去解了法,那家才吃上了晚飯……”
他邊說邊笑,然而笑容里卻含著一絲苦澀,我怕他心里難過,于是岔開話題,轉頭問墨小白:“我說小白,你14歲的時候,干什么呢?”
墨小白愣了下,歪著頭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巴掌,頗為自豪地說:“我14歲的時候,就已經不尿床啦!”
我們不由啞然失笑,楊晨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敢情這傻兄弟尿床一直尿到14歲啊……
邵培一忽然捅了捅我說:“哎,你別光說我們,你14歲的時候,
又在干啥呢?”
“我14歲……”他這一問,我卻忽然愣住了,是啊,我14歲的時候,在做什么呢?
久遠的記憶再次浮現,我眼中漸漸迷茫起來,我14歲的時候,還沒有遇到煉骨人馬九,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初中生,那時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么,會遇到什么,我們都在笑那少年阿九太年輕,可是誰又曾經想過,自己14歲的時候,又有誰能和那個沉穩冷靜,說話做事比大人還要成熟的阿九相比呢?
我正想到這里,正要和他們說話,前面忽然有人叫楊晨的名字,我們抬頭一看,卻是楊晨那個親戚,二舅姥爺。
原來他一直在村口等著我們,此時見我們走過去,忙迎了上來,拉著楊晨說:“怎么樣,八爺答應你們了沒?”
楊晨一時沒反應過來,開口就說:“啊,八爺,八爺不是已經……”
我忙攔住了他的話頭,說:“是啊,八爺最近很忙,不過今天還是答應我們了,但是要等到晚上,他還讓我們保密,不能把今天的事對任何人說起呢。”
二舅姥爺眼睛一亮,連連點頭說:“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這種事本來就不能亂說,所以你們看我剛才都沒進去,他答應了就好,唉,他這人一直都神神叨叨的,和村里人也不怎么來往,不過人倒是不壞,村里誰家有了事找到他,都給大家幫忙,而且從來不收錢,送點米面糧食就行,這說起話來,好像有好幾個月沒見到他了呢……”
這楊晨的二舅姥爺提起那位八爺來,居然滔滔不絕起來,我皺了皺眉,給楊晨使了個眼色,楊晨會意,忙說:“二舅姥爺,你先歇會,你看我們大老遠來的,也匆忙了,什么都沒顧得買,村里哪有小賣店,我得去買點東西,孝敬孝敬您……”
他二舅姥爺臉上立馬堆上笑容,卻連連擺手說:“買啥東西啊,你這幾年都不來一次,再說你爺現在又沒了,以后有啥事就上這來,東西就不用買了……”
楊晨笑道:“我就是不給您老人家買,我也得給我舅姥姥買,您就別攔著了。”
他二舅姥爺嘴上還是客氣著,但臉上已經堆上了掩飾不住的笑容,就這樣,我們幾個浩浩蕩蕩地跑到了村里唯一的一家小賣店,買了一大堆禮物,不過這小地方也沒什么高檔的玩意,也就不到兩百塊錢,把他二舅姥爺樂的跟什么似的,忙把我們帶到了他家,問這問那的,又趕忙給我們張羅晚飯,忙了個不亦樂乎。
我倒是好久都沒這么熱鬧過了,心情不由也是大好,于是我們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頓晚飯,又陪著老頭老太太聊了一會,這天色就漸漸的黑了下去。
農村里沒有路燈,也沒啥娛樂項目,基本上吃了晚飯后,八點多鐘就睡下了,但我們幾個卻都是精神得很,我時刻看著時間,等會村里人都睡下的時候,差不多,就是我們該行動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