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仙人聽見這名字,也是各種議論。
“邀月?是那個邀月?三千年前和同為妖神的妖千魅結合并懷孕,按照宿命安排,她在生下孩子之后,便會和妖千魅雙雙離世。可她不僅想要留下孩子,還想要繼續活下來。所以成為了大逆不道的典型。”
“原來是她……三千年前,她和妖千魅闖南天門請玉帝放妖神一條生路。他們兩個已經是世界上最后兩名妖神,想要玉帝讓妖神族繼續繁衍生息。她也不想想,妖神如此逆天的存在,如何能夠繁衍生息?玉帝允許他們在人間幾千年,已經對他們仁至義盡。”
“是啊,可當時真的很慘。妖千魅和邀月于天庭眾仙大打出手,妖千魅為護邀月身受重傷,邀月更是想也不想將自己全身所有血液灌入他的體內,導致全身枯竭而死。”
“妖千魅不堪妻子死去,便又復將自己一半血液注入到她的體內。可她腹中胎兒已然斷了氣息,化作一灘血水。而她也沒有復醒,她的靈魂散落天庭各處,當時掀起一場天災。”
“一場天地浩劫,終要有人承擔。邀月此舉逆天,難容天地之間,本該魂飛魄散,永不超生,妖千魅卻將原本賦予兩人身上的天罰強行加注在自己一人身上,并將邀月散亂的靈重新撿起,數百年之后,邀月竟然在冰棺中生出死嬰。”
“而妖千魅,則為了避免她受到天罰,將她推向了人間。他自己受刑幾千年之后,終于恢復了一成靈力,并用死嬰的血液煉制藥液,等待她成型。后聽說,他的所恢復的所以靈力最后又復以浪費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我沒有推算錯誤,前陣子應是妖千魅承受幾千年來最強天罰的時刻,可他卻逃過了天罰,怕是以他如今靈力,躲不過這場天劫。”
“此次邀月又來天庭,莫非是為了救他而來?”
“真是一場孽緣
!”
玉帝聽大家議論紛紛,開口說道:“朕倒要看看,她這次又要來討什么,讓她進來!”
玉帝此言一出。
鳳蒼穹和剎都被帶進了大殿。
“大膽,還不跪下!”
鳳蒼穹淡淡地說道:“我可以跪天,卻不跪天帝。”
“你放肆!”
“若天帝所做能夠令人心悅誠服,我自當樂意跪你,可我心中對你不服,即使在你面前跪下,心中也不覺你有多高貴,豈不是更讓你難堪?”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玉帝如此說話……”
“不妨事。”玉帝命侍衛退下,看著鳳蒼穹道:“邀月,三千年前,你為了一己之私,攪亂天庭,引起一場天地浩劫,不知害的多少黎明百姓受苦,既然妖千魅替你一力承當,朕念你二人真心相愛,便放你一條生路,不想你居然已死,竟然還要誕下死嬰,他為護你,又將你推入人間。朕不是不知你如此逆天,朕只是念在,你們是妖神一族最后血脈,所以假裝沒有看見而已。”
玉帝說到這里,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朕已經做到如此地步,你還說朕令你不服?你倒是說說看,朕哪里做的令你不服?”
“玉帝,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既然是我腹中胎兒,我當然不想拿去。這又如何是大逆不道之事?我念我夫君,戀我胎兒,不舍人間,想要繼續活下去,乃是人之常情,又如何是種過錯?”
鳳蒼穹頓了頓,才又平靜地道:“你若有心放妖神族一條生路,又如何會規定妖神一族繁衍必死?你不過害怕妖神一族天賦過人,若多繁衍,最后發展恐怕要勝過這天界,撼動你天帝之位。”
天帝聽到這里,開口說道:“三千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朕欣賞你的勇氣。朕就是怕了你們妖神族不僅天賦過人,而且性情難以馴服,自當如何?”
“那便是削去我妖神族的血脈,收走我妖神族的天賦,將我們的孩兒流淌著的不再是妖神之血,而是普通的血液,收取我們壽與天齊的生命,便是了
。何以要強行將一切痛苦加注在一人身上,令他承擔生命所不能承擔之痛?”
鳳蒼穹繼續說道:“我夫君既然是為了我,才會受這樣的天罰,我想問玉帝一句,若說是錯,也是我的錯,為何受罰的人卻是他呢?”
“你可真是聰明,好話都讓你撿去說了。當初你若肯認錯,他又如何需替你承擔這樣的天罰?”玉帝冷冷說道。
“邀月當初只想過一個女人完整的一生,為自己心愛之人生兒育女,撫養兒女健康長大,我并不認為那是什么錯。”鳳蒼穹看向玉帝,“可如今我知道是我錯了。我錯就錯在,明明是妖神,明知道宿命,卻還要一意孤行。若玉帝能將九轉還魂丹相刺,此后我便自己來受我該受之罰。”
“如今,你又知道錯了?”
“不,我心中,自不覺得是錯,可玉帝說我錯了,我只能認錯。”
“你……還是對朕不服?你剛才說,要朕拿走你的血液,奪走你的天賦,收走你的壽命,便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鳳蒼穹點頭。
“你可知,妖神要自行變成凡人,要受怎樣苦難?三千年前,妖千魅曾為你求朕,將他變成凡人,如此你二人自可不死,你二人孩子也可活下來。”
鳳蒼穹震驚地看向玉帝,什么?北冥葬以前這樣要求過玉帝,那后來呢?
玉帝平淡地看著鳳蒼穹,“你是不是想問朕后來如何?后來,他失敗了。他不僅失敗了,而且敗得徹底。所以他原先的妖神血脈時時刻刻緊逼著他,要將他吞噬,一旦一個妖神,想要成為一個凡人,勢必要經歷削骨剃魂之苦,蝕身,消魂,這些他全部都挺過來了,可最后一步,他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最后一步,是什么?”
“就是忘記所有前塵往事,自也要徹底忘記你。他做不到,所以只能繼續承受著天罰,并非朕要加注在他身上,而是他一直以來,都在不斷重復著不可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