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屬實嗎?”燕錦暄問劉玉葵。
“屬實。”
“我想見一見那個人,你可以帶他來嗎?”燕錦暄又問。
“當然可以。”劉玉葵爽快應道。
燕錦暄便對豐子夕說:“你帶上五人跟著他去吧,速去速回。”
“是。”豐子夕忙應道。
燕錦暄又對劉玉葵說:“那就有勞你了。”
劉玉葵笑著說:“沒事,大人,我想斗膽問一句:您家里是誰想要做這個手術?”
“我父親,但在沒了解清楚這個手術的風險前我不會貿然行動。”
“明白,那我就先將那人帶來給您見一見吧,見了之后您再做定奪。”
“嗯,多謝了!”燕錦暄說,伸手從口袋中拿出一些銀兩來賞給他。
三日后,劉玉葵帶著一名年約五十來歲的男人前來,燕錦暄先看了這個男人腹部的傷痕,再向他詳細地詢問接受這個手術前、中、后的所有反應。這位名叫葉亮的男人遂一一向他講述。
“當時所有人都反對,我妻子尤甚,大家都怕萬一這手術沒成功的話我會死掉。我見大家都反對,只好妥協了。但之后病情一直在惡化。那時,死亡的恐懼比這手術的風險更挑戰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于是我決定冒險施行這個手術……”
燕錦暄又向劉玉葵詳細地了解了做這個手術所需要用到的工具和藥物,并將這些工具和藥物的名稱交給宮太醫過目。請他幫忙定奪這個手術的可行性。
宮太醫望著那份單子良久才語氣慎重地說:“風險還是太大了,畢竟做過這種手術的人太少,連參考的數據都少得可憐。”
“您覺得最大的風險在哪里?”燕錦暄問。
“首先是經脈和血管,其次是開腹后病人可能產生的各種不良反應,還需要考慮的是:大夫的手藝是否還能像上次那般精湛?況且病人的體質也各不相同,葉亮能扛得住這一刀不代表您阿爹也能扛得住。”
燕錦暄謝過了他,對著那份單子沉思起來。
他本人是傾向于支持父親施行這個手術的,但他也不敢低估這手術的風險。
那日下衙后燕錦暄便直接回朝興門這邊跟大家講了這事。
“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燕錦暄說。
燕赟培望了望陸夫人,見陸夫人一臉的擔心,便知陸夫人心里是害怕的。
“我仔細考慮幾天再做決定吧。”燕赟培說。
他病休在家的這幾日也想了很多。知道此病要醫治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整個人也變得有些聽天由命了,如今忽然聽說有這么一種醫治的方法自然是很高興的,但一聽說是要開腹摘除就又難免害怕和躊躇。
“好的,反正無論如何我都會尊重您的意見的。”燕錦暄說。
接著演錦暄又望向燕錦浩、陸夫人和張晗琳問:“你們怎么看?”
陸夫人握著燕赟培的手說:“我聽老爺的。”
張晗琳也說:“全憑老爺做主。”
燕錦浩說:“我不太贊成這個手術。風險太高了。阿爹的身體又不是很好。未必能扛得住。”
燕錦暄點頭道:“嗯,那我們再好好地考慮幾天吧,我先去碼頭接一下善蘊。”
說罷便站了起來。
“我已經做了你們兩人的飯菜。你們直接回這里來用晚膳吧。”陸夫人說。
“好。”燕錦暄點了點頭。
燕錦暄坐上馬車后便陷入了沉思。
他現在的心里也有些亂。
他自然深知這手術的風險,但他又不想眼睜睜地看著父親這般走向死亡。
當燕錦暄到達碼頭時蘇善蘊已經下了船,正站在碼頭上等他。
一見到燕錦暄,蘇善蘊的臉上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快步地朝他走去。
“善蘊。”燕錦暄邊朝她走來邊呼喚她的名字,原先還有些凌亂的心緒此刻又稍微安定了些。
“二爺。”蘇善蘊甜笑著撲進燕錦暄懷中。
燕錦暄便一把將她抱住,?柔聲問:“路上一切都好吧?”
“都好。”蘇善蘊甜甜地應著。
只要能依偎在他的懷中,她便覺得生活是那么的美好,自己是那么的幸福。
“和李百希談了終止合作的事吧?”
“談了。”
“他有沒有為難你?”
蘇善蘊搖了搖頭。
“那就好。”他親著她的鬢角說。
蘇善蘊仰頭看他。
借著碼頭微弱的燈光,蘇善蘊發現燕錦暄比前些日子憔悴了不少,忙問:“二爺,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們上了馬車再說。”燕錦暄說,遂抱她上了馬車。
上得馬車,燕錦暄便跟她說了燕赟培生病的事。
蘇善蘊聽畢也很憂心,握住燕錦暄的手說:“我現在就去看望阿爹。”
“嗯嗯,娘親做了我們的飯菜,所以我們直接回那邊去就是。”
“好。”
燕錦暄將臉埋在蘇善蘊白玉般的脖子間,良久不發一言。
蘇善蘊抬手輕撫著燕錦暄的胸口說:“這幾天您的心里一定很不好過吧?”
她一邊說一邊將臉緊貼著他的胸膛,隔著衣服親吻他。
被她這般溫柔撫慰,燕錦暄的心里一下子好受了不少,他執起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
蘇善蘊便更緊地抱住了他。
燕錦暄俯頭望著她問:“這件事你怎么看?”
蘇善蘊斟酌了一會兒后說:“我支持阿爹做這個手術。”
她的想法與他的不謀而合。
他有些驚訝地望著她。
蘇善蘊便回望著他認真地說:“如果放棄這個手術,阿爹最多只能活兩三年,如果接受這個手術,雖然風險很大,但從您的描述來看劉玉葵還是有把握保住阿爹的命的,那么,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手術的過程中有意外,頂多也只是留下后遺癥,但至少能讓阿爹活下來,所以我認為值得一試。”
燕錦暄便再次將蘇善蘊緊緊抱住,語氣感慨地說:“我也是這么想的。”
到得朝興門,蘇善蘊立即去見燕赟培。
雖說她一向有些怕燕赟培,但此刻卻發現躺在病床上的他像個脆弱的小孩般,因此內心的懼怕頓時消減了幾分。她望著燕赟培語氣堅定地說:“阿爹,盡管放寬心來接受治療吧,我相信您一定能安然渡過這一劫的。”
燕赟培朝她微笑著輕輕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