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哥”
一道夾雜著濃濃喜悅的聲音,自工廠門口的少女嘴中發(fā)出。而聽到這道聲音之后,眾多忙碌的身影都看向其中一個長相非常普通的人,而那個人顯然就是少女口中的“濤哥”。
“呵呵,柔兒,你來了。等會兒我忙完了,就去陪你吃飯。”
那個身影揮了揮手中的即將完成的工作,繼續(xù)低頭忙碌起來,只不過明顯速度快了起來。
他叫吳濤,今年二十五。是一個孤兒,只有初中文化的他,掙扎在上海這個一級城市的最底層,一天忙到晚,一個月下來,倒也能掙到不少錢,可他偏偏酷愛古代文學(xué)和神話傳說,所以一個月的工資,除了房租和基本消費,都成了他家里一堆堆奇怪的東西。
可讓人驚奇的是,學(xué)習(xí)并不怎么好的他,看這些東西,卻是過目不忘。直到后來交了女朋友,也就是那個柔兒,才開始攢錢,后來柔兒也問過他,為什么要買那么多奇怪的東西,他也只是笑笑不說話。
因為從他記事起,他就一直在做一個夢,夢里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告訴他,他體內(nèi)流的是讓天地都要感到恐懼的神魔血,即使遠古那些神和魔,血統(tǒng)也沒有他的高貴,只有“仙”的血,才能和他相提并論,但論本質(zhì),還是有些差別。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想要找有關(guān)于記載神魔血的蛛絲馬跡,可卻毫無所獲。
忙完了手中的工作,吳濤便向工廠門口走去,當他快要接近那名少女的時候,場景突然一變。
面前的少女,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馬路邊上,不遠處的攝影師正在訴說著什么,而吳濤的面色,突然變得無比驚慌起來,張開嘴正要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轟…砰…
一輛越野突然出現(xiàn)在吳濤的視線中,撞在正微笑的柔兒身上,隨后對方的身體像炮彈一樣,迅速沖向?qū)γ婕柴Y而來的大巴,道路上一片混亂。
“柔兒”
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自吳濤的嘴里發(fā)出,隨后一個被酒瓶埋沒的人,猛的坐了起來,一雙眼中,竟如野獸一般,散發(fā)著妖艷的紅色。
“三個月了,他還是這樣,真是可憐的人啊。”
“是啊!原本快要結(jié)婚了,這…哎。”
“好了好了,睡覺吧,現(xiàn)在我晚上不聽他狼嚎一下,都睡不踏實了。”
……
聽著隔壁傳來的竊竊私語,吳濤的眼前再次浮現(xiàn)那個叫柔兒的少女,隨后一滴琥珀色的淚水自眼角滑落,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落淚。淚水還未落在地上,便消失不見。雖然最后那個人沒有逃脫法律的制裁,可柔兒卻永遠也回不來了。
“身為世間唯一的神魔血傳承者,竟然落淚,你對得起你體內(nèi)那無上血脈嗎?”
出乎意料的一道怒斥,出現(xiàn)在吳濤的心底,讓他一愣,隨后無盡怒火被引燃。
“你說,這是讓天地顫粟的血脈,可為何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要它何用,要它何用…”
憤怒的吳濤,徹底失去了理智,仰頭怒喝,一雙猩紅的眼睛,散發(fā)出一尺長的紅芒,隨后他模糊的看到了無盡星辰,仿佛萬米高的空中,有什么東西阻擋著他的視線。
“我靠,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他媽…都十一點了。”
隔壁的鄰居,再次被嚇了一跳,剛要怒罵,卻突然感覺自己被一股寒意籠罩,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臟話,也變成了小聲嘀咕。
出乎意料,這次那個聲音并沒有反駁吳濤,只是說出了一番讓他莫名其妙的話。
“宿命的輪回,末日的終結(jié),千百世匆匆而過。七月七日,天山之巔,不要辱沒你的血脈。”
聽完對方的話,吳濤突然感覺頭部一陣眩暈,緊接著一頭扎進成堆的酒瓶中。一道悠悠的聲音自他體內(nèi)傳出,正是剛剛的那個聲音,仿佛在自語。
“我的使命也快完成了,只要將他引到那里,今后的路,只能看他自己的了。”隨后屋中再次陷入沉寂。
天漸漸放亮,吳濤揉著頭剛剛打開門,就碰到隔壁住的一青年男女,女的還好,男的卻一臉不爽的看著吳濤。
“我說哥們,昨晚你吆喝就吆喝,后來又來了一嗓子算怎么回事,差點給我嚇軟了…”
那男的還要說什么,卻被那個女的紅著臉拽走了,只留下一臉茫然的吳濤。
昨晚?昨晚我醒來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我不記得了,到底怎么了。
劇烈的疼痛刺激著吳濤的大腦,讓他抱著頭痛苦的蹲在地上,最后甚至瘋狂的撞擊起門框,豆大的汗水夾雜著絲絲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染紅了變得有些蒼白的面孔,也染紅了那一角門框。
“七月七日,天山之巔…”
八個字浮現(xiàn)在吳濤的腦海里,頭部的劇痛也戛然而止,直覺告訴他,七月七日,天山之巔,將是他命運的一個巨大轉(zhuǎn)折點。
“啊…”一道尖銳的驚叫突然在吳濤耳邊響起,隨后一陣匆忙的腳步和慌亂的吆喝聲響起,吳濤抬頭正好看到剛剛出去的那對夫妻,女的臉上還有著濃濃的驚恐之色。
一旁的男人有些不悅的說:“我說哥們,我們知道你不容易,可你也別老這樣嚇唬人啊,大半夜的你吼吼就算了,白天你也這樣,也就是我們心腸好,要是別人,早報警抓你了。不過哥們,你頭上這么多血,不如去醫(yī)院看看吧!”到最后,男的看到女人沒事,反倒關(guān)心起吳濤的傷勢,倒是讓他一愣,而旁邊的女子,眼中也露出一絲關(guān)切,但被他滿臉是血的樣子,嚇得不敢開口。
吳濤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是他三個月來頭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微微沖那對夫妻點頭致謝。
“沒事,你們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說完,吳濤轉(zhuǎn)身進屋。
“哎,你剛剛看到?jīng)]有,他的眼睛好像是紅色的。”
“可能是不小心濺上血了吧!別瞎想了,趕緊回屋,快要遲到了”
隨后外面在度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紅色的眼睛?
側(cè)身看了下旁邊的鏡子,黑色的瞳孔中,正散發(fā)著淡淡的紅色,顯得無比妖艷。
“七月七日,天山之巔。”
嘴里嘀咕著這八個字,吳濤心底的悲傷也變得有些淡了,直覺告訴他,七月七日那天,是他的命運轉(zhuǎn)折點。
今天是…五月底。都過去三個月了,吳濤在心底低聲的嘆了一口氣,還有一個多月,時間足夠了,正好現(xiàn)在也沒工作,身上的錢,去天山還夠。
一月多的時間,轉(zhuǎn)眼即過,七月六日的時候,在天山半山腰上,出現(xiàn)了一個被包裹的像粽子似得一個人,正艱難的攀爬著銀裝素裹的山峰。
天山之巔,吳濤曾經(jīng)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他講的并不是天山最高的一座山峰,而是天山的一處奇異的位置,結(jié)合現(xiàn)代地圖,他很容易的找到了所謂的天山之巔。
等他爬到那個位置的時候,天空已經(jīng)顯得有些昏暗了,堅持了一晚,一直到朝陽初升。當?shù)谝豢|陽光照射在吳濤臉上的時候,他感覺到周圍的空間仿佛一顫,隨后便被金色的陽光籠罩,站在天山之上,他竟然感覺到了有些熱。
呼…
一陣風(fēng)吹過,讓剛剛解開了一點衣服的吳濤,打了一個冷顫,再次回頭四顧,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站在天山中,只有那半解的衣服告訴他,剛剛并不是幻覺。
“我擦,差點凍死,剛剛怎么回事。”
吳濤一邊向身上裹著衣服,一邊掃視著周圍的環(huán)境,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可他根本就不知道,一個月前恢復(fù)正常的雙眼,現(xiàn)在則徹底變成了紅色,原本應(yīng)該顯得無比妖艷,可現(xiàn)在看起來卻無比自然,仿佛天生的紅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吳濤有些昏昏欲睡,就連原本刺骨的寒風(fēng),何時消失的都不知道,正午來臨,當太陽升到吳濤頭頂?shù)囊凰查g,一股巨大的“隆隆”聲,突然出現(xiàn)在吳濤的耳邊,直接將他震得雙耳嗡嗡直響,整個人險些暈厥過去。
一臉蒼白且面色呆滯的吳濤,楞楞的看著面前,一個不停旋轉(zhuǎn)的黑洞,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散發(fā)著一股股詭異與讓人不安的氣息。
“這…這是…什么?”
看著面前突然出現(xiàn)的黑洞,吳濤只感覺在看科幻片,可周圍一陣陣的波動,讓他知道這并不是在做夢。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住的吳濤,并沒有察覺到,他周圍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大變。
“嗚。。嗚。。嗚。。”
一陣陣詭異且勾人魂魄的聲音突然自黑洞中傳出,吳濤只感覺頭部一陣眩暈,隨后便不由自主的走向黑洞。
剛剛走了兩步,原本無神的雙眼,突然間紅光大盛,吳濤的整個眼瞳全部變成了紅色,看著眼前的黑洞,卻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沒想到,歲月悠悠,一轉(zhuǎn)眼竟然過去了三個紀元,你我終于再次相見,雖然現(xiàn)在的你毫無意識,可我知道你還是能聽到我的話,如果這具身體血脈覺醒,恐怕你我這是最后一次見面了。兄弟,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就讓我在盡最后一分力吧。”
如果吳濤清醒的話,會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個聲音和自己夢中的那個聲音一模一樣,而且竟然牽扯到三個紀元前的事情,要知道,一個紀元可是一千二百九十六萬年。
那個人說完,手中突然出現(xiàn)一滴無比妖艷且鮮紅的血液,而血液的周圍,空間仿佛都無法承受他外泄的力量,而瞬間變成虛無,而后那滴血液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而流出那滴血液后,吳濤眼中紅芒瞬間變得黯淡無比,就仿佛被抽干了精氣神。
“兄弟,我現(xiàn)在只能幫你這么多了。”
說完,眼中的紅芒瞬間消失,隨后清醒過來的吳濤,看到自己鼻尖黑洞,冷汗瞬間流了下來,而面色也變得無比蒼白,下意識的就要退后,而黑洞卻冷不丁的發(fā)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吳濤的身軀瞬間沖進黑洞,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