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墨幾個早已經做完事情在屋里坐著喝茶休息,聽見一陣熟悉的馬蹄聲全都迎了出去。≧
“姑娘,您不是在屋里照顧王老爺子,怎的又跑出去弄了這么一身。”采桑見豆豆一身的塵土草汁忍不住嘀咕了兩句,自從來到馬場,她每日都要給豆豆洗好幾身衣裳,偶爾還有其他人的,她覺得自己過得比元府里漿洗房里的那些粗使丫頭還慘。
采青在她腰上擰了一把道:“就數你話多,你怎么不說自從來到馬場天天都是姑娘在做飯,還不趕緊去打熱水來給姑娘梳洗。”
采桑嘟著小嘴去了廚房。
豆豆扯了扯霍驍的衣袖道:“徹哥哥,那我先去換身衣裳,你先去看看老爺子。”
這話正合霍驍的心意,他笑道:“去吧,順便好好休息一下,你今日累了,午飯就讓采青她們做。”
豆豆點點頭和采青一起回了左邊的小木屋。
霍驍把馬韁扔給暗衛(wèi),又吩咐書墨兩個在屋外守著,自己則板著臉走進了福王的房間。
福王方才為了迷惑豆豆勉強和黑衣人過了幾招,本就有些疼的腿更加不舒服了,此時正躺在床上用熱鹽袋子捂著。
霍驍把門一關直接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也不搭理福王,悶頭伸出手替他不輕不重地捏著腿,福王知道他在氣什么,索性也不說話,祖孫倆就這么別扭著。
一盞茶的功夫后,福王先受不了,他指著自己腫得有些胖乎乎腮幫子道:“有話趕緊說,老子都成這副德行了,再被你這么一憋火,更是疼得不行!”
霍驍嘆了口氣道:“二老爺子,我今日見到宇文昊了。”
福王冷聲道:“那又如何,在老子的地盤上他還能翻到天上去?”
霍驍有些急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二老爺子,您心軟的毛病必須得改一改,否則讓我怎么放心離開遼東。”
福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老子到遼東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宇文昊打的什么主意我心知肚明,又怎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霍驍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他皺著眉頭道:“二老爺子,您手段、權勢樣樣都比宇文昊強得多,但您太看重親情,對他根本下不去手,這一點卻很容易被他利用。”
福王斜倚在床頭,示意霍驍繼續(xù)替他捏腿,自己則閉上眼睛道:“徹兒,這些道理我比你清楚,自古天家無父子,皇兄當初為了那個位置所經歷的一切我參與了,這些侄兒們?yōu)榱四莻€位置所做的一切我也看在眼里。說實話,我煩他們,但我更心疼他們。”
看著自家二老爺子花白的頭,霍驍一陣陣心酸,啞著聲音道:“我只心疼您。”
福王嘆道:“傻小子放心,我自然不會任宇文昊予取予求,只是……我也不能看著他往死里作而不去拉他一把。”
“可……”霍驍忍不住了。
福王擺擺手道:“徹兒,不管是當今陛下還是宇文昊,還有你其他的那些舅舅們,他們全都是我的親侄兒,你皇姥爺沒了,我便有責任照拂著他們。但同時要是他們中的誰敢有不臣之心,想要讓大周起內亂,我也第一個不會饒了他們。”
霍驍不以為然道:“您把他們當親侄兒,他們卻只是看中了您手中的權勢,您這又是何必。”
福王睜開眼睛看著霍驍,無奈笑道:“笨小子,你以為老子真這么傻?不想看見他們兄弟鬩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還不是為了你們母子倆。”
霍驍說不出話了,二老爺子的意思他怎會不明白,他的母親是獨生女兒,雖然被冊封為公主手中又掌握著不小的權勢,但她終究還是一個女子。
女子出嫁后娘家便是靠山,平日里永福公主對陛下和那些王爺們一口一個皇兄皇弟喚得挺親熱,但誰不知道他們也不過是堂兄而已,在親情淡薄的皇室,她真正的靠山其實只有福王一人。
定北王府的情況更為復雜,畢竟霍大將軍并不只有他一個孫子。雖然他們母子并不怵任何人,但身為父親和外祖父的福王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徹底放心的。
所以他愿意放下皇叔的身段去替他們鋪路,一旦他有個三長兩短,那些王爺們能適時幫扶他們母子一把也是好的。
正是因為清楚這些,霍驍心里才更加難過,要是他自身足夠強大,二老爺子又何必費這么多的心思。
見他不說話福王搖了搖頭,“小子,我做這些事情只不過是未雨綢繆,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瞧瞧你這一副老子明日就要歸西的樣子,真是沒出息!”
“您不準亂講!”霍驍急眼了,這樣的事情怎能拿來開玩笑,當初大老爺子也是在他面前拍著胸脯說自己還要做多少大事,結果沒過多久就倒下了,他現在根本聽不了這個。
福王笑道:“有你這么個不省心的外孫,又看上了個更不省心的外孫媳婦兒,老子要是輕易離開了,天還不被你們倆捅個大窟窿?起碼還得再活個三四十年才勉強能放心。”
霍驍聽了這話忍不住彎了彎唇,之后又正色道:“二老爺子,我已經讓宇文昊趕緊離開,還好今日小扁豆沒有在他面前露臉,否則事情還復雜了。”
福王呵呵笑道:“你是怕他對小丫頭起了壞心思,也不看看你那顆扁豆才多大點兒人,一顆豆芽菜宇文昊能看得上?”
霍驍道:“您又把小扁豆的母親忘了。”
福王一拍腦門兒,“真的是又忘了,顧朝當年還是宇文昊的未婚妻。”說罷又感嘆道:“皇兄當年這件事情做得不夠地道,不管怎么說棒打鴛鴦總不是件好事兒,真要覺得兩個孩子不合適就不該早早賜婚,不過要是不這樣,老子又哪兒來小丫頭這樣合心意的外孫媳婦兒?”
霍驍被他逗笑了,小扁豆和二老爺子說的這件事這些人根本沒有任何關系,不過之前那句話聽起來十分順耳,他和裴錦歆同樣不合適,根本就不應該早早許下婚約。(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