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歡,本太子看在你情緒失控的份上不和你計較。”白啟說完,轉(zhuǎn)身踏進房門。
“白啟。”顧顏歡心底一片凄涼,她忍不住流淚,“果然,你在乎的只是權(quán)利,根本不喜歡我。”
白啟握緊拳頭又松開,他扭頭回望淚落滿面的顧顏歡,有一絲動容,“我是喜歡你的,太子妃今后還會是太子妃,本太子不會委屈你的。”
“說到底你還是不肯出兵。”顧顏歡眼眶通紅,語帶哽咽。
白啟深深望著她,“顏歡,冬日天冷,還是回宮吧。”白啟頭也不回地踏進書房內(nèi),清脆的關(guān)門聲響將兩人隔絕。
“太子妃。”念心喚了一聲,心酸地掉下眼淚。
冷風吹過,顧顏歡的淚水被吹干,她扶住念心的手,一步步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流淚,她想到了很多,父皇慈愛的笑容,還有母后親切的懷抱,還有連珍珍,她抬起小臉叫自己姐姐,然而,過不了多久,她們就會變成白骨鮮血,顧顏歡痛入心肺,無法呼吸。
“念心,跟我去金鑾殿。”顧顏歡握緊念心的手,她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因落國就這樣滅亡。
“太子妃,你這樣貿(mào)然前去不是辦法。”念心緊忙阻止顧顏歡。
顧顏歡慢慢蹲在堆滿積雪的青石板上,掩面痛哭,“念心,我該怎么辦,好不容易認了親生父母,我不能讓她們死。”
“太子妃。”念心也跟著她蹲下身子,心疼地看著她,摟住她不斷抖動的肩膀,“太子妃不用著急,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有辦法的。”
顧顏歡止不住流淚,她抽泣著,“父皇母后不會有事的。”
顧顏歡正哭得傷心,一雙騰云銀白色鞋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她停止哭泣,抬起淚眼,看到的是一張俊美無雙的容顏。
“師傅,”顧顏歡站起身子,感覺自己有了依靠,“師傅,因洛國要滅了。”
慕容傾塵點頭,將梨花白傘移到她的頭頂,為她遮擋風雪,墨色的眸子憐惜地望著顧顏歡,“別怕,你不是還有師傅。”
他的話仿佛春回大地一般溫暖,暖進顧顏歡心里,縱使現(xiàn)在冰天雪地,卻她感覺不到一絲冷意。
“師傅,現(xiàn)在怎么辦?”顧顏歡擦干眼淚。
“東夷要攻打因洛國,錦繡城也在危急之中,我會去勸陛下讓他出兵。”慕容傾塵看著滿是淚水的顧顏歡,心如刀絞,他想抬起手為她擦去眼角余淚,想了想復(fù)又垂下,“顏……太子妃,不必擔心。”
“師傅,”顧顏歡紅了眼眶,“是因為我的身份,所以才讓你我之間如此生分嗎,如果真的是這樣,太子妃不當也罷。”
“太子妃!”慕容傾塵怒喝一聲,“都是當太子妃的人了,怎么還這樣孩子氣。”
地上的雪被風吹起,迷了顧顏歡的雙眼,模糊不清的,她似乎看到慕容傾塵的睫毛濕潤。
“你到宮里等我。”風雪消失,慕容傾塵上前,把梨花白傘交到顧顏歡手里,一個人踏過厚厚的雪地。
顧顏歡執(zhí)著碧玉傘骨,感受上面殘留的溫度,回首望著慕容傾塵的背影,他好像瘦了很多,一身白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
“太子妃,有了傾塵公子,因洛國就有希望了,”念心一邊落淚一邊微笑,她雙手合十,祈求上蒼,“保佑因洛國平安無事。”
顧顏歡點頭,師傅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然而,她想錯了,慕容傾塵跪在金鑾殿三天三夜也沒有勸說成功。
她站在宮中梅花樹下,聽著念心來報,因洛國半片江山已經(jīng)在東夷手里,那一瞬間,仿佛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塌陷,淚水如同洪水泛濫,不能控制。
為什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念心,師傅呢?”顧顏歡發(fā)瘋一般雙手抓住念心的雙肩,眼眸里盛滿無法言說的悲傷。
念心哭著搖頭,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傾塵公子就跪了三天三夜,等到慕容曲來的時候,他便凍成冰人,生死難說,她不能對顧顏歡說,她不能再受到任何打擊了。
“你根本沒有資格喊他師傅。”一個充滿仇恨的女聲在宮中響起,被釋放的白天香穿著艷紅色天絲衣裙走過來,“你知不知道他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
“你說什么,師傅怎么了?”顧顏歡聞言望向她。
白天香恨不得將顧顏歡生吞活剝,“傾塵公子為了求我父皇跪在大殿外三天三夜,已經(jīng)被凍死了。”
“怎么會這樣,師傅怎么會凍死,他不會有事情的。”顧顏歡拔腿向?qū)m外跑出,也顧不得坐什么轎子,沉甸甸的花盆鞋跑掉下來也沒有去撿,她心里一直在想著師傅不能有事,他不會出事的。
念心跟著她一路小跑,顧顏歡不小心摔倒在雪地里,淡紫色宮裙被撕扯下來她忍痛站起身子,繼續(xù)向前跑。
“太子妃!”念心在后面喊道,“太子妃。”
顧顏歡好像沒有聽見一般,魔怔地要到狀元府,一心想著師傅不能有事。
時光似乎翩飛的蝴蝶,扇動翅膀飛到過往的畫面,一幕幕全是師傅為自己所做的一切。
顧顏歡淚流滿面,扶住宮墻一步步向前走,天空不知何時下起雪,鵝毛一般大,將眉眼覆蓋,連衣裙上也沾滿風雪。
“師傅。”大雪淹沒前路,顧顏歡心急如焚,扯痛了嗓子喊著慕容傾塵。
躺在床榻上的慕容傾塵全身凍得僵硬,似乎聽到顧顏歡的喊聲,他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滲出晶瑩的淚珠。
師傅沒有用,這次幫不了你。
如果時間可以回到從前,回到那個夜色微涼的屋檐,我一定不會讓你喝醉,一定會親口告訴你,我喜歡你,其實你一直尋找的人就在眼前。
“公子。”慕容曲守在他的塌邊,扯著嗓子大聲喊,而巧兒跪在地上,臉上滿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