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麼我剛剛進(jìn)園子的時候,看見世子爺好像氣哼哼的走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羅莞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壺藥水都快噴乾淨(jìng)了,嚇得她連忙朝那溼淋淋的果樹自語道:“啊啊啊,不好意思,一下子想事情,給你喂藥喂多了,沒關(guān)係,都是草藥,性情溫和,你一定能夠消化下去的,就是一開始可能會有點(diǎn)撐得慌,但是不要生氣不要上火,一定會消化的,拜託,別因爲(wèi)這個就垂頭喪氣不肯好好結(jié)果子啊。”
正說著,就聽王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羅莞直起身,沒好氣道:“嗯,我把他得罪狠了,想必以後再也不會過來了。”
王氏笑道:“哪有這樣事?人家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世子爺那可是橫掃千軍的大將軍,這點(diǎn)兒度量都沒有還得了?姑娘看著吧,就算這會兒拌了嘴,過不上三五天,最多十天半月,還是會回來的。這些年,咱們果園也得了人家不少幫助,姑娘這幾個朋友當(dāng)真是對咱們很好,不該得罪的。”
“我又沒得罪他們。”羅莞冷哼一聲,忽然想到之前張氏的烏鴉嘴,於是連忙看著王氏,喃喃道:“百無禁忌百無禁忌,王嬸子從來不是烏鴉嘴,嗯,這話不會實(shí)現(xiàn)的,絕不會實(shí)現(xiàn)的。”
“什麼……什麼烏鴉嘴啊?”王氏愣了,卻見羅莞咳了一聲,淡淡道:“沒什麼,我只是盼著他們別再過來,所以生怕讓王嬸子說中,念個咒破除一下烏鴉嘴效果而已。”
這話王氏也是不懂,不過唸咒她終究是懂的,此時看向羅莞的目光便充滿了敬畏,正色道:“果然我們家那口子說的不錯。姑娘上一世裡定是仙女兒,就沒有您不懂的東西,連唸咒都會呢。”
“嗯。我念咒很準(zhǔn)的。”羅莞鄭重點(diǎn)頭,可憐的王氏。就這麼被忽悠了,從此在心裡深信不疑。
“這……這是怎麼了?爲(wèi)什麼突然就不讓我去果園?好端端的你發(fā)什麼瘋呢?”
鬆嵐苑中,雲(yún)秋水聽完謝青鋒剛剛宣佈的“不許去果園”的命令,不由癡呆許久,方吶吶問了一句。
“青鋒,發(fā)生了什麼事?”方雲(yún)白可比雲(yún)秋水靠譜多了,一聽這話。便知道定是有事情發(fā)生,不然謝青鋒雖然爲(wèi)人有些冷漠,但並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什麼都不要問,反正日後不用過去就是了。”謝青鋒冷著臉。聽雲(yún)秋水在那裡嚷著“不可能,誰也別想阻止我對羅姑娘的感情”,他便冷冷瞪了好友一眼,森然道:“熱臉貼人家的冷臉,你還沒夠不成?你敢再去。我就打斷你的腿,免得給咱們貴族子弟丟人。”
“什麼時候輪到你打斷我的腿了?我爹孃還沒有行使過這個權(quán)力好不好?”雲(yún)秋水哪裡會在乎謝青鋒的心情,眼看對方陰冷的瞪著自己,這向來不能受氣的傢伙一拍桌子,便站起身憤憤道:“哼!你在羅姑娘那裡吃了虧。卻要拉著我們作伴是不是?我可不受你這挑唆,若說在你這裡住著,就不許去果園,那我就搬出去。”
“別……別這樣,大家都是好兄弟好朋友,怎麼能因爲(wèi)一個女人就反目成仇?”
方雲(yún)白簡直是目瞪口呆,從謝青鋒回來,這還不到一刻鐘,不過是兩三句話,怎麼這兩人便鬧到了這個地步,他眼睜睜在旁邊看著也沒看明白,只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打圓場,卻不料雲(yún)秋水和謝青鋒一起瞪向他,異口同聲吼道:“什麼一個女人?那是羅姑娘,是尋常女人能比的嗎?”
“我……你們……”方小侯爺委屈啊,心想我說什麼了嗎?那羅姑娘又怎的?她不是女人?因一甩袖子也不管了:“好,我不多嘴了行吧?真是狗咬呂洞賓,你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哼!我這就搬出去。”
雲(yún)秋水又瞪了謝青鋒一眼,轉(zhuǎn)身回去收拾行李了。
謝青鋒也是心煩意亂,眼看好朋友就這麼揚(yáng)長而去,更覺煩躁,因躲進(jìn)書房,拿起一本書尋思看看,誰知恰好就拿起一本《兒女英雄傳》,說的是兒女英雄,其實(shí)就是江湖遊俠和紅顏美人的風(fēng)流故事,還沒等看三頁,世子爺一股邪火就起來了,暗道都是這些誨淫誨盜的書,把那些江湖土匪傳得和救苦救難的菩薩一樣,連羅姑娘都深受其害,變得蠻不講理不知好歹,何況其他人?不行,看來得回京一趟,向皇上建議一下,民間這文化之風(fēng)是要好好抓一抓了。
正想著,就聽門口腳步聲響,七星在外邊道:“哎,三姑娘,您這是……哎哎,爺在裡頭看書呢……”
“滾開。”
隨著謝玉芳驕橫的聲音響起,七星徹底消音,接著這女孩兒便氣沖沖奔了進(jìn)來,目中噴火的看著她哥哥,大聲道:“哥,你到底做什麼了?怎麼把秋水哥哥氣走了?我不管,你氣走的,你就去追他回來。”
謝青鋒看著這妹妹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再看看七星露在門邊的一小半苦瓜似得臉,不期然便響起羅莞對他們這些貴族的評價,越發(fā)氣怒交加,冷冷道:“他走就走,又不是咱們家的人,你急成這樣做什麼?看看你這做派,哪裡有一點(diǎn)大家閨秀的模樣?”
“你……你還說我,難道你就像大家子?天天跑去果園裡和那個狐貍精廝混,譚姐姐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你們男人慣是喜新厭舊,連我們女人還不如……”謝玉芳有家人寵溺,向來驕縱慣了,哪裡受得了哥哥的話?當(dāng)下張嘴就反駁,及至發(fā)覺自己這話很不妥時,已經(jīng)晚了。
“混賬東西。”謝青鋒真是氣壞了,一把就將那本書摔在了桌子上,發(fā)出砰然大響,謝玉芳被他嚇得一個哆嗦,面色慘白,再也不敢說話,只是癟著嘴站立一旁。
“你的譚姐姐哭了又幹我何事?別總把我和她扯在一起。”謝青鋒最生氣的,便是剛剛謝玉芳這句話,喜新厭舊?他何曾有過?這麼多年了,他除了讀書習(xí)武就是打仗,哪裡懂什麼兒女私情,也就是在羅莞面前,總是想親近對方,世子爺心裡琢磨著莫非這就是男女風(fēng)月情愛?就這還沒敢下結(jié)論呢,結(jié)果自家妹妹倒是這麼快就給他打上了“負(fù)心漢”的標(biāo)籤,這怎能容忍?
“你……哥哥你最冷漠最自私最無情了。”謝玉芳真是爲(wèi)表姐感到不值啊,哭著跑了出去。這裡謝青鋒又換了一本佛經(jīng),想著素日裡人人都說看佛經(jīng)能靜心,我今天也試試,誰知看了不到兩頁,心裡反而更煩了,遂將佛經(jīng)放下,暗道出去看看風(fēng)景吧。
剛出了鬆嵐苑,便見到前面十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走過來,都是正當(dāng)韶齡,粉紅杏黃明媚照人,若在平時,這真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fēng)景,然而此時謝青鋒看著,腦海裡卻只有穿著粗布衣衫,頭上常年裹著一條手帕的羅莞的形象走馬燈似的晃著,淺嗔薄怒,笑容嫣然,只晃得他頭都暈了。
“表哥。”
忽聽一個甜甜的聲音傳來,定睛一看,就見譚芳蕊杏眼微瞪,似是有些驚訝的走了過來,微笑道:“表哥看什麼呢?竟呆了眼,真沒想到你也有這樣的時候兒。”
秀麗的女孩兒說完,便用纖纖玉手輕輕捂住嘴巴,動作那叫一個優(yōu)雅端莊,然而看在謝青鋒眼中,卻只覺這動作十分虛僞,再想起剛剛謝玉芳說的話,心情更沉,因冷冷道:“沒什麼,我隨便走走。”
“世子爺今天竟在山莊中,素日裡也見不到您一面,姐妹們都想聽聽?wèi)?zhàn)場上的故事,好容易找到機(jī)會,你今天不和咱們好好說一說,別想走出去。”
卻又有個大膽女孩兒來到譚芳蕊面前,火辣辣的目光直視謝青鋒。這女孩兒也是有心計(jì)的,她聽譚芳蕊和謝玉芳說了羅莞的事,心中便以爲(wèi)這世子爺是在戰(zhàn)場上縱橫慣了,不喜歡矯揉做作,那自己只要做出一幅大膽活潑的模樣,也許反而會收到奇兵之效,因此今日才放開手腳,這樣大膽起來。
譚芳蕊怎會不知對方打的什麼主意,不由冷冷一笑,果然,就見謝青鋒十分不耐煩的冷硬道:“戰(zhàn)場的事?姑娘要聽什麼?是開膛破肚的韃子拖著腸子跑出幾十步,被我一刀砍下了腦袋;還是中了埋伏浴血突圍的將士中了幾十只箭?”
說到此處,看見那女孩兒臉色煞白,一幅要昏倒的模樣,他便淡然道:“戰(zhàn)場上的事,可不是這些傳奇腳本,那是真正的生與死,血與火,你以爲(wèi)你們這歌舞昇平的生活是怎麼得來的?那是前方數(shù)十萬將士的血和命換來的,那都是真實(shí)的血淋淋的悲壯,故事?呵呵,想聽故事,那請幾個女先兒回來吧。”
謝青鋒說完便離開了,把那大膽女孩兒給扔在一邊,好不尷尬。而譚芳蕊也察覺到表哥心情不好,因此小心翼翼問了一句:“表哥怎麼了?可是雲(yún)小侯爺?shù)米锪四勘砀绱笕舜罅浚托『顮斢质嵌嗌倌甑暮门笥眩惺颤N事兒過不去?那小侯爺不過還是個小孩兒性子。”
ps:
吼吼吼,柿子爺你太不憐香惜玉了,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這麼對人家嬌滴滴的女孩子嘛,人家爲(wèi)了討好你容易麼?我代表粉紅票票鄙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