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丁小橋覺得莫思歸說得這個事情實在是有點離譜,但是心里還是不免忐忑起來。倒是沒有過了幾日,就聽到有人來敲門,門房回報說,中河村米家上知府那里遞了狀紙,狀告米林大不孝的時候,丁小橋才算是忍不住罵起莫思歸是個烏鴉嘴起來。
丁家也算是經(jīng)過了不少事情了,可是當接到傳喚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一個個跟晴天霹靂一般,米氏登時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就對著米林說:“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有本事,不但沒有將你的日子弄好過了,還讓你攤上了官司,這都是我的錯啊!”
米林只能安慰著米氏:“姐,你說這些是戳我的心窩子嗎?不是你拉拔我,我現(xiàn)在過得什么日子我都不敢想,你怎么能說這話。”
“可是,你這親事還沒有娶,就先吃了官司,以后可要怎么好啊!”米氏本來就想法多,特別是現(xiàn)在米林的婚事更是壓在她胸口的巨石一般,現(xiàn)在一說官司的事兒,她首先就聯(lián)想到了那親事了。
這也難怪,就算是在現(xiàn)代,這個打官司在老百姓眼睛里面其實都不算是什么好事,更不要說是在古代,還是在被告的那一方了,無論這個官司能不能成,肯定都對米林以后的親事是有很大的影響的。
就在米氏哭得嗚嗚咽咽的時候,一邊一直沒有怎么說話的曹宿生忽然就開口了:“我倒是覺得這個官司打得不見得就沒有什么好處。”
這話一出口,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紛紛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曹宿生。曹宿生顯示抱歉的笑了笑:“我說話不好聽,一會說了什么話,你們可不要介意哦。”
大家紛紛表示沒有什么介意的,曹宿生才繼續(xù)說了下去:“其實也沒有什么,我始終覺得這個米家并不是什么適合繼續(xù)呆下去的地方。林子既然想要干出一點什么事情,那么我覺得最好的打算就是跟米家分開。原來想著的是分家,可是林子一直沒有成親,這分家的事情確實不好提,現(xiàn)在既然米家自己將林子告上了知府那里,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就直接將林子從米家分了出來。”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全部都看著曹宿生,等著他繼續(xù)的說下去,“分出去以后的好處我就不用多說了,就說這林子娶親的事情,嫂子你也不用繼續(xù)擔心,會不會被米家橫插一杠子了。”
這才是重點,一直以來米氏最最掛心的就是米林的婚事,現(xiàn)在聽曹宿生這么一說,米氏一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她不由得臉上的眼淚也收了起來,也開始勉強支持起了這個官司起來。
丁家算是在整個云通郡都是有錢的人家了,雖然沒有什么大的勢力,但是,這只要有錢,就有很多事情能夠擺平,所以跟米家的官司打的很順利。丁小橋冷眼旁觀著,其實,這個米家整個案子并沒有真的想像是他們狀紙里說的那樣,他們是想跟米林好好的恢復關(guān)系,享受天倫之樂,反而是想沉寂要一大筆的銀子。
而丁家也想趁著這個事情將米林從米家給分出來,自然也就對于米家的這個請求沒有怎么反駁,兩家人不過是面子上做了不少的文章,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米林一次性支付米老爹夫婦白銀八百兩,用作他們以后的養(yǎng)老的費用,而米林從此就從這米家分了出來,并且不再對于米老爹他們?nèi)蘸蟮纳钬撠煛?
雖然這個錢和米家人一開始獅子大開口要出的五千兩白眼實在是差的有點遠,但是對于米家人來說,有這個銀子也總沒有這個銀子的好。更何況,如果就算是不讓他們分家,也不見得米林會回來,他們現(xiàn)在可是管不了米林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拿著這些銀子踏實。
如此一來,一家要錢,一家愿意給,盡管這官司說起來十分不好聽,可是結(jié)果卻是大家都非常滿意的。只是,這場官司之后,米家跟丁家的親戚也算是走到了頭了。
坐在桌子邊上吃飯的米氏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她說:“我這幾天總是在想,是不是我們家很是不好,要不然,為什么跟你大伯家也不能好好處,跟你大姑也不能好好處,現(xiàn)在連跟你姥爺家也不能好好處了。非要弄得大家全部都撕破了臉,做下這種地步呢?”
丁小橋看了看米氏,然后才緩緩的說:“娘,不是我們家不夠好,說到底都是人心太貪了。”
米氏動了動嘴角,很想再說點別的什么,可是到底只能嘆了一口氣出來,丁小橋知道米氏的心里不痛快,可是這個事他們真的沒有辦法勸解,也只能等她自己慢慢的走出來了。
這事兒算是了了,不過,就算這事兒一直進行著,那邊丁家開墾梯田的速度也沒有慢下來。轉(zhuǎn)眼之間,就已經(jīng)進入了十一月,天終于下雪了,所有來學習梯田的人已經(jīng)在十月中旬的時候都差不多回去自己的地方開墾了,趁著下雪前將這梯田都開了出來,然后大家就好攢肥,好好的養(yǎng)養(yǎng)地,只能到開春之后在去翻地了。
果然是不出米氏所料的,雖然那這一直以來都有人來給米林說親,但是,自從這官司打了之后,便真的是沒有人再來了。米氏雖然一直都知道結(jié)果,但是等到自己親眼看見這個事情發(fā)生的時候,這個心里面難免還是有些難過起來。
這個期間,丁小橋也聽說了,在他們打官司的時候,那原本是要跟米林說親的孫秀芬知道這個事后還說了不少落井下石的酸話,心里不免慶幸,當時真是沒有跟他們家結(jié)親,要不是現(xiàn)在可不是自己給自己找氣受嗎?
當時間來到了十一月中旬的時候,有一道圣旨到了上河鎮(zhèn),是直接給了十里公子和孔讓的。
雖然說上河鎮(zhèn)這些年也經(jīng)常能聽到圣旨,可是這到底也是非常大的事情,所以老百姓們一個個的都去湊熱鬧了。也顧不上這里是不是在下大雪,反正等到那宣旨的官員抵達的時候,這街道上早就已經(jīng)被密密麻麻的人群給擠滿了。
丁小橋本來也想去湊熱鬧的,可是米氏看了看天色,覺得這雪會越下越大,死活不同意,最后,丁家沒有出閣的三個姑娘只能老老實實的在家里呆著了。而丁五郎和曹宿生都因為有了功名,就算是沒有官身,那也是必須去聽圣旨的。
所以,一大早的,丁家三個沒有出閣的閨女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丁五郎穿戴一新,跟著曹宿生去聽圣旨了。
家里的地龍早就已經(jīng)燒起來了,丁小樓他們?nèi)齻€人在屋子里面一邊做著繡活一邊聊天,一邊眼巴巴的等著去聽圣旨的人回來,可是死活都沒有動靜。
倒是三人身邊伺候的丫頭們一會就跑進來一趟說:“小姐小姐,外面?zhèn)魇ブ嫉墓賮砹耍么蟮募軇荩 ?
“小姐小姐,那個大官已經(jīng)到了皇家的廟了,少爺他們都在那邊候著呢!”
“小姐小姐,那邊的香案都擺好了,不過天上又開始下雪了,真是好冷啊!”
在丫頭們這一趟又一趟傳著的廢話中,三個人也不禁開始討論起這個圣旨的內(nèi)容來,三個人討論來討論去,都覺得既然在皇家寺廟那里宣讀圣旨,那么一定是給這個寺廟賜名的。
其實,丁小橋他們猜得倒是不錯,這個圣旨中確實有關(guān)于這個寺廟起名的部分,但是,這個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剩下的部分,真是大家誰都沒有猜到的。
小廝一邊給丁五郎和曹宿生拍打著身上的雪花,一邊又取來了干燥溫暖的棉衣伺候他們換上,而他們的話,真是讓屋子里面的人驚得嘴巴都張大老大了。
“什么!馬太后要到指云寺來出家!”米林是第一個叫出來的,他的兩只眼睛瞪得老大,跟銅鈴沒有任何的區(qū)別。不過,米林只是嘴快第一個喊出來的,看看其他人跟他的反應也差不多,完全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fā)生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啊!”米氏顯然已經(jīng)搞不清楚了,在她的心目當中,那太后是多么尊貴的人啊,那可是皇帝的媽啊,怎么能到這窮鄉(xiāng)僻壤的來出家呢,這都是什么事啊!“太后可是皇帝的娘啊!”
可是莫思歸接下去的一句話讓米氏又只能嘆了一口氣了:“可是她兒子已經(jīng)死了。”
雖然大家也不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皇家的冷漠了,可是現(xiàn)在這么聽起來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唏噓。
當然,這還不是圣旨的全部內(nèi)容,除了這馬太后要在年后到這個已經(jīng)被命名為指云寺的皇家寺廟來出家之外,還有另外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皇帝要來指云寺上香,并且來敬天地,順便也要將皇家的排位迎來擺放在這指云寺當中。
這才是真正的大事啊。
丁修節(jié)的眼睛立刻就直了:“天啊,皇帝要來嗎?皇帝要來嗎?這皇帝長得什么樣子啊!”
這個問題可別說是丁修節(jié)了,就連丁小橋也跟著興奮了起來。在現(xiàn)代的時候雖然在電視里經(jīng)常見到國家領(lǐng)導人,可是要說這實打?qū)嵉挠H眼見著,那還真是從來沒有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