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得意道:“國舅放心吧,這事早就辦的妥當了。過去神教的勢力,九成已經被我接了過來,其他的,也都被夢兒接收了過去。現在的圣教,要么是歸了圣門,要么是歸了夢兒,左右都是你的班底,到了播州的,不過是些臭魚濫蝦而已,成不了氣候。”他心里有句話,藏住沒說。逃到播州那些人里,有多少是國舅想要往播州攙的沙子,故意放過去的耳目,他沒興趣知道,也不該問。
“能接過來就好。我就怕是被別人端了盤子,現在聽了這事,我就放心了。老爺子有什么困難沒有,只管說,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一定幫忙,不讓老人家為難。”
“客氣客氣。有國舅您的面子,就比什么都強。我圣門這次能那么容易就把過去神教的勢力接過來,靠的正是國舅的威名,而非小老兒那一點微末道行。等到做了副盟主,咱的生意就更好做了,您吩咐的事,我們也一定不耽誤。現在我已經派人陸續趕往四川、云南兩省,派去的都是得力的硬手,到時候一定能發揮上用場。峨眉金光大師、唐門唐大先生、還有幾路大馬幫的幾位鍋頭,我也都請來了。”
既然任我行能和方生大師切磋廚藝,烤上幾天狗肉。請來金光大師,唐大先生,也就不算什么不可思議的事。只能說和平和發展是當今世界的主題,殺戮和吞并,注定被時代所拋棄,成不了正道。
唐大先生長的白白胖胖,像個買賣人,多過像個江湖人。事實上,唐家也是半個朝廷里的人。與為朝廷制造火器的霹靂堂雷家一樣。唐門為朝廷打造軍械,制造甲胄,也是屬于朝廷里的重要人才。每年拿著龐大的津貼。當然,唐家能有這么大的家業。也不是全靠著朝廷的津貼。畢竟每個四川巡撫,都會有一個姓唐的小妾,唐門的鎧甲,除了穿在朝廷官軍身上以外,也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吐魯番官兵或是蒙古人的身上,這也是唐家興旺發達的重要因素。
作為一個優秀的生意人,唐大先生從不與任何客戶鬧出摩擦,更不會與國舅這等保護傘鬧矛盾。進門之后就是樂呵呵的給國舅說好話。更是施了一手袖里乾坤的神功,將一疊銀票塞到鄭國寶袖內。“唐大掌門,或者叫你唐大掌柜。您也別忙著把我往外推,這次的生意,您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朝廷的事,您可別說不知道。曾公可也是你們唐門女婿,您要說聽不到消息,那未免就那本官不當自己人了。”
“笑話,笑話。妾的親屬不在六親之內。我可不敢以曾公的親屬自居啊。這朝廷的事,曾公也不能跟我們這些草莽中人說。我只是從幾個江湖上的朋友嘴里聽了個謊信,似乎播州與朝廷。有些不大愉快?我想這是個誤會,最后幾省會勘,把楊應龍申飭一頓,也就是了。畢竟他也在播州坐鎮幾百年,傳承二十九代,哪能說拔就給拔了?”
“唐大先生,您也甭探我的話。您與播州有多少尾款未清,我勸您抓緊清。過了這村,沒這個店。將來要是債清不了,朝廷可不替他還這個爛帳。”
“國舅。您又說笑了。這鎧甲是禁物,我們唐門哪能不懂規矩。您看看這些年江湖斗毆上。幾時出現過甲胄啊。這都是我們唐門……”
“是啊。江湖上是沒出現你們唐門的鎧甲。可是這些年蒙古大汗身上的鎧甲,那做工可是越來越好啊。您也別忙著撇清,我也不是為查這事來的。幾身鐵甲,幾副弓弩,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你們和播州的生意,我也沒什么意見。咱兩邊換個位置,我也會做,做的比你們可能還要大。我對這些沒什么興趣,我只希望一件事,那就是從現在開始,跟播州的生意,有點節制。若是幾十件鎧甲,怎么都好辦。若是將來破了播州,找出幾千副唐家鎧甲來,那咱們就不好說話了。”
唐大先生默然不語,只是不住點頭。半天才道:“國舅,我唐某有個不成器的姑娘,閨名叫做月亮。她以前在江湖上也有點小名氣,與您的如夫人張女俠,還是結拜過的干姐妹。說來也是她走運,還曾跟張女俠切磋過一點暗器功夫,您回去問一問,就知道她們這交情了。”
鄭國寶點頭道:“這事我知道。若沒有唐女俠傳藝,芙蓉的暗器功夫也練不到這么好。聽說唐女俠在江湖上被人叫做活菩薩,心眼好的很,是有名的耳軟心活。”他后半句沒說,聽說她闖蕩江湖二年,就花光了自己的陪嫁,又稱為冤大頭。結果回家管了半年解庫,又收了半年租子,就被人稱為唐剝皮,手段了得,被稱為唐門二百年來,中興之材。
“哈哈,這丟人的綽號,不說也罷。她也是為了家里的生意,耽誤了自己的終身,結果蹉跎到現在,沒找到婆家。她與張女俠彼此交情好的很,當年曾發過誓,要效娥皇女英,同守一夫。國舅您看,能否成全這丫頭一點妄念。”
這自然不是鄭國寶虎軀一震,唐家就上趕著送閨女。只是平播作戰之后,四川的權力格局肯定要發生變化,說不定就會成為第二個河南,變成鄭家基本盤。唐家這也算是一種投資,在局勢沒徹底明了時,先把自己的籌碼扔下去,為將來自己能多分一杯羹做好準備。而如果鄭國寶拒絕與這種地頭蛇聯姻的話,那么唐家對朝廷的幫助,恐怕就也要打一個折扣。
“好說了。唐姑娘花容月貌,鄭某這也算是賺到了。只怕唐姑娘出身名門,又是嫡出,做妾,會不會委屈了一些?”
“國舅太謙了。這是她的造化,有什么可委屈的。到時候,只要國舅肯給我唐家一點面子,準備上一乘花轎,辦上幾桌酒席,唐某保證,大軍的軍械、飲食,我唐家負責籌措,不至于讓將士們餓肚子。”
“大先生好大的口氣,可我們馬幫聽了,心里卻有些不舒服。我們沒有你們唐門那么好的功夫,那么多的親戚。但也有幾千不怕死的好漢,幾百匹能在蜀道上運輸物資的好馬,朝廷大軍的火器軍械,大炮洋槍,離開挽馬,我看也是寸步難行。”
這說話的鍋頭卻是個女子,鄭國寶只曉得她叫白寡婦,名字不清楚。聽說這幾位鍋頭里,反倒以她的勢力最大,人馬最多。見這白寡婦也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生的膚色略黑,可是五官十分俊俏,透著一股精明干練的勁。身材火辣,那兩條滾圓的長腿,把褲子繃的緊緊的,讓他忍不住與哱云的腿暗中比較,聯想到在另一個場合,被這馬幫女鍋頭騎上一騎,是什么滋味。
“白鍋頭,咱們有話好說,千萬別傷了和氣。都是為朝廷辦事的,咱們可要精誠合作。你們以前與播州做生意的事,朝廷不管,也不問。只是將來真打了仗,我希望播州不要從茶馬道上,獲得任何幫助。”
白鍋頭端詳著鄭國寶,半天之后問道:“這回朝廷是動真格的,還是做做樣子?你們朝廷大軍,打完了人能走。我們馬幫,卻要留下做生意。若是你們只是做做樣子,我們卻跟播州結了死仇,那就不上算了。”
“鍋頭放心,我保證,這一回朝廷大軍一動,播州就再也不是楊家天下了。”
“那好。馬幫的人,干凈利索,沒那么多廢話。只要你擺娶妾酒時,多給我預備一乘花轎,我就保你們朝廷的糧草軍需,不至于運不上去。也保證茶馬道上,沒人給播州運一粒鹽巴,一兩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