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臉不認人的。老子見多了,就屬古存中這老王八,做得最標準到位!哼!你翻臉也好,翹屁股也罷,老子就學單刀赴會的關二爺,難道還怕你不成?大不了大腿一拍,溜回家抱老婆,總比你個老烏龜、死太監,老婆被人家抱了好!”
唐玄暗罵罷,臉上仍是掛著笑意,道:“小婿受教了,不知晉王召喚,有何吩咐?”受教是受教,反正岳父、小婿的照叫不誤!晉王想理論,老子就同他理論個夠,最好拖到天黑還沒理清楚,於是散夥回家吃飯,明天再來理理。
晉王聲音帶著威嚴,緩緩說道:“唐將軍,本王令你掌管糧草,對你信任無疑。可是聽說昨日你犯下滔天大罪,可有此事?”
“什麼叫滔天大罪?老子這叫替天行道!再說,這世間有比謀反更大的罪嗎?這老王八自己害著幾十萬好兒郎身死,還有臉在這裡喲三喝四?”
唐玄想起昨天的大戰,哀鴻遍野,慘不忍睹,心裡就恨不得將這幫亂臣賊子全部幹掉,他忍住怒火,大聲辯道:“晉王請明察!那些都是外人胡說八道的!道聽途說並不可信,不可讓小人得了志,誣陷了忠良!小婿當然是冤枉的。小婿對岳父大人的忠心可照日月,可鑑古今!”
反正今兒是陰天,沒太陽照,更沒月亮賞,唐玄大可信口胡說!至於鑑古今那玩意兒,誰愛信誰信,等老子滅了藩王們,給那寫歷史的小官點好處,他就是把你晉王寫成東方不敗,也照樣有人相信,反正市井百姓們正好好這口子。
唐玄此話一出,在座的不少人俱都大怒,威王父子數人自不用說。晉王的幾位豬頭世子也是惱怒,再看唐玄一幅閒庭信步的模樣,似乎不是在審問他。
再加上唐玄有意無意的瞟了衆人一眼,那種眼神視笑非笑,蔑視之極,像是去妓院挑肥撿瘦一般,看在衆人眼中,越發憤怒!
晉王臉色來淡,道:“唐將軍,你說有人誣陷你?好!本王就給你個機會,你敢不敢與他們對質?”
唐玄一幅無所謂的樣子,道:“小婿清者自清,有何不敢?就怕他們害怕!只不過……”唐玄故意不說話,吊一吊這老王八的胃口。
晉王正容道:“這裡是本王的軍帳,你有話就直說!爲何吞吞吐吐?”唐玄道:“晉王,既然是對質,自當平等相待,你讓他們坐著,小婿站著,這不明擺著偏向他們嗎?如此以來,就算本公子渾身是嘴,句句在理,估計你也會相信他們。小婿還是不辨了吧!你要殺便殺,省得一翻口舌。”
唐玄擡頭上看,神色凜然,似是不屑於他們多費口舌。兩眼朝向帳蓬頂,那裡正繡了一幅猛虎下山的畫,唐玄見那老虎威風凜凜,尾巴翹得老高。正在琢磨,這麼大塊頭,從山上衝下來,會不會扭傷了腳?
“你……放肆!姓唐的,你太過份啦!”
晉王的大兒子古宏,最是受不了氣,大聲斥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還敢要座?若不是父王仁慈,早打斷你雙腿,叫你連跪的機會都沒有?”
唐玄冷哼道:“大世子,晉王坐堂,何時輪到你來喲喝?莫非你比晉王還尊貴?你敢這般放肆!難道以爲晉王老了,這大位早晚是你的?嘿嘿,那唐某可先要先恭喜新晉王了,我說得對不對啊,二世子?要不要咱倆一起拜見新晉王!人家新晉王可是威猛的很,動不動就要打斷別人的腿,不像晉王有婦人之仁。咱們不快點拜見,說不定你屁股上,又要開出幾朵爛花來啦。”
二世子冷哼一聲,不接口說話,大世子更是又氣又怕,臉上青紅不定,汗珠不知不覺間滾落下來。他本想再爭辯幾句,突見父王怒目而視,瞪得他心裡直發毛,慌忙坐下,不敢言聲。
晉王正聲道:“唐將軍,你坐吧,本王問你,昨日敵匪突龔威王、康王的軍中糧草,你做了什麼?”唐玄道:“小婿當機立斷。燒了一部分帳蓬草料!”
晉王道:“這麼說來,你私燒糧草,此事屬實?”唐玄道:“屬實一半兒,小婿燒得是草,而並沒有燒糧!”
衆人聽他狡辯,俱都暗自冷笑:自古糧草爲一體,就算是你沒燒糧食,燒了戰馬吃的草料,也要定個死罪,既然你自己都承認了,姓唐的,你就準備去死吧!
晉王道:“既然你已承認,本王治你死罪,你可有意見?”唐玄喝了一口茶,道:“當然有意見,小婿那樣做,也是爲了保全晉王的糧草,晉王不獎勵小婿也就罷了,爲何還要治小婿的死罪?”
晉王沉聲道:“那你說說,你爲何燒了軍中的帳蓬草料?”唐玄坐在椅子上,晃著腦袋說道:“既然晉王想知道,小婿就原原本本,如實說來。當時,東南方向的威王、康王糧草遭襲!火勢沖天,濃煙滾滾!而晉王、德王的糧草離敵軍較遠,暫時還未起火,小婿想問問晉王,當時您是怎樣想的?會不會以爲敵軍不會來襲自己的糧草營?”
晉王不知道他問這做什麼?只好說道:“敵軍既然是襲糧,自然早就策劃好了,哪有隻燒二王的糧草,不燒另外二王的糧草?所以本王和德王也都立刻派兵回防。”
唐玄道:“這就對了,小婿也是這樣想的。可是當時糧草營離晉王攻城處,少說也有二三十里地,等二世子帶兵回防,估計糧草早被燒光了。這一點兒,威王應該深有體會。”說罷,唐玄輕蔑的看了威王跟他倒晦的三兒子一眼。等後者幾欲發狂時,又繼續說道:“所以呢,小婿急中生智,一方面命手下轉移糧食,另一方面命他們點燃一些作用不大的帳蓬跟草料!此法可驚撓敵軍的視線,讓他們以爲這裡已經引燃,不必再多派兵士過來點火,從而去焚燒德王的糧草。所以,小婿事後查看。只燒了五千斤草料,外加二千頂帳蓬,而糧食之類物資,卻是半點損失都沒。晉王,你看小婿是該獎呢,還是該罰?”
晉王聽後,深思不語,此次質問唐玄,完全是做戲給別人看的,唐玄給威王來了個火上澆油,落井下石,逼得威王幾乎上了絕路,當他得知這個消息後,不知有多高興?又加上唐玄的身份特殊,只是一個不怎麼重要的女婿,他做的事,代表不了晉王的意思。威王也不會真的翻臉,因爲威王知道,這事肯定不是晉王指使唐玄乾的,大家都是幾十年的老交情,相互之間,瞭解甚多,如果晉王要害他。一定會害得更加隱蔽,更加老練!
吳世蒙前些日子,不是跟姓唐的打得死去活來嗎?這件事完全可以理解爲報私仇。而不是晉王下令做的。雖然晉王也很想下這樣的令。
其他人見晉王沉思不語,都有些焦急,怕晉王信了唐玄的胡話,威王也坐不住了,厲聲說道:“唐將軍,你燒自家糧食也好,燒自家草料也罷,都與本王無關。可是你爲何帶兵過來趁火打劫?害我守糧軍士死傷大半,糧草也乎燒盡!難道你做此事,也是爲了晉王好?哼!你且給本王說個明白!”
唐玄微笑道:“威王不必動怒,老人家自當看開些,別太斤斤計較,糧草沒了,可以再去買嘛,聽說你的三兒子,不是搶了不少錢嗎?拿出來買些糧草不就行了。”
威王怒道:“你說得輕巧,眼下哪裡去買這麼多的糧草?你毀我糧草,還敢如此狡辯,古兄你看著辦吧!”唐玄冷冷一笑,道:“晉王,既然威王發怒了,你就治小婿一個死罪吧,免得得罪了威王。人家一發威,小婿倒無所謂,就怕幾位世子嚇得寢食不安。這仗沒打完,魂倒嚇跑了一半兒。”
唐玄這麼一說,晉王便不可能治他的死罪,不然,外人定會說什麼晉王怕威王的閒話,晉王可是要當皇帝的,這種話傳了出去,哪裡還有威信?威王剛纔大怒之下,說的話重了些,現在一想,確有些不妥,可是他又不可能低三下四地去向晉王解釋,畢竟晉王的女婿,趁亂燒了他的糧草。這事,錯在晉王那邊。他若是低三下四,今後也不用混了。
二王均是極好面子之人,半晌都沒說話,各自在心中思量。一時間,安靜之極。
唐玄察顏觀色,將一切看在眼中,暗暗心喜,晉王本是個多疑之人,他現在拿不定主意,多思考一會兒,就更不會治他死罪。畢竟,這仗纔剛開始打,後面要攻的城多著呢?晉王只略佔上風,還不至於立馬飄飄然,亂殺良將。
唐玄思定,心中顧慮一掃而光,神情一振,朗聲說道:“晉王,小婿有句話,不知當講不講?”
晉王略有些不快,道:“你愛講便講,又沒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別在這裡故弄玄虛!”
“好!老傢伙,這可是你說的。”唐玄大聲說道:“晉王,依小婿之見,不如現在就把威王跟他的世子、親隨們,全部捉起來!順你者生,逆你者亡!不聽話的就殺掉,扶持一個聽話的懦夫世子接位,趁威王糧食盡毀,軍心不穩之時,將他的兵馬收編進來,再以同樣的方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了康王的兵馬,如此以來,你有三王之兵力,大軍在握,天下還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唐玄話還未說完,威王與他的世子們,早嚇得臉色驚變!如果晉王真依姓唐的計謀,他們必死無疑,姓唐的這計謀,夠毒夠大膽,可是一點兒也不險,更要命的是,這計謀成功的機會很大!威王等人坐立不安,背上冷汗涔涔。心神惶恐地望著晉王,看他如何做法?進帳之前,大家都交了兵器,現在想拼命都拼不了。
大世子古宏急忙說道:“父王,您千萬別聽姓唐的胡言亂語!他自己燒搶友軍,還要嗦使您做不仁不義之事,我們與威王是友軍,您千萬別做讓天下人笑話的事啊!”
唐玄冷聲道:“放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此等機會千載難逢!如果晉王不能當機立斷,後世之人只會笑你優柔寡斷,錯失良機!自古有云,成王敗寇!到時晉王您君臨天下,誰還敢笑話?”唐玄一幅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反正不管晉王聽不聽他的話,此事一挑明,大家心裡都有了隔膜。看書(s )
晉王皺眉不語,思緒翻飛:這姓唐的說的沒錯!此時動手,確是良機!可是……這事來得太突然,晉王還未做好心裡準備,沒把握的事,他從來不做!但這姓唐的已在衆人面前挑明,現在不做,等他準備好了,威王怕是也準備好。機不可失啊!此時晉王進退兩難,對唐玄又愛又恨:這傢伙爲什麼不先悄悄地告訴自己?
“想吧,晉王老王八,你就慢慢想吧!你想得時間越久,就越證明你心裡有鬼!威王就越懷疑你,嘿嘿!老子真是天才啊!剛纔他們不是還想審老子嗎?現在怎麼都不說話啦?”唐玄暗中擦了擦手心的汗,剛纔雖說他表面上微笑從容,可心裡卻緊張的厲害。這下好啦,可以鬆一口氣。唐玄換上一幅幸災樂禍的面孔,四外張看,尤爲得意。
時間彷彿定格在這一刻,衆人均把目光投向晉王。大概是目光多了,看的晉王無心思考,回過神來,擺出一幅肅穆的面孔,厲聲道:“夠了,姓唐的,本王的大帳,容不得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來人,把他趕出去。”
唐玄大喜,晉王趕他出去,豈不是?不定他罪了!正要出聲相謝,突然,帳外傳令官稟報:“晉王!康王與德王想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