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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統計，遭受能量反震，九成半的人，最后都只能在異能醫院里面終老。

如果可以的話，王燁寧可受到反震的是自己。只是，現在的后悔，根本一點用都沒有——無論什么時候的后悔，都是沒有用的。

“王燁哥哥……”小絮輕輕地說，“你先休息一下，不會有事的……如果連你都失去信心，索菲婭怎么辦？”

“就是……”上官純插嘴道，“索菲婭沒有放棄抵抗呢……”

一群人看著上官純在索菲婭身上安置各種異能醫療器械和連接儀器，也紛紛過來幫忙。看著某個儀器的屏幕，上官純說：“看到這個曲線了吧？這個就是索菲婭體內的她本身的能量，這個紅色的曲線就是侵入她體內的反震能量。哪一種曲線完全取代了對方，就代表哪一種勝利了。”

王燁覺得自己的心臟沉到了胃部，冰冷，而且沉重；就像北冰洋里某一艘船的沉在深海里面的鐵錨。因為屏幕上顯示，代表索菲婭本身的綠色曲線，正在不斷降低，而代表反震能量的紅色曲線，似乎巍然不動。

不過尚幸綠色的曲線下降的速度越來越慢，然后陷于停滯；就像是守軍堪堪守住某個據點，得以茍延殘喘一樣。這也是小孟說索菲婭沒有放棄的原因，她一直在抵抗，憑借著自己的意識在抵抗。

外面的甲蟲全部死于核爆，但是王燁卻怎么也沒有想到，新的戰場居然會在索菲婭的體內。這是一群人幫不上忙的地方，而且無論是誰，獨力對付阿熱古孜那強大的力量盡管只有一部分，都是很困難的事情。

上官純給索菲婭注射了兩管藥劑，一管是暫時增強體質的，一管是類似于興奮劑一樣的藥劑——可以讓索菲婭即使在昏迷中，潛意識和精神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亢奮。精神力，是對抗能量反震的關鍵。

“沒什么可看的了，”上官純說著，雙手輕輕摁在索菲婭的腹部，“我要盡力幫助她了，我需要專注……你們可以為索菲婭祈禱的……”

一群人紛紛退開，留出一片空間，不去打擾她。可是，祈禱真的有用么？異人，不相信神的存在；而傳說中的神祗，很多都是強大的異人而已。向這些幾千年前強大的異人祈禱，有用嗎？

“老大……”雨人的聲音，但是在這寂靜的環境里面，顯得有點飄渺和不大真切。

王燁轉過頭望著他。

“剛才你那是異能么？”雨人的神情就像是一個遇到了想不通的難題的科學家。

“剛才？”

“就是在阿熱古孜受到二次爆炸攻擊之后，用精神異能突然反擊，大家都很難受那會……”雨人說。

“嗯，那會怎么了？”王燁的大腦已經有點轉不過來了的麻木，心思全在那小小的代表索菲婭體內異能能量的屏幕上。

“你說話的時候，好像帶動了一種精神異能能量……”雨人說，“不知道別人的感覺是什么，反正我感覺那之后舒服多了……”

“說起來，那好像真的是一種精神異能……”韋索說，“現在細想起

來，越想越像……應該是一中輔助類的主動技能……”

“天啊……三異能！”喬誕說，“王燁你今年才多大啊？這也太驚人了吧！？石攻玉前段時間也才剛剛三異能啊……難道王燁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年齡，每個月偷偷地去打羊胎素么？”

“我靠，你用點腦子行不？”阿楠說，“異人犯得著去打羊胎素么？”

“要么就是整容？”喬誕說。

王燁知道他是想故意這么說，讓大家的心情能夠稍微好起來一點。只不過他擠出來的笑容，自我感覺還是很勉強。

“那也算是異能嗎？”王燁問道，“只是把自己一直堅信的事情說出來，也算是異能？”

“石攻玉當初也只是把自己的情緒融入了那首詩里面……”小絮突然說，她的聲音還是那么輕柔，但是分量卻很重。

“這么說，王燁剛才無意中用出的大概可能真的是異能了。”喬誕說。

“就算是，又怎么樣？”王燁心灰意冷地說。如果是平時，有人告訴他他新開發了一種異能，王燁肯定會很高興乃至興奮；但是現在他卻有點無動于衷。就像一個身體健康的人，突然中了彩票五千萬巨獎，那自然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如果在這個人臨死前才中這五千萬，估計他也會無動于衷的。

這簡直和諷刺沒有什么兩樣了；現在就算有推山填海之力，通天徹地之能，也救不回那個在靜靜地作著最后抗爭的女孩。一念及此，王燁就有點“贏得了天下輸了她”的感覺。

“老大，你還沒有明白嗎？”雨人驚訝道。他還能保持冷靜和鎮定，一種睿智就在他身上顯示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說，讓王燁再來一次，鼓舞索菲婭？”韋索說，“對啊！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這種輔助性的異能，是很好用的一種；具體來說是六個字，“投入少，收益大”。只要消耗很小的能量，一般就能對自己或者是群體造成輔助效果。對于王燁這種級別的異人來說，消耗這么一點精神力，對于他現在僅存的精神力的量來說，也只是很少很少一部分而已。

“索菲婭能聽到我們說話嗎？”小絮突然問。

上官純點點頭，又豎起了大拇指；過了好一會王燁才想明白，她的意思是，雨人所提議的方式是可行的。

“邱豪！”王燁大聲地叫了一聲，把一群人嚇了一跳。

“老大，什么事？”

“用你的戰意異能，鼓舞索菲婭！”王燁說。

“好的。”邱豪答應了一聲，正待行動，卻被小絮叫住了。

“他的戰意異能未必有什么效果哦……”小絮說，“戰意雖然也可以起到鼓舞的作用，但是我覺得還是王燁哥哥剛才的那種異能效果會好一點。”

“我都不知道剛才那是怎么搞出來的……邱豪你先試試……”王燁說，“我現在真的沒有剛才那種感覺了……”

“那就醞釀一下……”小絮說，“要快哦……”

“啊？”王燁愣了一下，醞釀？怎

么個醞釀法？難道要阿熱古孜復活，再來一次精神異能襲擊？

不過時間也容不得他多作考慮了，于是他只好坐在一邊，靜靜地思量，回憶剛才的那種感覺。

只是感覺這種東西不是說要有就能有的，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就像一個書法家酒興大發之后的作品，平時你要他寫他也未必寫得出來。所以王燁坐在椅子上，只是一陣的心亂如麻和如坐針氈。

一方面擔心索菲婭的情況，另一方面為自己的感覺遲遲不來而焦急。屏幕上代表索菲婭本身能量的綠線越發軟弱了——即使有邱豪的戰意異能，也只能像是后勁不足的海浪，雖有反撲，但是退得更快。

看得出邱豪的戰意異能對于精神力的需求，比平時的消耗大得多；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它的效果，和平時的完全不成比例。

不說索菲婭，就算是邱豪本身，也顯得相當的耷。一個使用了戰意異能之后，受到輔助作用的人，居然會顯得如此的情緒低落，實在是很罕見。就像球賽開始之前，一方的隊員得到許諾，贏了之后就獎多少多少萬的美金；但是開賽之后，這方的隊員卻毫無斗志一樣。

一群人在旁邊看著，都知道雖然邱豪竭盡全力——第一次竭盡全力地使用這種被動的輔助技能，但是也頂不住了。

如果是邱豪本人和那些反震的異能能量作戰的話，勝算大概在八成以上；問題是不是他本人面對的話，就有點愛莫能助的感覺了。

有些坎，別人可以幫你一把；但是有些坎，注定只能靠你一個人。

“邱豪撤吧，你不行了。”韋索關切地說。雖然一群人平時老開玩笑說男人是不能說“不行”的，但是此刻“不行”這個詞在韋索嘴里說出，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猥瑣了。

“老大……對不起……”邱豪對王燁說。

王燁點了點頭，做出一個表示不必介意的表情，然后刷地站起來。不過和他外表的信心相比，心里其實是半點底都沒有。

完全沒有把握。

某些人生智慧書上教導人們，做事之前要有把握，有把握才能做成事。謀定而后動的想法，人人都知道；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的事情，是輪不到你去“謀”的——譬如你一心想著三十歲前打拼事業，積累好經濟基礎，然后再找一個好女孩成家生子，但是說不定就在你二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碰到了注定屬于你的另一半了——這也就是所謂的命運，冥冥中自有天意。

王燁站起來，是因為邱豪不行了，而不是因為他自己很有把握。而就算是“很有把握”的“很”字不要，剩下的三個字來形容他現在的狀態，也不確切。

“王燁，不要勉強自己。”水靈說。

不勉強自己，難道要勉強別人么？算了，那我還是勉強自己吧！王燁輕輕點了點頭，心里卻是打定了另一個主意。

一定要救回索菲婭，一定不能輸！他背著一群人，在自己攥緊的拳頭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鮮血，還有清晰的疼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