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吸收了那些東西的修行凝練之后所成的能量的張柔柔,卻似乎沒有任何的變化。
倒是許中良不知為何,突然迷上了張柔柔,最近正在對她進行猛烈的追求,大有花花公子改邪歸正,想要找老婆結婚的架勢。
對此許家上下是樂見其成的,到了許家這個地步,尤其是未來的戰略基本上已經確認要轉移到新能源產業上去,他們在國內無論是官場還是商場上都無欲無求,也無需去搞什么政治聯姻了,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許家少爺,突然開始想要正經的談一場戀愛,這對他們來說顯然是一件喜事。對方的家庭背景也不算太差,而張柔柔各方面的表現也都還算不錯,張文標這個人也素來名聲還好,從許老爺子開始,許家上下都對許中良的轉變感到欣喜。
可是許半生對此卻有很大的疑問,他甚至有些反對,不過卻找不到太好的理由,便也靜觀事態的發展。
許半生從不認為那小小的能量聚合體融入到張柔柔的體內是無端的,這世上凡事有果就必有因,必然是張柔柔和這東西有某種契合之處,否則絕不會被她吸收。那東西在許半生的指尖那么長時間,夏妙然也觸碰過那東西,怎么沒見被吸收?偏偏張柔柔拿過去就融入到她的體內?
也正是這一點,讓許半生認為張柔柔和許中良絕不是一路人,張柔柔身上遲早會出現某種古怪。
可是許半生進行了許多次的推演,都沒有得到結果,他所能看到的張柔柔的未來,只是一個正常人的軌跡。
至少在三年之內,張柔柔的命途中,似乎并沒有任何的波折。無喜無悲,平淡的就像是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若是換做別人,可能也就認同了這個結果,畢竟推演是不會錯的,尤其是太一派掌教真人的推演,又怎么可能出錯?
但是,也正因為許半生是太一派掌教真人,而且他還是個從天道那里偷了命茍活在這世上的特殊存在,這使得他的性子遠比同齡人沉穩的多,也讓他想的事情永遠都比別人多一層。
在許半生看來,恰恰是這種平淡無奇,預示著他的推演出現了問題。
哪怕是再如何普通的一個人,也不可能在長達三年的時間里,命途上沒有絲毫的變化的。即便是她這三年將自己裝在一個盒子里,與世隔絕,命途也不可能平穩如此。
三年毫無變化,這本身就已經是一個相當奇怪的變化了。
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許半生的推演在某個地方出了問題,直接導致了最終的卦象也出了問題,他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張柔柔生命中某個極小的片段的不斷重播。就好像電影里那樣,有某位大盜要偷取某樣重寶,他先截取了監控探頭拍攝下的一段空鏡頭畫面,然后將其無限重復播放,使得監控者無法發現他的入侵。
許半生現在的感覺就是如此,他認為有人干擾了他對張柔柔的推演,將張柔柔某段平淡至極的生命片段無限重播,這才得到了這樣的卦象。
而那個干擾了許半生推演的人,許半生認為是張柔柔自己。
他也相信這并非張柔柔主動所為,而是一種可能連她自己都并不知道的狀況。
而這些所有的狀況的起因,都是那顆體積還不到一個立方毫米的修行提純物。
許半生打算違背他的諾言了。
許半生曾經答應過崔正植,說天堂隔壁酒吧的情況只是偶然,他絕不會干擾其他崔正植收貨的地方。
可是現在,許半生決定,他必須弄清楚在張柔柔身上發生了什么。張柔柔的狀況,和他有直接的關系,更何況張柔柔現在和許家也發生了相當密切的關系。許中良的追求不成功也便罷了,若是成功了,許家就會因為張柔柔的緣故產生變故。這是許半生絕不愿看到的結果。
想要查出吳東城里,那些地方聚集了大量的那種東西,對許半生來說并不是太難的事情。
他以往只是不屑為之罷了,他認為陰陽兩隔,那些東西也只是在它們所在的范圍內活動,對人類基本上不會有特別大的影響。可當他想要知道那些東西的存在,也是極其輕松的事情。
甚至都不用進行任何的推演,在有了那枚不知名的鈴鐺之后,許多事情似乎都變得容易起來。
那枚鈴鐺本身有圣光加持,而圣光天然就和那些東西是天敵,許半生將自己的一縷意識分到鈴鐺之中,那鈴鐺就仿佛一個gps一樣,直接定位到了許多個類似于天堂隔壁酒吧的地方。
讓許半生感到意外的,是鈴鐺所指引出的地點之中,竟然有一個是他去過的地方。
李小語開著車,來到了江心洲上,這里,有一個會所名曰蟲二,是方琳所開的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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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治好了那位老首長的病之后,許半生幾乎就沒跟方琳打過交道。
方琳似乎也知道許半生并無意與她深交,幫老首長治病,也只是為了還取走啟功先生那幅“蟲二”的字的人情,是以在送了許半生一輛車卻被許半生退回來之后,她也便自行消失在許半生的視野之中。
這一次,許半生突然打電話給她,說要去蟲二會所,方琳還感覺到了極其的驚訝。
因為知道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方琳現在呆在吳東的時間也少了許多。這半年多來,她在京城呆的時間倒是比在吳東多了不少,蟲二會所她也有一段時間沒來過了。
這里本就是不太接待普通客人的地方,方琳也不怎么呆在吳東之后,蟲二會所就更顯冷清,甚至連服務人員似乎也少了許多。
許半生的電話打到方琳手機上的時候,方琳正在高鐵上,剛剛離開吳東南站不久,甚至還沒有在任何一個站點停下。她這是要去平京,再過幾天就是她母親的忌日,她想去平京和她父親一起度過。
但是接完許半生的電話之后,方琳就立刻在高鐵停靠的第一個站點下了車,并且連站都沒出,就直接登上返程的高鐵,不過一個多小時之后,便又出現在吳東。
此刻的許半生,車子已經駛過了江心洲大橋,沿著江心洲的沿江大道,幾乎可以看見蟲二會所的蹤影了。
電話聯系了一下,方琳做好了安排,讓會所里的人先接待許半生,她自己則是駕著車風馳電掣的趕往江心洲。
大切諾基緩緩駛入蟲二的院子,許半生又站在蟲二的牌匾之下,久久仰視,似乎在欣賞這幅已經成為他的珍藏的作品。
蟲二會所的負責人換了一個,以前那個跟楊氏兄弟有些關系,是他們的一個表哥。方琳在和楊氏兄弟來往越來越少之后,也就換了個管家。她自己又極少再來蟲二會所,這段時間幾乎完全是那個管家一個人在打理蟲二會所。
新管家名為彭連揚,四十歲,面白無須,清瘦的很,身上穿著一件水青色的長衫,外頭罩著一件灰藍緞面的馬褂,一條金色的鏈子從馬褂的衣襟之間穿出,斜斜的夾在馬褂左上方的領口處,藏在里邊的那頭,想來是連著一只懷表。
這倒是個很古舊的打扮,許半生沒有放過任何細節,連彭連揚腳上的小牛皮底緞面圓口的布鞋都沒有漏過。
“許少,您好,我叫彭連揚,是這里的管家,方女士打來過電話,讓我在這里迎接您。”彭連揚很客氣,聲線略顯高挑,這也就是在現代,若是擱在古代,他那高挑的聲線,加上面白無須,保不齊就會有人誤會他是個宮里出來的人。
許半生面帶謙和的微笑,對他點了點頭,道:“有勞。”
“許少還是坐臨江仙?”彭連揚又問。
臨江仙是許半生來這里進過的唯一一個包間,那個包間也是整個蟲二會所位置最好的包間,腳下便是滔滔江水,臨江而仙。包間的門頭上,也只寫著一個“仙”字,臨江二字卻是隱在包間的位置之中的。
許半生點了點頭,道:“也好。”
說罷,許半生邁步走上臺階,進門的時候,他有意無意的似乎讓了讓身子,這個細節,讓彭連揚看在眼里,眼中不禁產生了些許的疑竇。
許半生卻并未有任何的表示,而是繼續前行,彭連揚也不及細想,急忙兩步搶在許半生的側前方,引領著他走上了樓梯。
樓梯似乎有些陳舊了,這段時間蟲二會所幾乎沒什么生意,打掃衛生的人似乎也有些懈怠,樓梯的木板上踩上去,咯咯直響,還有些揚灰。
許半生微笑著說了一句:“方琳說她現在留在吳東的時間少,這里也有些日子沒來了,看來還真是不錯。不光她沒來了,連工作人員都不怎么來了吧?”
彭連揚趕忙解釋說:“方女士現在不怎么管這里,她不來,也就沒什么客人來。我見這里生意著實清淡,我又領著方女士的高薪,就不免覺得沒必要請那么多人。這里的衛生現在都是我親自打掃,沒辦法幫方女士賺錢,總歸不能讓她再多無謂的支出,我也身體力行的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這兩****身體不大舒服,疏于打掃了,還請許少不要見怪。”
許半生點點頭,道:“彭管家倒是個有心人。”
這話似有所指,但許半生又并未言明,說完之后也不顧彭連揚的表情有些尷尬,背著手邁步上了樓梯。
走進臨江仙之前,許半生還用力的在門口處踩了踩,木板的彈性明顯超出正常的范圍,吱吱嘎嘎發出古怪的聲響,腳下似乎還有些渣子跌落下一層的簌簌之聲。
彭連揚趕忙解釋說:“這塊木板有些問題,我安排人修了,只是工人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