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身爲帝王,就算是長居宮中,也從來不會在自己的寢宮接見大臣。韓健和楊蓯兒來她的寢宮,就算是爲外人知悉,都會覺得這是帝王禮重東王的表現,至於別的什麼,也只有當事人才心知肚明。
韓健也大概能猜想到楊瑞的一些心態,在燁安閣,那算是半公開的地方,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容易被別人通過一些渠道而得知,但內帷則不同,這是楊瑞自己私下的場所,說私事會方便一些。
“相公,還是你自己進去吧。這裡……妾身沒來過,要是一會衝撞了陛下,總是不太好。”臨到進門,楊蓯兒反而是一臉憂慮,就算是她知道韓健和楊瑞之間有什麼,也知道這種地方她是不能隨便來的。進去無論發生什麼,都是她這個“第三者”最爲難。
“蓯兒,我可在陛下面前說了,你我夫妻是要共同進退的。現在你卻打退堂鼓,爲夫心中好生失望啊。”韓健故意板起臉道。
楊蓯兒也知道韓健現在不是在生氣,卻也苦著臉道:“既然相公堅持,那妾身這次就捨命陪相公了。不過一會發生什麼,相公還是體諒一下妾身,妾身不想與陛下交惡。”
“嗯。”韓健點頭,他本來也沒想讓楊蓯兒跟楊瑞的關係僵化。
畢竟都是自己的女人,一家和氣纔是最重要。
韓健本要扶著楊蓯兒進門,楊蓯兒卻推了韓健一把。道:“被陛下瞧見不好。”
之後堅持要跟在韓健身後,免得被楊瑞看到因爲妒忌心起對她遷怒。
韓健與楊蓯兒一起到內帷前,韓健掀開布簾,入眼的是楊瑞並未坐在桌前,而是坐在牀榻上,面色像是帶著幾分氣鼓鼓的模樣,冷冷打量著他和楊蓯兒。
這次沒有之前那樣的多禮,韓健與楊蓯兒前後腳進到寢宮內帷,韓健連句話偶欠奉。
楊瑞開始並未說話,大約在等韓健先開口。但韓健進到裡面。好似進了自己家一樣,雖然沒說在她面前坐下,立在那也沒有什麼恭敬的態度,令楊瑞更加惱火。
楊瑞怒視著韓健道:“你我有何爭議那是家事。非要到燁安閣爭吵。鬧得朝廷上下人人皆知。你纔會善罷甘休?”
韓健直接在桌前坐下來,摸了下茶壺,裡面的水卻是涼的。
“陛下說的輕巧。敢問一句,昨日之事,可是家事如此簡單?連家人基本的信任都沒有,談何要做一家人。”韓健回話時候語氣也是很生硬,令楊瑞聽了分外不好受。
楊瑞卻轉而看著楊蓯兒,道:“蓯兒,我問你,你相公昨夜可是回了東王府?”
楊蓯兒本來在旁邊擔心的要命,怕韓健跟楊瑞的關係繼續激化。突然被楊瑞問話,她不禁有些愣神。楊瑞口稱都變成“我”,自然讓她覺得跟以前與女皇見面的那種場景不同。
“沒……沒有啊。”楊瑞這時候腦子轉不太過來,只好實話實說。
楊瑞點點頭,又看著韓健道:“那敢問你一句,昨日去了何處?”
韓健聽這話,當下便站起來,怒道:“你派人查我?”
楊瑞冷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東王殿下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吧?說什麼一家人的信任,你之前還口口聲聲並非是因寧老兒送了閨女給你而爲他說話,這才兩天工夫,你不但納她到別院,還與她……你可是有將我放在眼中?”
楊瑞說出這話,不但令她自己覺得生氣,韓健心中也是惱怒非常。
本來他是不準備在洛陽便收了寧繡言,就是因爲昨日他與楊瑞之間發生爭吵,才令他改變主意。本來這種事,就算是楊瑞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畢竟她也知道,寧繡言再秀外慧中,也威脅不到她在東王府的地位,可今天她被韓健硬生生教訓,便直接了當說出來,全然不在乎身爲非當事人的楊蓯兒也在場。
楊蓯兒雖然在與韓健成婚之後變得行事低調而顧內,但畢竟是心思慧黠的女人,聽到楊瑞的話,她再笨也知道,自己的相公不但與身爲女皇的楊瑞發生關係,甚至還納了一個女人在外面。而這些事,她竟然之前是毫不知情。
楊蓯兒心裡一算,眼淚便奪眶而出。韓健上前輕輕抱著楊蓯兒,道:“蓯兒先別難過,回去跟你好好解釋。”
“嗯。”楊蓯兒本來很剛強,但自從跟了韓健,似乎也變得更癡傻了一些,聽到韓健如此溫柔的安慰之語,心中也著實感覺到一股暖意,便點點頭,臉上的難過之色還是難掩。
韓健轉而等著楊瑞道:“陛下,你非要在蓯兒面前揭臣的短,你纔開心?”
楊瑞本來是一股怒氣要質問韓健,見到楊蓯兒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她心中也覺得有些對不起楊蓯兒。本來楊蓯兒也能接受韓健納寧繡言的事,但因爲得知事情突然,再加上是通過她的口得知,纔會如此失常。
楊瑞聲音平和了一些,道:“蓯兒,有些事你應該有所察覺,我不再對你有所隱瞞。也是朕不好,搶了你的相公,今日……也非有意說他的事,來令你難過。”
“陛下不用說的,是蓯兒不好……”楊蓯兒聽楊瑞在跟自己道歉,便覺得是荒天下之大謬的事,緊忙自己先認錯。
楊瑞輕輕一嘆,看著韓健道:“你不是想知道一些事?讓蓯兒出去,我會對你說清楚,這件事……蓯兒還是不知道的好。”
聽楊瑞把話說到這份上,韓健也覺得讓楊蓯兒出去冷靜一下的好。回過頭對楊蓯兒道:“蓯兒,你先到外面稍作等候,一會我們一起回府。”
楊蓯兒含情脈脈看了韓健一眼,點了下頭,先對楊瑞告退,然後很恭敬出了內帷,到了門口。
楊瑞看著楊蓯兒離去的方向,似乎心中也有些感慨,最後她纔將目光落在韓健身上,道:“夫君就真的很想知道妾身做了何事?”
韓健冷聲道:“陛下說呢?”
“作爲一朝之主,我自然沒必要對你解釋一切。因爲這事關我魏朝興衰榮辱。但作爲妻子,妾身也是有必要對夫君解釋,也好讓夫君心中寬解。事情畢竟也與夫君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