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上帝不能聽見?”
一個好聽的女聲響了起來,緊接著是沉悶的響聲。
響聲短促,聽起來令人發堵,這明顯是人的喉嚨被扼住時發出的脆響。
幽靜的地下室,這種響聲令人的頭皮發麻!
光頭東的臉色變了,他的這間俱樂部守備森嚴,不可能會有外人進入!
“咣當!”,鐵門被大力踹開,兩個壯漢站在了門的兩邊,一個妖艷的女子穿花蝴蝶般走了進來。
“朱小妖?”光頭東的臉色大變,他很清楚自己的布置,對方能夠穿越重重布置來到這里,這間俱樂部的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中了。
“你想怎樣?”光頭東也是天下會其中一個分堂的堂主,他還想裝點場面上的派頭。
強橫的實力面前,說狠話耍派頭都是無用的表現!
“砰!”黑豹一腳重重的砸下,花崗巖鑲嵌的桌面立刻裂開,整張桌子破成了兩半。
“咔嚓!”光頭東的椅子碎成了片,他狼狽的倒在了地上。
朱小妖的皮靴踩在光頭東的臉上,腳背磨蹭了兩下,看樣子她完全把對方的臉皮當成了擦鞋紙。
屈辱,此生從未有過的屈辱涌上了臉頰,光頭東整張頭皮都紅透了!
這個可怕的女人,你真應該下地獄,光頭東無力的詛咒著。
“詛咒我下地獄?”朱小妖笑了,妖艷的就像月光下綻放的藍色玫瑰。
光頭東無力的扭動著身子,像奔跑的野牛喘著粗氣:“說吧,你要做什么?”
“我,要他自由!”朱小妖指了指死神螳螂,她的表情宛若上帝。
死神螳螂的手抖了一下,他不明白這個女人要做什么。不過自由對于生活在黑暗中的拳手,就像是荒漠中的人渴望甘泉。
“謝謝,謝謝!”死神螳螂的嘴唇顫抖,他的眼神對上方明的目光,突然變得熾熱起來。
方明也感受到了這種目光,這是熟識的人打招呼的目光。
難道,死神螳螂認識自己?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朱小妖走到死神螳螂面前,用手托起對方的下巴。
縱橫拳臺的死神螳螂被一個女人托著下巴,這簡直就是極大的侮辱!然而死神螳螂沒有屈辱,只有恐懼!
朱小妖身上散發出來異常強悍的武道意志,這完全是修羅墳場的殺神才有的濃烈殺氣,死神螳螂完全被震懾住了!
“啪!”光頭東剛想爬起來,又是一雙大腳踩了下去,他的頭再度和地板親密接觸。
朱小妖的靴子還帶著香氣,而火龍的腳則帶著濃烈的男人味兒,光頭東第一時間不是被踩昏而是被熏昏了!
“小子,愿不愿意加入我們軍刀?”朱小妖淡淡的說。
“軍刀?”死神螳螂一陣茫然,他的目光始終望著方明,這個奇怪的動作令朱小妖驚訝。
“你認識我?”方明開口了。
死神螳螂伸手緩緩摘下面具,一張國字臉浮現在面前。
“周海生?你是周海藻的弟弟周海生?”方明頓時醒悟過來。
難怪周海生身上時有傷痕和淤青,這都是打黑拳留下來的,可是方明萬萬想不到死神螳螂就是周海生!
周海生站在沒動,朱小妖這般托著他的下巴令他很不舒服。方明笑了笑道:“海生,軍刀組織和黑社會具有明顯的區別,我們歡迎你的加入!”
周海生嘆了口氣,只要有方明在,他相信這個組織絕對不會黑暗。
光頭東在火龍的腳下蠕動著,周海生憤怒的捏緊了拳頭。
兩年來,這個家伙不知道壓榨了多少拳手的血汗,這樣的人實在是該殺!
“不要,不要——”沉悶的拳頭砸在光頭東的身上,他的慘叫聲響了兩下,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十分鐘后,兩輛轎車朝著軍刀組織的中心瑤山會所開去。
車上,周海生用沉痛的語氣講述著自己的過去。
周家姐弟幼年喪父,母親跟在一個外鄉的泥水匠跑了,只剩下姐弟兩人相依為命。
十歲那年,周海生被一個街頭雜耍的藝人收留,靠著演雜技賺取微薄的薪水。這名藝人除了雜技,還會一些傳統的武術,周海生拜他為師,學得一身本領。
從高中起,周海生就在俱樂部打拳,一直到大學——聽完這段故事,方明是百感交集,他拍著周海生的肩膀道:“海生,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方明的兄弟?!?
兄弟,這恐怕是周海生這輩子聽過的最動聽的詞語。周海生緩緩的伸出手,和方明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周海生進入瑤山會所特訓,直到一個月后才下山,這個時候已經是大二的元旦晚會。
今年的春節和元旦挨的很近,方明工地的日程也安排的很緊張。
年關將近,已經開工的項目到了結算的時候。
葉馨柔、陶子芊和周海藻花了一天半的時間,終于將結算清單審核完畢。
下午,方明將民工工資發放完,一部分工人陸續的離開工地回家過年。對于那些堅守崗位的工人,方明也將他們召集起來,開了一個簡短的工地例會。
強調了一番安全和質量問題,方明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到住所。
明天就是元旦晚會,方明對這些玩意兒不感興趣,他直接選在在住所練功。
見識過黑道拼殺和黑拳的慘烈,方明有了一股危機感,他盡量的抽出時間練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到了現代,遠離了冷兵器作戰,可是強悍的武道高手依然在世界各地神出鬼沒,占據著一席之地。
紫月這丫頭曾經無意中提起過,處于巔峰的武道高手能夠做到真正的力敵萬夫,這是一種無法想象的境界。
武道一途,是身體與意志的結合,這種修煉很能夠鍛煉人的內心。
方明盤膝打坐,道道白氣從他頭頂冒了出來,若是普通人看見一定會大吃一驚。
三花聚頂,這是先天內功達到了一定程度的境界,方明現在的功力對上紫月也不落下風。
十二個周天運行下來,方明的毛孔已經透出了細密的汗珠。
起身,進入浴室,方明在噴頭下盡情的沐浴。
門外,突然響起了細碎的聲音,方明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楊秀這丫頭回來了?方明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擦干身子,裹著浴巾走了出來。
“砰!”楊秀毫無征兆的一腿飛出,勢大力沉,方明的手輕輕一擋,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這一退胸前的浴巾掉落下來,方明急忙用手抓住,楊秀吃吃笑道:“小明子,如何?”
“不錯,你的武功又有長進?!笨礂钚阈Φ臍g快,方明問道:“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哈哈——”楊秀開心的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
“什么事情這么好笑?”
“小明子,還記得上回遇見的警校學員嗎?”
“記得,怎么啦?他們又惹你了。”
楊秀附在方明的耳邊,講敘起來。原來上次遇見的警校學員被楊秀一頓好打后,氣不過向教官告狀。
教官高飛聽完后,面色陰沉的對著王軍和張龍說道:“幾個大男人竟然還打不過一個小姑娘,看來你們的散打課需要重修。”
就這一句話,幾個學員頓時成了霜打的茄子。
楊秀則是樂不可支的跑了出來,這個教官實在是太有個性了。
方明笑的前仰后合,這時候林瀟瀟的電話打了過來。
電話那頭,是低聲的哭泣,方明有種不安的感覺:“瀟瀟,你在哪里?”
“我——方明,你現在能不能陪我回明西縣一趟?”
“現在——?”方明只是一愣,隨即堅定的說道:“你在哪里?我開車過來!”
“出了什么事情?”楊秀好奇的問。
“這段時間我要回明西縣一趟,楊秀你叫他們幾個好好的打理公司!”
十分鐘后,方明在南川理工外語系教學樓見到了林瀟瀟。
白色的羽絨服將林瀟瀟的身子裹得緊緊的,她正抱著膝蓋,坐在臺階上,睫毛下是晶瑩的淚滴。
方明急忙沖了過去,抓住林瀟瀟的肩膀:“瀟瀟,怎么回事?是誰欺負你?”
印象中,林瀟瀟更多的時候給人一種需要保護的形象。
林瀟瀟搖了搖頭,低聲道:“我父親過世了!”
方明身子一震,他明白林瀟瀟的痛苦。什么也沒說,方明將林瀟瀟摟在了懷里——汽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了三個小時,又經過一個小時的顛簸,終于到了林瀟瀟的家。
這一次方明帶上了陳少軍等人,在農村處理喪事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林瀟瀟的父親林福申就躺在門板上,一塊白布遮著面目。
林家陸續有親戚到來,林瀟瀟的母親張阿梅忙著招呼應酬,由于是深夜,很多親戚都是來看了一眼,給了些錢物就離開了。
“瀟瀟,他是?”張阿梅將林瀟瀟拉到一邊問。
“他叫方明,是我男朋友!”
張阿梅欣喜的望了方明一眼,用瓷碗泡了一碗茶,招呼他坐下。
“張阿姨,您先去歇著,這里有我們!”考慮到林瀟瀟母親年事已高,方明陪著張阿梅聊了幾句,就叫她先睡去了。
堂屋里,林福申的遺體靜靜的躺在門板上,林瀟瀟來開白布,望著父親的遺容,眼淚抑制不住的從眼眶奔涌出來。
害怕驚醒母親,林瀟瀟緊緊的用手捂著嘴,哭聲斷斷續續,令人痛斷肝腸。
父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和華夏國大多數普通的農民一樣,一輩子在地里刨食,靠天吃飯。就這樣一個老實人,辛苦一輩子卻被突如其來的急癥奪去了性命。
林瀟瀟哭了很久,似乎這一生的眼淚都在此刻傾瀉出來。
想起自己剛考上大學時,交不起學費,是父親硬著頭皮一家一家的敲門借錢。
外人的冷眼、嘲諷全然擋不住這個愛女心切的老農民,硬是靠著低聲下氣為自己借到了讀書的學費——自己領到第一筆薪水后,給父親買了一件呢子大衣,他卻總是舍不得穿,只有在年節里才會穿上那么幾次,逢人就高興的說:“這是我閨女替我買的——”
往事歷歷在目,心里就像小蟲子一點點的咬,要將整顆心咬出一個洞來,痛徹心扉!
就這樣一邊哭一邊想著往事,林瀟瀟不由自主的睡著了——而方明就這么抱著她,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經過一晚的籌措,陳少軍第二天一早先用車將林福申的遺體運送到殯儀館進行火化。
第三天早上,林瀟瀟捧著骨灰盒,在親戚們的陪同下,走到選好的墓地。
一鏟鏟泥土揚起來,將骨灰盒徹底的掩埋,一塊青石刻就的墓碑表明這里埋葬著一個曾經鮮活過的生命。
親朋們說了些安慰的話,陸續的散去,只有林瀟瀟落寞的站在父親的墓碑前,滿腹心酸。
“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林瀟瀟突然發出這樣的感慨,凜冽的風吹起她的鬢發,臉容愈加的憔悴。
“人活著是因為還有希望!”
“希望?”林瀟瀟不解的望著方明:“我父親這輩子都過得很苦,希望又在哪里?”
“他的希望我們看不到,因為他的希望很渺小,他的希望就是你能夠考上大學,有一份工作?!?
林瀟瀟的心里一震,仔細的回想了一番,這確實是父親心里的希望。
記得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父親興高采烈的告訴所有的親戚:“我閨女是村里第一個大學生!”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想起來歷歷在目。
斯人已逝,只留下往昔的笑容,這些笑容又成了永久的回憶——“瀟瀟,人生中總有些事情是難以避免。我們就要爭取在有限的生命中,活得開心一點,不單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家人!”
寒風乍起,枯黃的草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霧靄在山林間升騰,和著天空的細雨,愈發的凄清。
不遠處的一座大宅院里,“噼里啪啦”的響起了鞭炮聲,喧囂的嗩吶吹了起來,熱鬧非凡。
整個村子的人似乎有大半都去了那邊,方明不禁好奇道:“瀟瀟,這是哪家這么熱鬧?”
母親張阿梅插話道:“是胡文學的家?!?
對胡文學的事情張阿梅一直難以釋懷,她恨聲道:“這個胡文學,他當初上大學我們家里也資助過他,現在當了交通局的副局長,娶了副縣長的千金,就把我們給忘了——”
“媽,你別說了——”
“為什么不說?這種人就是忘恩負義!”張阿梅狠狠的啐了一口,進了里屋。
眼前浮現出胡文學奸詐的笑容,方明不由得怒火中燒。
“你要做什么?”林瀟瀟拉住方明道。
“瀟瀟,胡文學這種人就是要給他一點教訓!”
“算了,事情都過去了!”林瀟瀟不想多事。
方明很清楚胡文學的個性,這種鉆營起家的人做了官,老百姓哪里會有什么好日子過。拿起手機,方明跑到一邊打了一連串的電話。
方家在南川省擁有難以估量的能量,方明作為方家的少主,很少動用家族的關系。
此刻的胡文學肯定是洋洋得意,我就要讓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家伙從遠端摔下,跌倒最臟最臭的污水里!
方明的電話很快就起了作用,三天后,一輛警車開到了胡家灣,直接將胡文學帶走。
才當了三天新娘的溫媛媛當場昏倒,親戚們看胡文學的目光充滿了驚訝和疑惑,就連溫保國也搞不清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明手里掌握著胡文學貪贓的證據,他這個時候抖出來,對胡文學的打擊是致命的。
剛剛坐上副局長的位置不到三個月,剛剛娶了新娘不到三天,就被警察帶走了,胡文學的臉色蒼白,心內如同刀絞。
山坡上,林瀟瀟望著遠去的警車,不由得感慨萬千。
“方明,如果是為了我,你大可不必!”
“瀟瀟,你一定會認為我心胸狹窄是吧?”方明的嘴角翹起,掛著毫不在乎的笑容。
對惡人,尤其是是對胡文學這種忘恩負義的人,方明是從來不會手軟的。
哪怕千夫所指,只要自己是對的,方明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我——”林瀟瀟一世語塞,方明這么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更多的老百姓。
不難想象,如果像胡文學這樣的人當上了地方的行政長官,那不知道要禍害多少百姓!
“走吧!”方明拉開車門,林瀟瀟坐上車,朝著省城開去。
林瀟瀟是獨生女,父親去世后,她不忍心母親一個人在鄉下老家,在方明的勸說下索性將母親接到省城同住。
這樣一來,林瀟瀟只好般出現有的住所,另外找房子。
“找房子?”方明搖了搖頭,他直接從皮包里掏出一串鑰匙道:“瀟瀟,你忘了云姨可是中遠地產的大老板,這是碧水華庭的鑰匙,你和伯母什么都不用帶,直接搬過去就是!”
“方明–”一個女人,在無助的時候還是需要男人的肩膀。
從認識方明到現在,他始終在自己最需要關懷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出現,林瀟瀟還能說什么呢。
忙完這一切,方明又投入到日常的工作中。
與此同時,瑤山會所的軍刀總部,朱小妖精密的大腦正在思索著重大的行動。
火龍和黑豹坐在電腦前,飛快的點擊著鍵盤,兩人同時靠著椅子背,嘆氣道:“小妖姐,這可真的怪了,最近的仇千山就像失蹤了?!?
軍刀一向以組織嚴密著稱于世,在青龍幫內也有自己的眼線,可是最近這兩個多月仇千山就像是失蹤了一般。
這么大一個活人,怎么可能就找不到呢?
朱小妖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想了想道:“我很清楚仇千山,他不是那種躲起來tian傷口的人,他一定藏在某個角落,等待著東山再起。”
火龍搖著頭道:“這家伙實在是太狡猾了,我們布控的眼線還找不到他的具體位置,無法實施斬首行動!”
“黑豹,湘北省有沒有動靜?”
“沒有,青龍幫在湘北的大本營沒有仇千山的消息,我斷定他肯定不會這么兩手空空的離開南川省?!?
朱小妖點頭道:“你分析的很對!仇千山一定正藏在某個角落,在看著我們!這種感覺應該引起我們的警惕,畢竟潛伏在暗處的對手才是最可怕的!黑豹,你查一查和仇千山有來往的財務公司,他仇千山躲得了人可是他的資金流向是絕對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