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家,坐落在赤城以南二十里外的佩云山脈腳下,占地百余畝。
議事大廳中很是寬敞,其中人數不少,坐于最上方的幾位,分別是國字臉的厲家族長厲蒼劍;留著山羊胡的大長老厲天;臉上有著一道刀疤的二長老厲照南;還有看起來清秀之極,年不過三十的三長老凌云。這其中,凌云是供奉長老,并非厲家之人。
三位長老的權利并不比族長小,尤其是當三位長老意見一致時,就算是族長也得低頭。
在四人的左右下方,坐著厲家一些有話語權且實力不弱的長輩,而在他們的身后,則是一些在家族中表現杰出的年輕一輩。
剛走進議事大廳中,杭東昊頓覺那些厲家之人看向自己母子三人的目光,仿佛是看見了獵物的獵人一般,透著一股興奮,今得杭東昊心底升起一絲涼颼颼的不舒服感覺,他眉毛一挑,有一種恨不得馬上轉身就離開這里沖動。
再一望議事大廳中,杭東昊的眼中不禁帶上了點點怒意。
這里竟然沒有空位。也就是說,他母親厲依嫣沒資格入座。既然沒有資格入座,又讓自己母子三人來這里做什么?
“哼,厲家這些混蛋,難道又想羞辱于我們?”杭東昊心中有些不岔,自己與弟弟沒有座位那也正常,畢竟在長輩面前,晚輩沒有座位也無可厚非,但自己的母親是他們邀請來的,竟然也沒有座位,這算什么?
這么一想著,杭東昊不由得瞥了厲家眾人一眼。
“厲依嫣,你們母子三人還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讓我們這么多人在這里等你們,哼!”族長厲蒼劍拍了拍椅子扶手,一臉冷色地哼道。
聞言,杭東昊心中氣憤難當,目光有些不悅地瞪向厲蒼劍。他們母子三人并非居住于厲家之中,而是距離厲家府邸十余里外的幾間茅屋,再加上母親的身子又不太好,趕這十余里路那都是天不亮就動身的,哪里像這些住于厲家府邸中的厲家之人,走幾步路就能到。
“小兔崽子,你這么瞪著我是什么意思?”厲蒼劍見杭東昊竟然敢瞪他,很是不快的樣子,當即發了怒,沉著臉色喝道:“莫不是以為我是你舅舅,就不會動手教訓你了?”
厲依嫣先是責怪地望了杭東昊一眼,隨后轉而看向厲蒼劍,頗帶幾分低聲下氣地說道:“大哥莫生氣,東昊他絕沒有對
你不敬的意思。”
“哼,沒有最好。”厲蒼劍一臉的冷傲之色,不屑地瞥了杭東昊母子三人一眼,“不過我說厲依嫣,你回去之后還是好好教教這小兔崽子怎么做人,別讓他在陳家和王家面前丟臉,你們現在可是住在我們厲家,到時也會害得我們厲家在外面抬不起頭來的。”
“依嫣知道了。”厲依嫣有些無奈地輕點螓首。
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頭?
這樣的氣,兩年都受了,又何必在乎這一點。
可是這樣的氣卻是讓杭東昊根本無法忍受,他將拳頭狠狠地攥了一下。這個叫厲蒼劍的人真是自己的親舅舅嗎?他怎么看都覺得仿佛是自己母子三人與厲蒼劍有深仇大恨似的,而且對方還一口一個小兔崽子,這是一個當舅舅的應該有的風范?
杭東昊也曾聽說過,這一切都是因為母親當年沒有聽厲蒼劍的勸說,嫁給王家的大少爺,所以最后厲蒼劍也沒能娶到王家的三小姐,心里一直耿耿于懷,現在自己母子三人又落魄至此,而厲蒼劍又成為了厲家的族長,更是讓他有了一報當年之恨的機會。
杭東昊簡直恨不得沖上去給這拽上天的混蛋兩腳,這根本就是一個自私自利、不講任何親情的小人。但他心里很清楚,厲蒼劍是煉氣境八層的高手,根本不是他所能打得過的,而且他也已經決定不再踏足修仙一途,那樣無情無義的修士,絕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那攥得緊緊的拳頭又松了開來。
現在,還是不要沖動的好,不然只會招來無妄之災,不僅讓自己不好過,還會連累母親和弟弟。
忍!
忍字頭上一把刀,這刀就插在心上。
就算自己受些氣,只要不連累母親和弟弟就行。
在武者境界,共分為煉體境和煉氣境兩大境界,每一境又各分十層。
煉氣境八層的修為在赤城中已經是一名高手了。這樣的修為,足以震懾一方。而杭東昊現在不過是煉體境三層,又怎么會是前者的對手?
“好了,蒼劍。”大長老厲天淡然地望了厲蒼劍一眼,捋了捋他那山羊胡,“今天讓依嫣母子三人過來是為了商討正事的,你又何必為一個孩子而動怒呢?”
厲蒼劍點了點頭,這才收斂起了臉上的不悅之色,淡漠地道:“厲依嫣,你們母子三人在我們厲
家也有兩年了吧?這兩年來,我們厲家為你們提供吃的,用的,住的,這份恩情也算是對得起你們孤兒寡母,但我們厲家也不能白白的養活你們不是,不過,你始終還是姓厲,我們厲家也不能將你趕出去,那樣的話,陳家和王家還指不定要怎么看我們厲家的笑話,你說對不對?”
“多謝族長恩情,依嫣定然銘記于心。”厲依嫣點頭謝道,此刻她也不好再稱呼對方為大哥,畢竟人家根本就不認。
可是聽到這些話的杭東昊心里卻是氣得幾乎快要炸開了。母親每天要為厲家做不少的活,可是吃的、用的、住的,還不如厲家的下人,這也叫恩情?
這樣的待遇比施舍給乞丐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他們母子三人還要常常遭受冷嘲熱諷,就連一個下人都敢沖上來吼兩句。
沒想到厲蒼劍還有臉說這是恩情?
杭東昊那才剛剛松開的拳頭又一次握緊,指尖刺著掌心的肉,一陣陣疼痛傳出。
他曾經幾次提出他們母子三人想要搬離厲家,可是厲家竟然還不允許。說是那樣的話,外人會說厲家不記親情,會影響厲家的臉面。可這樣子把他們母子三人丟在那幾間破茅屋里就不丟厲家的臉了?外人就會說厲家之人掛記于親情?
每每一想到這里,杭東昊就覺得厲家沒什么好人。當然,除了一個厲軒婷,那是二長老厲照南的孫女,年齡與杭東昊相仿。她是厲家唯一一個有良知的人,不僅從未欺壓過他們母子三人,還多次出手幫忙。
想到這里,杭東昊不由得微微轉頭看了一眼靜站在厲家那些頗有話語權的長輩身后的少女。
少女雖然并算不上國色天香,但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上卻是蘊含著淡淡的嫵媚和清純,這種清純與嫵媚的矛盾集合,讓得她不論站在哪里,都給人一種眼前一亮,如沐春風般的感覺。
這時,聽到厲依嫣回答的厲蒼劍冷笑了一下,一臉傲然之色地道:“你能銘記于心最好不過了,但這樣的空話誰都會說,沒有人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而且有句話也說得十分好,空口無憑,一切,還需要行動來證明。現在,就有一件事是你報答厲家的好機會,就看你原不愿意去做了。”
聞言,杭東昊立時感覺有些不妙,厲蒼劍之前說的那些話,分明就是設了個圈套讓自己母親往里跳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