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女孩的消息只是在陳君毅幾人之間傳播,夏春秋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沒有辦法讓同學們現(xiàn)在就回去,一方面是不能確定消息的準確性,另外同學們都還沉浸在野營的快樂當中——生火,自制晚餐,夏春秋也不好破壞他們的興致。
有一個人可不會管這麼多,陳君毅有的時候是一個很古怪的人,他有時會對食物充滿興趣,有時則可以數(shù)日不吃東西。
理由?因爲他困了。
………………
又是夢境。
眼上蒙著繃帶的女孩聽了“陳君毅”的話,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她今天的話比平時要多:“你想知道我蒙著眼睛的原因嗎?”
“陳君毅”禁不住有些好奇,女孩與“陳君毅”什麼都談,但是除了兩件事:女孩的名字,女孩整天蒙著眼睛的理由。
“爲什麼呢?”“陳君毅”急忙問道,就連作爲旁觀者的陳君毅自己也來了興趣。
“還記得你說過的外面的世界嗎?”女孩沒有直接的回答:“樹林,湖泊,還有星空……”
“閱讀區(qū)裡面有這些東西的,你完全不用一副只有我知道這些事的語氣。”小男孩“陳君毅”嘟囔道。
“樂園11號”裡面是有一小片區(qū)域那裡是各種各樣的書籍,不過對於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能靜下心來看書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不過“陳君毅”不在此列。
“陳君毅”一般偏愛有關自然的,有關於瞭解這個世界的書籍,而女孩經常與“陳君毅”談起的竟然是高深的生物,化學方面的知識。
“我的眼睛是看不到的。”女孩輕聲對“陳君毅”說道。
“啊啊,你用這樣的理由和我說了無數(shù)次了。”小男孩鼓起了嘴,很不滿意這個理由。
“我的耳朵是聽不到的。”女孩很平靜的繼續(xù)道。
“你總……怎麼可能?”“陳君毅”剛要抱怨,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那你是怎麼聽到我的話的?”
“無論是嗅覺,味覺,觸覺,我本身都是沒有的,”女孩像是沒有聽見“陳君毅”的問題,自顧自的說道。
“可……你是怎麼……”
“這說來可能有些天方夜譚,我能與你交談,我能‘聽見’你的聲音,我能‘看見’你的身影,這些其實都是從別人那裡借來的。”女孩沉吟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要怎麼解釋:“我的腦波異於常人,可以……用別人的眼睛看到你,用別人的耳朵聽見你。”
“陳君毅”感受到的目光又來了,數(shù)道,當“陳君毅”環(huán)顧四周時,他這次發(fā)現(xiàn)了那些目光的來源:是他與女孩所在的大堆毯子周圍的一些孩子,他們或是在搭積木,或是在玩些別的什麼,不過現(xiàn)在他們都停止了動作,目光呆滯的看著“陳君毅”。
“這是怎麼……”“陳君毅”不解。
“控制,”女孩好像是鼓足了全身勇氣才說了出來:“我能控制他們的大腦,他們的眼睛就可以成爲我的眼睛,他們的耳朵就可以成爲我的耳朵,這段時間裡他們的記憶是空白的,不過爲了我自己能夠感受到這個世界,去讓別人無法感受,甚至失去自由的權力,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一向平靜無比的女孩身子有些發(fā)抖。“我從來不敢告訴別人,因爲曾經我與別的孩子說完後,我能感受到他們對我的恐懼,他們討厭我,怕我,我想知道……你呢?”
沒有人喜歡被控制。
“你要是想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是不是需要很多人的視角?”“陳君毅”突然說了句沒來由的話。
“是……是啊。”女孩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以前說的‘感受不到我’是說你的大腦‘控制’不了我嗎?”陳君毅又問道,語氣既認真又嚴肅。
“是……但是我真的沒想過控制誰……”女孩著急的道,她依稀已經看到一份珍貴的友誼從她的眼前溜走。
“你以前也說過這裡無論是飲食,環(huán)境,都有著誘發(fā)人類基因突變的性質吧。這裡的孩子都將獲得一些不同的‘天賦’,對吧?”
“對,對啊。”女孩有點不解,她的這位朋友,沒有像別人一樣,衝她大吼大叫,哭喊,逃開,只是問了幾個風馬不及的問題。
“我並不知道沒有五感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但是我想那一定很痛苦啦。”“陳君毅”很沒有形象的向後一倒,躺在那毯子堆上,“對於世界的渴望,從來不會有錯誤,你可能只是用了一種對於別人有損害的方式,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自己的能力能與大腦和感知力有關,這樣就可以放你進來,”“陳君毅”指了指自己的頭:“看看這個世界,而且如果我的天賦夠強,我一個人的視野就夠你用了,你本來也無法控制我,也就不用有負罪感,我也不會損失什麼,不是嗎?”
小男孩無所謂的聳著肩膀,像是說了一件很平常的事。
女孩愣住了,她從來沒想過有人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不Ugo就在這時,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個靈巧的身影,從屋頂天花板上垂下的鐵架子(據“發(fā)糖人”說這是用來鍛鍊他們的身體的,不過很少有孩子能足夠高,碰到架子)上爬了過來。悄悄的潛到兩人的頭頂,身子像沒有骨頭一樣,從架子上突然倒掛而下,停在“陳君毅”頭頂。
“哈!”那人大叫一聲。
“啊!”“陳君毅”明顯是被嚇到了,手腳一陣忙亂,整堆看起來就不是很結實的毯子直接就向四處滾去。
由於“陳君毅”本來是躺著的。還被嚇了一大跳,所以完全反應不過來,左滾右摔的到了地上,反而是蒙著眼睛的女孩很輕靈的安全落地。
“喂,尾巴!不要突然的出現(xiàn)嚇人好嗎?”灰頭土臉的“陳君毅”向上面大吼道。
“不要叫人家尾巴嘛。”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個皮膚略有些蒼白,但是雙眼十分有神的女孩倒掛在上面的鐵架上,盪來盪去,只不過她用的不是雙腿,而是一條長滿黑色鱗片的尾巴,緊緊地卷在鐵架子上面,“我只是感到無趣,不過聽到了她對你說了實話,你反而說出了更有趣的話呢!”吊在上面的女孩道。
“尾巴許久前就知道了,我第一次在這裡使用能力時她在場。”矇眼女孩對看著她的“陳君毅”聳聳肩說道。
“零九一號,請前往培訓室。”一個聽起來甚是沉穩(wěn)的男聲從廣播中傳出。
“發(fā)什麼呆啊,”蒙著眼睛的女孩向“陳君毅”笑道:“叫你呢,可別忘了你說過的話。”
“嗯。”
………………
“啊——”一聲尖利的尖叫劃破長空。
陳君毅感覺自己一定有做了一個很重要的夢,而出奇的是,這次他能記起一點點。低沉的男聲,“零九一號,請前往培訓室。”這句話不停的在他的頭腦裡迴盪,但是現(xiàn)在可不是回味這句奇怪的話的時候,營地裡聲音很亂,不過通過陳君毅過人的五感能感覺到有兩處是混亂的中心,有一處距離自己還很近。
陳君毅剛剛坐了起來,他本來睏倦的雙眼突然圓睜,立馬又躺倒在帳篷裡。
撕啦——
一把樣式奇異的巨大鐮刀劃開了陳君毅的帳篷,貼著陳君毅的鼻尖一斬而過。
只差那麼一點點,陳君毅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斬成兩段!
不過這還沒有完,陳君毅瞳孔收縮,雙手用力支撐了下地面,他的人已經向後移了半米。
噗,一條黑亮亮的尾巴一樣的東西豎直的釘入了陳君毅剛纔所在的位置,堅硬的土地不能阻擋其分毫!
陳君毅現(xiàn)在已經緊貼著帳篷的支架了,而他也終於有機會看清襲擊者的樣子了。
從身材上來講應是個女子,她鼻子以下的部分用繃帶裹住了,穿得很少,身上皮膚呈現(xiàn)一種不正常的深灰色,而剛纔那條尾巴也正是長在她的尾椎骨的位置,巨大的鐮刀也在她的手中。
“那,那個,小姐,我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陳君毅乾笑道。
襲擊者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尾巴從地裡抽了出來,上面長滿了令人生畏的尖刺,看著就令陳君毅心裡發(fā)寒,尾巴高高的擡起就好似是一隻蓄勢待發(fā)的毒蛇。
陳君毅記得自己完全沒有見過這女子,而且襲擊者的半張臉被擋住了,可是陳君毅竟然感覺這人他有些熟悉。
襲擊者並沒有給陳君毅多少時間去細想。
咻。
樣式詭異的鐮刀就像是漲了催命鬼的眼睛,向陳君毅橫斬而來!
說這把鐮刀怪異是因爲這把鐮刀上面有很多鋒利的尖刺。看起來使人無處抓手,不過尖刺只有尖端鋒銳,而側面看起來還是可以觸碰的。
陳君毅也正是看中了這些尖刺。
飛快的鐮刀在常人看來是完全看不清的,更不用說抓住了尖刺來阻擋鐮刀了,一般人除了躲避沒有別的選擇,但是陳君毅現(xiàn)在已經被逼到了帳篷角落,躲無可躲!
無評級能力者有時還不如一般人,因爲一般人也許還有在突變成爲高級能力者的可能,但是無評級就是無評級。
陳君毅大概應該算是“非一般的無評級”的人,因爲他沒有躲!因爲他在算!
“通過觀察,抓取最長尖刺將得到最遠安全距離,以其高速可簡略計算其巨大的力量,嘗試抓取機率——”
砰!
千鈞一髮之際,陳君毅用手抵在了鐮刀尖刺側面的光滑之處,擋住了鐮刀,陳君毅本已半蹲在帳篷邊緣,此時卻硬是一步沒退,腳下帳篷布料已經四分五裂,陳君毅已踩在了略帶溼潤的土地上,可見這一擊力量之大!
“——百分之百,未確定自身安全,不確定因素,對方外部延伸結構組織最大長度(指那條尾巴啦)——”陳君毅一條漆黑的長尾就在他眼中放大——
“啊哦。”陳君毅右臂有傷,左手還抵著鐮刀,來不及也不能反應!
砰!
陳君毅有一種被一隻憤怒的公牛直接頂中的錯覺,先是騰雲駕霧的穿出了帳篷,向外飛去,之後就感到了無比的疼痛!
全身都在痛,因爲陳君毅現(xiàn)在全身本就都是傷。
陳君毅異於常人的大腦給予了他驚人的反應能力,忍著劇痛,陳君毅在空中調整身形,下一刻平穩(wěn)的——
摔在了地上。
雖說摔在了地上,但是他又一次近距離感受到了那把鐮刀的冰冷,陳君毅剛一飛出,襲擊者就把鐮刀整個迴旋著甩了出來。這次切下了陳君毅一撮頭髮,而鐮刀後面連有鎖鏈,又被襲擊者拉了回去。
“陳君!”
陳君毅發(fā)現(xiàn)自己不偏不倚,正好摔落在了營地兩處混亂中的一處,而發(fā)出叫聲的人正是公孫舞。
“小毅啊,小翔的情況可不怎麼樣呢。”另一個女子的聲音也在陳君毅的耳邊響起。
是夏春秋。
陳君翔現(xiàn)在的樣子說不出的嚇人,他面色潮紅,露在外面的平皮膚上縱橫交錯的顯露出無數(shù)的血管,血管呈現(xiàn)紫紅色,像是被什麼壓迫著,馬上就要衝出皮膚的束縛了,而且陳君翔的心跳聲極爲粗重,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竟在陳君毅幾人中清晰可聞!
砰!砰!
心跳頻率越來越快,陳君毅全身可怖的血管也在不停的跟著顫動!
“剛纔陳君翔在組裝什麼儀器的時候就突然暈倒了。”公孫舞這樣說道。
“爸爸,情況不好,怎麼了。”那隻小狗在公孫舞的懷裡道,它之前說公孫舞是它的媽媽已經足夠不可思議了,之後又叫了陳君翔爸爸,這讓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公孫舞也臉紅了一回。
“唔……”陳君毅卻完全沒有任何緊張的意思,“這是我的笨弟弟能力失控的癥狀,他的能力‘肉體再生’,是高頻激發(fā)自身細胞生長的能力,而且他的每個細胞大概都與癌細胞一樣,不會存在分裂的限制,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就是他體內的細胞不斷增值,向外擴張,直到最後把自己撐爆,而且原因上有點意思,他吃得太多了,營養(yǎng)過剩,最後我的笨弟弟或許會變成一個活著的大肉塊。”
“小毅,這太糟了。”夏春秋急道。
“不,就現(xiàn)在的情況而言……”陳君毅盯著自己帳篷方向的煙塵,斜刺裡衝出了一人,揮動著一把巨大的鐮刀,直衝到陳君毅面前——
一刀斬至!
“——這太棒了!”陳君毅什麼也沒做,只是舉起了倒在地上的陳君翔……
一瞬,鮮血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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