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韓平的聲音有些古怪,“七七,你好像偏題了。”
“哦,是哦。韓平我都沒有謝謝你,謝謝你來照顧我。”錢七七笑,一咧嘴,臉上又疼了,用手摸著,有些憋屈地說,“我這臉,會不會毀容啊?”
“手機(jī)拿我看一下,我看看什么樣子了。”
韓平依言,把她的包包打開,遞給她手機(jī):“醫(yī)生說不會,你只是臉部腫了,沒有壞。”
錢七七看看自己這張包了一條繃帶的臉,要哭了:“這個死胖子怎么下手這么狠啊!”
韓平冷淡地說:“你都說了他沒血性的嘛。”
“嗯,對。”錢七七把手機(jī)放下,一扯被子,認(rèn)真地說,“他沒人性,就算是再慘,也不值得同情。”
韓平點(diǎn)頭:“是。”
“七七?”
“嗯?”
韓平小心翼翼地問:“其實(shí),我有個問題,不知道可不可以問?”
“你說唄。”錢七七滿不在乎地說,“咱倆誰跟誰啊,你問呀。”
“你跟總裁……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啊?”韓平愈加小心翼翼,一雙眼緊緊地瞅著她,不錯過她臉上,包括眼神里的任何表情。
錢七七眼神閃爍,干笑著:“我跟他能有什么關(guān)系啊,還不就是老板跟小員工的關(guān)系嘛。”
“現(xiàn)在公司里有一種傳言……”
錢七七急忙問:“說什么了?”
“說你是……”韓平緩了緩,還是艱難地說,“都說你是季允兒的妹妹,然后姐妹倆爭一個男人。”
這些人的想象力倒也蠻豐富的。錢七七很快就笑了:“要是我真是季允兒的妹妹就好了。”可惜,自己什么都不是。
只不過湊巧跟季允兒長得像而已,為了父親的絕癥,聽命于那個狂妄自大的男人,失去自由,尊嚴(yán),甚至是……她的一切,可以說都要任由離政澤索取。
她垂下眼簾,掩住了眼神里的悲傷,一想到自己的未來跟糟糕的現(xiàn)狀,她就心里亂糟糟的。
韓平看到錢七七這樣的神情,又小聲道:“七七,難道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
“怎么會?”
“說你為了追總裁,寧愿到公司里來做一個小文員。”韓平說,“其實(shí),如果真是這樣,我們都是支持你的。因?yàn)椋憬憬汶m然知名度高,但是她太高高在上,我們還是喜歡你這樣的。”
“我真不是季允兒的妹妹。”錢七七百口莫辯。
“你們那么像……”韓平說,“以前我沒在意,只是覺得你這張臉好像在哪里看到過。現(xiàn)在聽他們說,我終于知道那種熟悉感是從哪里來的了。”
“韓平,我跟季允兒真的不是姐妹。”錢七七為了讓韓平相信,又說,“確實(shí),因?yàn)槲议L得跟她像,我還做過她的替身演員呢。”
韓平想了想剛要張口,小護(hù)士劉雪站在門口,不悅地說:“韓小姐,錢七七該休息了,說了這么多的話,不累啊?”
剛才韓平把她當(dāng)外人,忌諱著她,有話也不當(dāng)著她的面說,讓她心里很不爽,所以她特意等了一會過來,果然被她抓到韓平的把柄,嗆了回去。
韓平一下子尷尬了,白凈的臉上微微一紅,抱歉地說:“真的呢,我都忘記了呢。”
“沒事,我知道你關(guān)心我。”錢七七柔柔地說完朝著劉雪笑笑,“小雪,韓平在公司里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纏著她
,跟她講話的。”
劉雪翻了一個白眼,瞪了韓平一眼,道:“我也是為你好,你要嫌我多話,我走就是了。”說完,很孩子氣賭氣要走。
“小雪,你別生氣了,我又不是趕你走。”錢七七汗了一把,但是聲音卻柔柔地,像是在撒嬌,“我知道你對我也很好,還借給我錢了……哎喲,我都沒還呢。”
這下劉雪吃不消了:“得,我走……別等下以為我是特意來要債的。”
她說完就趕緊走了,錢七七笑,韓平也忍不住輕笑了一下。
韓平坐了一會,要去給錢七七買晚餐,錢七七說什么也不讓,讓她趕緊去忙自己的。韓平笑著說:“我現(xiàn)在的工作就是照顧你。”
“啊?”錢七七又是一愣。
“是總裁秘書親自打電話到后勤部,讓我來醫(yī)院照顧你的。”韓平說著還開玩笑,“七七,難道你以為我真的熱心到連工作也不顧啊?”
錢七七看著天花板,有些呆呆的,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韓平又說:“等一下沈阿姨會過來接我的班。”
錢七七忽然問:“沈阿姨沒事吧?”
“沒事了。”韓平笑,“托你的福,人事部已經(jīng)收回了給她的解聘書。”
“嗯,那還算有人性。”錢七七撇嘴,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韓平聽得云里霧里:“誰呀?你是說公司嗎?還是……”
陡然,她的臉上現(xiàn)出狹促的神情,小聲問:“難道,你真的喜歡總裁?”
“哪有?你別胡說八道……”錢七七口中說著,臉卻紅了。
繃帶纏住的小臉,愈加顯得蒼白,此刻那臉頰邊的兩抹淡淡紅色,格外醒目。
韓平見她的神情,心中了然,也沒有繼續(xù)打趣下去。
不久,沈阿姨過來接班,韓平買好晚餐,準(zhǔn)備回去。錢七七打電話給范芝梅,后者聽到她又住院了,心里著急的不得了。
恨不得馬上就跑到醫(yī)院里來,錢七七恨不得抽自己:干嘛又要把這樣的事告訴母親,讓她擔(dān)心。
韓平見她一臉懊惱的樣子,又聽她打電話,大概也知道她在苦惱什么。
就安慰錢七七:“要是阿姨實(shí)在擔(dān)心,就讓她來醫(yī)院一趟,反正也不是什么重傷。”
錢七七只好把母親眼睛看不見的事告訴了她,說出來的時候沒有做夠飯,媽媽的晚飯還不知道怎么解決呢。
韓平跟沈阿姨都同情她,韓平更是主動要求替她媽媽買飯送過去。錢七七不好意思麻煩她,可是韓平問過她家的地址之后,說她很順路,而且還可以幫她解釋一下她的傷其實(shí)并不嚴(yán)重。
沈阿姨也覺得韓平去照顧一下錢母是個不錯的主意。
錢七七沒有再堅(jiān)持,心底又涌上濃濃的悲哀。
她甚至有些后悔,為什么當(dāng)初會接離政澤的那30萬?搞到現(xiàn)在自己父親面都見不到,照顧母親都沒辦法。
一夜在輾轉(zhuǎn)反側(cè)中渡過。
第二天一大早,醫(yī)生來查房,錢七七纏著醫(yī)生要馬上出院,醫(yī)生原本讓她多住一天,觀察一下的。現(xiàn)在被她纏得沒辦法,只好同意了。
一出院,她就先回了一趟家。
盡管昨晚韓平來了一趟,但是范芝梅還是很擔(dān)心,一夜都沒有睡著。一大早,聽到自己女兒回來了,她這又是氣不打一處。
這一次,她要求錢七七馬上辭去這個
公司的工作。
這讓錢七七很為難,這份工作,只有離政澤不要她,沒有她主動辭職的份啊。她正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手機(jī)響了。
她當(dāng)即看也不看屏幕,接通就跑到陽臺上去接。
當(dāng)對方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恨不得自己剛才沒有接通這個電話。
因?yàn)榇丝屉x政澤的聲音是怒氣沖沖的:“你怎么又自說自話出院了?”
錢七七心中腹誹:不出院,難道一輩子住醫(yī)院?那里又不是她的家。
這話決計是說不出口的。
她姿態(tài)很低地說:“離先生,是醫(yī)生批準(zhǔn)我出院的,因?yàn)槲夷樕系膫⒉粐?yán)重。”
離政澤聲音冷冷地:“我看你根本就沒好,腦子壞的很徹底。”
“離先生,我媽媽眼睛看不見,我要是不在家,她就得餓肚子。”
“呵……”離政澤冷笑著,“原來你也知道家里有個拖油瓶啊,既然這樣,你還盡做些沒腦子的事?”
錢七七聽到他說自己媽媽是拖油瓶很生氣,但是她無力反駁什么,只是賭氣地說:“離先生,我會很快到公司上班的,現(xiàn)在沒事,我先掛了。”
她按掉了手機(jī),用手指頭恨恨地戳著屏幕。
一不小心,一個電話進(jìn)來,就直接被她接通了。
是好久沒聯(lián)系的方暢。
“錢七七,你怎么又上頭條了?還弄得那么慘?你戀愛了嗎?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失戀了?還有,你怎么認(rèn)識那個離政澤的呀?”一連串的問話,像是連珠炮似的,錢七七都沒辦法接話。
方暢是太多疑問了,又繼續(xù)吧啦吧啦地問:“還有,我說錢七七啊。我讓你別回學(xué)校,沒讓跟我斷絕聯(lián)系啊。我前幾天打你電話,怎么老是打不通?你說,你這些天到底干嘛去了?怎么又上了報紙了?”
“暢暢……”
“七七,別說報紙上的那個女的不是你,是季允兒啊。我跟你認(rèn)識這么多年了,我怎么會認(rèn)不出你這副德性?”
錢七七汗顏,敢情在她方暢小姐的眼里,她就是一無是處的女人?
“暢暢,最近學(xué)校里還好嗎?”現(xiàn)在只有轉(zhuǎn)移話題,才能分散方暢那顆好奇心對她的關(guān)注度。
果然,比她還大條的方暢很開心地把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事巴拉巴拉又講了一通。
“不過七七,我跟你說哦,我要去實(shí)習(xí)了。”就在錢七七以為方暢要結(jié)束話題的時候,方暢很興奮地說,“是我爸給我找的,據(jù)說是個很大的公司。要死了,我還有些猶豫,大公司要是規(guī)矩嚴(yán)可怎么辦呢?”
錢七七被她逗樂了:“那你就別去實(shí)習(xí),上班啊。干脆待在你爸爸的公司里做你的集團(tuán)繼承人得了。”
“錢七七,連你也笑我?”方暢嬌嗔,“死女人,你找死啊!”
跟方暢在一起總會讓人覺得心情愉快,錢七七心頭的愁緒一下子就被她這通電話沖散了。
“真的。”錢七七帶著笑說,“我要是你,在自己家的公司里上班就好了。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公司老板有多變態(tài),多不可理喻。”
錢七七說著,腦子里就浮現(xiàn)出離政澤的模樣,她恨得牙癢癢。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陽臺上的文竹葉子。
方暢立馬調(diào)笑道:“錢七七,老實(shí)交代,你怎么對外面的花花世界這么了解啊?哦,我忘記了,某人可是在星級大酒店里打過臨時工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