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隆隆作響,似乎昭示著春的到來。
在神州大陸的最西端,有一個七八歲孩童在黑水湖畔上拾著死魚。
孩童的小手凍的通紅,再加上整個冬季冽風的肆虐,手早已皴裂開來,露出里面的紅肉。拾魚時的濕泥混進了這紅肉之中,偶爾還能看見中間閃爍著魚的鱗片。孩童似乎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疼,不斷的用刀子麻利的剔掉魚腐爛的部分。
孩童身上的衣服布滿了補丁,一看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然而同樣皴裂的臉上,卻寫滿了堅毅。背上的籮筐的扶手已經被磨的锃亮锃亮,籮筐中的魚腥臭不堪,較之活魚的鮮美,嚼上去更像蠟那般無味。
經過整個冬天冰封的黑水湖中結凍已久的堅冰還沒有完全化開,死魚并不是很多,再加上這惡劣的天氣,就連窮人也懶的來。
這孤單的身影,和這天邊的沙鷗成了這黑水湖上的一道景觀。
早春的傍晚,冰冷異常。
孩童想著家中病榻上的母親,想著烤魚的美味,想著山上的柴還要來背,居然忘卻了這冰冷,手上的活計顯的更加繁忙了……
黑水湖,神州大陸最大的湖泊,其神秘的程度不下于海外的仙山。素有“高山流水入黑水,朝中上仙戀天山”之稱。
它早于上古仙戰而存在,是雍州境內上古仙戰之后唯一保存其原貌的自然形態。
傳說它是天外飛來的不明物體砸成的深坑,不過大多數人都會對這種說法一哂了之。
黑水湖隸屬雍州境內,雍州極其廣袤,其地域幾乎是其他八州之和。原來的雍州是繁榮非常的,可是作為上古仙戰的戰場,在萬年前沒落了。
扶風郡,雍州境內第二大郡。
扶風郡城千里外的一個村莊,一位農婦側躺著在縫補一件外掛,看那一臉愁容,肯定有著說不出來的苦楚。
“小辰出去也有一段時間了,怎么還不見回來。”農婦掀開了窗子向外望了望,這一望不要緊,朔風似乎要把著紙窗掀翻,農婦用力的扳了扳窗框,勉強的支住窗子,顧不上被風吹散落的發髻,馬上把窗子關上了。
看著手上的袍子落滿了外面風卷起的灰塵,心疼的吹了吹。
猛然間,少婦一陣欣喜,從袖中拿出一個閃閃發光的玉片。少婦把神識探入其中,“太好了,等了這么久,夫君終于快回來了!”
少婦淚流如注,掩面哭了起來。
“似乎是夠了呀!”倚辰背著沉甸甸籮筐,心里美滋滋的想著。
肚子中不時的傳來咕咕之聲似乎在提醒他真的該回家了。
一切收拾停當,倚辰心中暗道:“還是快些,不然母親又要責怪自己了。”
倚辰剛邁一步,突然間,一個沉悶的聲音在倚辰的耳畔想起。
“好生令人親近的娃子!”
倚辰心中驚悚,“誰在說話。”
一個七八歲孩子,哪里禁得住如此驚嚇,居然驚得大喊叫了起來。
倚辰愣愣的站了一會兒,不見有人回答。心中想起母親講的山精妖怪的故事,連柴都顧不得了。連滾帶爬的往家去了。
還好魚筐還在手上,倚辰把斧子插進筐內,雙肩一用力,魚筐便穩穩的背了起來。
說來也怪,只有八歲的倚辰居然能夠有如此大的力氣,就算修煉宗族的內功也讓人瞠目,畢竟倚辰還是一個孩子。
回到家中天已經快要黑了。
倚辰用力推了推破舊的柴門,哪料那門居然只是上邊晃動,下半部分絲毫不動。
倚辰火大,把肩上的魚筐卸下,又用力的晃了晃,居然還是只是門的上半部分動。
倚辰看著有些低洼的門檻里面,心中暗道:“想必是白天雪化開,流進那低洼的處,現在又結成冰了。”
倚辰怕再用力這門會壞掉,當下思忖道:“也罷!不如翻過去。”倚辰走到土坯墻跟前。如果只是倚辰自己翻過這土坯墻,那是十分的容易的,只是還有一筐魚,這讓他好生為難。
“有了,先把魚筐放在墻上用手扶住,然后自己跳過去。”說做便做,倚辰一提筐的扶手,雙臂夾著筐的底部一點一點的往上移動。
他右手扶筐左手支撐著身子的重心,輕盈的騎到了墻上。
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倚辰現在明白這個道理了。土坯不是很寬如果自己放手的話,那魚筐必然會倒下,如果自己不放手,自己又很難的調整重心,只能在這墻上騎著。
“只能趁著自己松開筐的一瞬間,自己翻下墻去,然后再接住魚筐。難度有些大,但也只能這樣做了,總不能叫有病的母親出來幫自己忙吧。”
倚辰深吸了一口氣,重心向墻內移動了一下,左腳正好抬過土坯墻。正要倒下去之時,倚辰突然感覺墻居然在晃動。
“糟糕!”
嘩啦……整個土坯墻帶著倚辰魚筐一起倒了下去。倚辰只是感覺手上一痛,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可是那流出來的鮮血竟然讓那魚叉吸收掉了。
魚叉黑芒一閃,旋即又恢復了正常,這可把本來已經摔的七葷八素的倚辰嚇了一跳。膽戰心驚的拿起了那個吸了自己血的魚叉,居然有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
倚辰愣了許久,魚叉本是倚辰從黑水湖邊揀回來的一把“破劍”,外表像劍,但又有些圓,黑幽幽的,前面還有些鋒利,兩邊無鋒,就像長針一般,用來叉魚最合適不過。
“這也太過離奇了!”七八歲的孩童正是天真爛漫之時,見此異象,居然蹲在地上,研究起那破劍來。
好一會兒,那破劍再也沒有什么動靜,倚辰悻悻的收回眼神,準備安撫一下已經鬧騰很久的五臟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