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沒有說話,而是看了一圈四周。紫衣的月紫軒自然立刻明白了過來,大袖一卷,立刻帶著天龍和老頭身形一閃,再次出現(xiàn)時已經到了之前的那天字號房內,而懶得管老頭,月紫軒拉著天龍便坐在了那副奇怪的古琴面前。
天龍不知道對方要干嘛,頓時眉頭微皺,抱拳說道:“不知道前輩到底是何意?這能否聽到琴音有什么古怪之處嗎?”
月紫軒頓時一愣,這才明白過來,似乎自己還沒介紹這古琴的由來,不由得尷尬一笑,揮著手說道:“小友不必驚慌,是老朽太心急了,忘了解釋清楚。不知道小友是否發(fā)現(xiàn),這鳳鳴琴的琴弦特殊,并非用的絲竹或者金屬,而是用的筋……神獸朱雀的筋!”
“神獸……朱雀?!”聽了這話,天龍頓時瞪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思議,看著這副古琴,似乎連呼吸都忘了。良久才轉頭看向月紫軒,臉色一陣變換之后說道:“當真是神獸朱雀的筋所制?只是,晚輩不明白,這等機密之事,前輩怎么會這么輕易跟我說?莫非,前輩您不怕我將此事傳揚出去了,弄得天下盡知?”
月紫軒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自然不怕,畢竟,這古琴也不是什么秘密,除了彈奏之外,卻沒別的用處!而且,我月家在圣域也不是什么小家族,呵呵,敢打此琴主意的人,還沒幾個!”言語之中透露著一陣深深的自信,似乎根本沒在意天龍所說之事。
天龍倒是吃驚不小,他自問來到圣域也算是有段時間了,在日月宗呆了那么久,怎么從來沒聽說過月家,對方這自信又是從何而來的?
倒是一邊的老頭忍不住了,立刻嚷嚷道:“我說你累不累啊,逢人便要顯擺一下你們月家,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月家老祖乃是圣域唯一器圣一樣!哼,你這樣做,難道就不怕老祖身故之日,便成月家分崩離析之時嗎?”
月紫軒頓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要不是家里老祖下過嚴旨,不許招惹這老頭,他此時真的想暴打他一頓,也不知道家里老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會這么忌憚這么一位元嬰期的邋遢老頭。當下轉頭故意不看他,而是看著天龍說道:“此物乃是家族老祖所煉,有老祖的名頭在,自然沒人敢動它的主意。”
天龍聽后頓時神色一陣古怪,自己這是踩了多少擔狗屎啊,好不容易逃出了日月宗,一頭扎入這浮云浦,結果一抬頭便碰到了圣域唯一的器圣。若是讓人知道,當今圣域的器圣和丹圣一出現(xiàn)就聚在了一起,不知道世人會作何感想?
“難道就不怕有哪個亡命之徒鋌而走險嗎?”天龍還是狐疑的看了一眼月紫軒。
“呵呵,是嗎?神境以下的,老朽自問還是可以應付一二,神境以上的,有老祖在,都還是會給幾分薄面的。醉月軒不比別處,不是什么人都能在這撒野的!”月紫軒臉色傲然的看了一眼天龍,若不是好奇他為何能聽到琴聲,怕是根本不會多跟他廢話半句。
“哦?是嗎,那這位叫明老頭的老頭是什么?剛剛我若是沒看錯,他可是將他穿了幾百年的鞋子蓋在你臉上了啊……”天龍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樣子,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月紫軒,緩緩說道。
月紫軒臉頰一陣抽搐,半晌才深吸口氣,然后轉移話題說道:“此事不需你管,你貌似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何能聽到這鳳鳴琴的琴聲?難道你體內有神獸的血脈?”
天龍頓時臉色古怪,雖然對方修為比自己高很多,但還是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體內才有神獸血脈,你全家體內都有神獸血脈!我并非是正常的聽到琴聲,而是探出神識之后才聽到的,此事這明老頭可以作證的!喂,你別睡啊,臭老頭!”
“散出神識才聽到?這……這倒是有點意思了!”沒有理會一邊轉眼就酣然入睡的老頭,月紫軒饒有興致的看著天龍,撥動了一下琴弦,然后看向天龍,似乎想要看天龍會有什么反應一般。
天龍散出神識,立刻聽到了悠揚悅耳宛如鳳鳴之音一般的琴聲,甚至,似乎因為這琴音,自己體內的九天彩鳳之力一陣歡騰起來,在天龍體內不斷游走,催促著天龍伸手朝著古琴摸去。
月紫軒沒有制止天龍,而是身形一側,給天龍讓出了路。
天龍也不客氣,似乎此時為了彈奏一曲這古琴,哪怕是會得罪這位圣境大圓滿的高手也在所不惜。一屁股坐下之后,天龍伸手就朝著那古琴的琴弦摸去。
“啼……”就在天龍的手觸及到琴弦的瞬間,立刻一陣鳳鳴之音從天龍的體內傳出,瞬間想遍整個天字號房間,毫無掩飾。這聲鳳鳴之音帶著亢奮,帶著歡快,如同久別家鄉(xiāng)的游子終于返鄉(xiāng),又如大旱三年之地普降甘霖一般。
“這是……九天彩鳳!怪不得……怪不得,九天彩鳳本就含朱雀血脈,想不到這小子竟然吞食了九天彩鳳的內丹……嗯?這不對,好像還有一股別的力量,這是……青翼飛虎?好小子,雙圣之體!”此時九天彩鳳的聲音傳出之時,引得天龍體內青翼飛虎之力也蠢蠢欲動,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咆哮之音,讓一邊的月紫軒大吃一驚,瞠目結舌!
天龍對于這聲音卻沒有絲毫的知覺,此時已經沉浸在那琴聲之中無法自拔。也不知是何時,月紫軒的身邊出現(xiàn)了一位白發(fā)老者,面容蒼老,全身的皮膚如同松樹一般皸裂,看上去似乎一陣風就能讓他歸西。而老者此時愣愣的看著天龍,聆聽著天龍的琴聲,也似乎正陶醉其中。
還是一邊昏昏欲睡的老頭最先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看著這老者,失聲道:“你……你不是早死了嗎?怎么還活著啊?你個老怪我,想嚇死我啊!”
而月紫軒此時也發(fā)現(xiàn)了這老者,趕緊恭敬的抱拳一拜,正要說話就被老者一揮手制止了。
老者沒有理會月紫軒,也沒有看明老頭,而是直直的看著天龍,聆聽著他彈奏的音樂,如癡如醉!
一炷香之后,天龍的手終于停了下來,整個人突然抬頭,噴出一口血霧,仰頭便要朝后倒去。月紫軒自然不會看著天龍倒下,趕緊伸手一下扶住,看向了一邊的老者。
老者此時緩緩抬起頭,長嘆一聲,說道:“此琴雖為我做,可若是沒有此曲,怕是終其一生也只是廢物而已,曲高和寡,后世之人當不配再用此琴矣!好一曲《江山萬年》!好!好!紫軒,救他醒來!”
月紫軒此時自然是立刻遵命行事,大袖一拂,立刻一股柔和之力散出,覆蓋天龍全身,數(shù)息時間不到,天龍便緩緩睜開了眼睛,好奇的看了一圈,說道:“前輩……我剛剛,發(fā)生了什么?”月紫軒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看向了身邊的老者。
老者大有深意的看了天龍一眼,說道:“小娃娃,你這區(qū)《江山萬年》是何人所作?你又是從何處學來的?”
天龍頓時一驚,對于之前的事情他完全沒有印象了,此時聽到老者一問,再結合月紫軒對此人的恭敬態(tài)度,不由得暗道不妙。不過,既然對方已經問起,天龍自然也沒時間考慮那么多了,只好抱拳朝著老者一拜,恭敬回復道:“前輩如何得知此曲叫《江山萬年》的?此曲乃是我一次意外的機會,在通天海邊聽來的,也不知道名字,覺得好聽,便暗自記下了……”
至于對方相不相信,天龍就懶得去管了,現(xiàn)在這是唯一最能說的過去的理由了。天龍總不可能對對方說,這是在滄海宗學的,或者說是跟五行道人學的,那樣的話,說不準自己分分鐘就死無全尸了!
還好,老者似乎對于此曲的出處沒有過多追究的意思,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抹懷念的神情,似乎……在思念一段極為遙遠的往事!
“小娃娃,此曲……你聽到的時候應該是歌吧?你還記得歌詞嗎?”老者眼中閃過一抹激動,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天龍點了點頭,說道:“此曲的確是有歌詞,只不過,小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錯,只聽了個大概,畢竟那聲音似乎很縹緲,根本無法聽得仔細。
江山萬里你和他,
滄海為家美如畫,
一聲長嘯隨風去,
管他萬年誰當家!
豪杰聚首夢一場,
今宵酒醒楊柳下,
他年他鄉(xiāng)若重逢,
一杯濁酒盡前話!”說著,天龍便將這首歌稍稍改了一個字唱了出來。
“哈哈哈……非也,非也,不是你和他,是你我他!不過,若是相距太遠的話,或許你還真的會弄錯!”老者此時聽了天龍的歌,頓時擺著手哈哈大笑起來。
“是他……真的是他!三萬年了,三萬年沒見了……你,還好嗎?”老者也沒有再問天龍的意思,口中喃喃,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去,瞬間身形消散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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