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么做?我究竟該怎么做……
凌風漫無目標的飛行在天空上,心底充滿了迷惘,一遍一遍不停質問自己。按照龐鴻的指示去給仲孫天夫婦下蠱,他實在狠不下來心,做出如此卑劣無恥的事。可是,如果不去做的話,其后果之嚴重,會累及家人受罪,這種局面凌風無論如何也不愿意看見!
既然卷入這場異族和修仙者的紛爭,我想要獨善其身,又豈會那么容易?心中一聲長嘆,凌風臉龐上泛出無奈苦澀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既然走了這條路,肯定會辜負許多人。他心里不愿意,卻也無可奈何……
十天后,清晨。
紫霞峰上,凌風在仲孫天夫婦修行的洞府前,徘徊良久,臉上盡是猶豫不決的神色。今天是龐鴻那廝給他下達的任務期限最后一天,若是再不完成,等同于違抗宗族長老的命令,其后果很嚴重!
凌風一早就來到仲孫天夫婦的洞府門前,他想要進去,心里卻一直抗拒糾結,無法下定決心。抬起頭來,瞅了瞅日頭,自己在這兒已經待了兩個多時辰,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宗族交代的任務,我必須要完成。否則,一旦讓龐鴻那小子逮住把柄,自己受罪不說,還要連累爹娘他們!”凌風眉頭緊鎖,陷入沉思。足足一刻工夫后,方才見他一咬牙,大步朝洞府內行了過去。
洞府后花園,涼亭處。
各種各樣奇花異草怡然綻放,千姿百態,隨風散出一陣陣沁人幽香。花海絢麗,姹紫嫣紅,讓身在此間的人心曠神怡,不自覺沉迷其中。
自合藉雙修之后,仲孫天夫婦除了修煉,一有空暇就會來此賞花,過著神仙眷侶般逍遙自在的生活。
夫婦二人坐在涼亭中,品味香茗,談笑風生,其樂融融。“長青過來了!”白月仙端坐的方向,恰好能夠一眼看見,凌風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這小子,好像知道我要找他,這么一大早就過來了!”仲孫天撫須一笑,呵呵道。
“你們師徒二人情同父子,自然是心有靈犀啦!”白月仙掩嘴嬌笑,道。
“我仲孫天這一生最值得驕傲的兩件事,其一就是收了長青這個好徒弟!”仲孫天滿臉傲氣的說道。
“那么,其二呢?”白月仙眼波流轉,問道。
“這其二嘛……”仲孫天拉長語調,賣起了關子。見到白月仙聚精會神傾聽下文,他嘿嘿一笑,道:“這第二件事就是有如花似玉、美艷無雙的月仙陪伴一生,可謂是只羨鴛鴦不羨仙!”
白月仙聽后,俏臉微紅,啐道:“就你老不正經!”語氣好像有些嗔怪,實則她心里好似喝了蜜糖般甜滋滋的,滿臉都是幸福開心的表情。
二人話語間,凌風已經走進涼亭,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師父,師母!”
“長青你來得正好,快坐下,陪師父喝一杯!”仲孫天笑呵呵地招手示意愛徒坐下。白月仙則盈盈一笑,取出三只白玉酒盞,還有一壺獨門釀制的百花靈酒。
凌風道謝一聲,就勢坐了下來。他見到師母白月仙正要提壺斟酒,心中一動,取出龐鴻交給的玉瓶,笑著對二人道:“弟子這兒有一瓶購自濮陽城的靈酒,也不知味道如何?今天正好拿出來讓師父師母品嘗一下!”
說罷,他站起身來,給仲孫天夫婦每人斟了一盞,至于自己,也倒了滿滿一盞。
“弟子敬師父師母!”凌風仰頭一口喝干。
仲孫天夫婦都是講究人,他們先聞酒香,后辨酒色,最后方才舉盞喝了一小口。
“三十年火候的猴兒酒,不錯,不錯……”仲孫天放下酒盞,贊不絕口。
“酒是好酒,就是烈了些,師母還是有些喝不慣!”白月仙輕笑一聲,道。三十年的猴兒酒,酒性果然猛烈,她不過抿了一小口,玉臉上已經浮現淡淡的酡紅。
“弟子也喝不慣!”凌風順勢將玉瓶收起,笑道:“還是師母釀制的百花靈酒最合弟子口味!”
“酒是烈了些,不過這樣才過癮!”仲孫天舉起酒盞,將剩下的猴兒酒一口喝干。白月仙也不遑多讓,跟自己夫君舉盞共飲。
見他們滿臉笑容,喝下自己奉上的蠱酒。凌風面無表情,實則內心如刀絞般疼痛。他也喝了一盞蠱酒,只不過,早有防備的他,運轉自身靈力形成一股無形氣團,在蠱酒入口時就將之包裹住,不讓其溢出半滴,然后送入腹中。
只要等到離開后,他會將剛才喝下的蠱酒一滴不剩全部吐出來,不會對身體造成半點傷害。
“長青,再有十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你可知道,為了給你和雪兒挑選合適的禮物,為師跟你師母可算是傷透了腦筋!”仲孫天哈哈一笑,目光看向白月仙,使了個眼色。
白月仙微微點頭,從儲物戒指內取出一個綠色玉匣,交給了凌風。
“為了這份賀禮,師母跟你師父可費了大力氣!”白月仙輕笑道,“長青,你打開木匣瞧一瞧,看看是否滿意?”
他們夫婦倆出手送給的賀禮,豈會是一般尋常之物!
這一點凌風非常清楚。他道謝一聲,隨后伸手打開木匣。入眼處,只見木匣內整齊擺放了兩枚鴿卵大小珠子。
這兩枚珠子大小一樣,通體呈透明狀,一枚泛出淡淡的紅光,而另一枚則泛出柔和的白光。奇怪的是,兩枚珠子泛出的不同光芒,交織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水乳交融般契合在一起。彼此吸納對方的潤澤,散出更加炫目的光芒。
“這是……”這兩枚珠子看上去就不是凡品,只不過具體來歷,凌風卻不得而知。
“這是陰陽和合珠!”白月仙嫣然一笑,道:“此珠相傳乃是上古修士所煉,最適合雙修道侶所用。只要將它們分別貼身佩戴,你跟雪兒日后修行速度會提升一倍。若是將之服下,再運用秘術煉化的話,就算沒有丹藥輔助,你們也有七成以上的幾率成功結丹!”白月仙侃侃而言。她在解說陰陽和合珠的功效,提及運用秘術煉化這幾個字時,俏臉不由得一紅。
“原本你師母手中只有一枚陰珠,恰好這次奉老祖之命前去南荒邊境地域,師父無意中得了一枚陽珠。正好湊成一對,送給你和雪兒做為大喜賀禮,最恰當不過!”仲孫天在一旁撫須笑道。
凌風手捧玉匣,頭不知不覺低了下來。這一刻,他無比痛恨自己,為何要用卑劣無恥的手段,來傷害面前這兩個真心關切自己的人?
凌風啊凌風,他們這般真心待你,對你恩重如山。而你,就是用一盞蠱酒,一盞足以令他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境的蠱酒來報答……
心如刀絞般難受,凌風捧著玉匣的雙手,不自覺顫抖起來。
見他神情有異,仲孫天夫婦互視一眼,展顏一笑。隨后,白月仙柔聲道:“對師父師母來說,這陰陽和合珠算不了什么,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等你和雪兒合籍雙修之后,可能要在宗門另尋一處靈脈之地開辟洞府。到時候,可莫要忘記,經常和雪兒回來紫霞峰看望師父師母!”
“一定會…弟子一定會常回紫霞峰,看望師父師母……”話語間,凌風已經淚流滿面。不知他的眼淚是感動流出,或是充滿悔恨愧疚?
告別了仲孫天夫婦,當凌風剛走出洞府大門,只見他頭一偏,張嘴噴出一股酒水灑在地上。回頭朝看了洞府一眼,當他再次轉身之際,原本臉上復雜的表情統統不見,取而代之是無比堅決。
你們放心…就算拼了性命不要,我也不會讓你們遭遇任何兇險!深深吸了口氣,凌風已然下定決心。在暴風雨即將來臨之際,他要不計一切代價,將那些真心關切過他,愛護過他的人,全都從這場厄難中解救出來。
怔立片刻,但見他身形一展,化成一道青色流光沖天而起,向遠方疾飛過去。
山腰,一處無名瀑布。
‘嘩嘩’流水從山頂上傾瀉而下,仿佛美麗的白色綢緞,從山石之間飄落下來,撞在巖石上。迸射出無數晶瑩剔透的水珠,如夢如幻。
飛瀑激蕩,好似亙古以來就未曾改變過一般,遠遠看去,薄霧籠罩,山石輝映,超脫凡塵,恍若仙境!
一道青光流轉而下,在瀑布旁的一塊巨石巨石上顯出身影,正是凌風!
此處是凌風昔日練功場所,山腳便是仲孫天原先開辟居住的洞府,而今,此地是凌風和關白約定布置傳送陣的地點。
算時間,關白應該將峽谷靈地那邊的傳送陣布置好,他現在應該已經返回宗門,著手布置這邊的傳送陣。凌風目視前方傾瀉而下的瀑布,散出神識察探過去。
半響,當他收回神識的時候,臉上泛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身形一展,他整個人化成一流青光向前方飛瀑激流激射而去,眨眼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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