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才見法力高深的白狐居然在一招面間便被擊飛,心中驚駭無比,知道自己決然不是龍經天的對手,揮出幾劍,擋住陰陽劫,急忙跑到白狐身旁,扶起她雙雙逃逸。龍經天收回陰陽劫,呆立在白狐谷的花圃之中,想起應天才蛻變成如此無情無義,只感覺悲從中來,難以自抑。他又想起巧笑嫣然的林紫燕,似乎能想象得到她知曉此事後那痛不欲生的情形。“天才,你怎可對不起紫燕?你可知道她有多麼愛你嗎?”龍經天仰天長嘆,悲痛不已,忽爾想起那不知廉恥的白狐,頓時怒火中燒:“看她那淫蕩無恥的模樣,肯定是她勾引蠱惑了天才,否則憑著天才的聰明機敏,何以會蛻變到如此地步?”龍經天望了望這個清幽的山谷,恨恨地說道:“淫窟!淫窟!非得毀了不可!”他飛到半空,破滅神符接替使出,登時谷中轟隆之聲不絕於耳,凡是被神符擊到的亭臺樓閣,花草樹木,無不立時破碎。過得片刻,原本一個清幽雅麗的山谷,業已被他毀的滿目瘡痍,面目全非。心下這才略感暢快,擡眼望到那個山洞,心想:“洞裡纔是真正的淫窟!”飛身到洞口,連放數道破神符,把洞口擊塌,放眼四顧,整個山谷凌亂不堪,他仰首狂笑幾聲,離谷而去。
關於應天才蛻變墜落的事情,他思慮再三,還是不敢去告訴林紫燕,生怕她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生髮出什麼意外。但是他又難忍心頭悲苦,決定找找風天來,把事情原委告訴於他。龍經天懷著憤怒愁苦的心情去往武當山,這時天色大黑,只有幾顆孤星閃耀著微弱的光芒。雖說四下裡伸手不見五指,但是龍經天修習過練眼術,自是通行無礙。徑直來到後山,穿過竹林,奔向風天來居住的竹屋,卻不見有燈光,走到門口,只見竹門緊閉,龍經天心道:“難不成他又不在?”施展遁法瞬移進去,只見被褥疊折整齊,果然不在。龍經天又遁出去,心想:“他會去了哪裡?怎地每次來都找不見他呢?”嘆息一聲,駕馭劍光,便欲離去。剛飛到半空,不經意間一望,只見西首一位和尚模樣的人鬼鬼祟祟的往一條僻靜的小道上走去,在這漆黑的夜裡,他兀自左躲右閃,行蹤詭秘得很。龍經天心中一動,急忙潛落到那人身後,悄悄跟蹤著他。在他回頭張望的時候,龍經天發現那人赫然是三空方丈。他心中又驚又怒,不知三空那廝鬼祟來到武當後山,所謂何事。但卻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三空那廝出現的地方,或者將要去的地方,都決不會有什麼好事。
跟隨他來到一處山崖,忽見他縱身一躍,竟爾跳了下去。龍經天又是吃了一驚,暗道:“那廝不會是忽覺自己惡事作多,良心有愧,縱崖自盡以求心安吧!”龍經天駕馭陰陽劫,慢慢往山崖挪去,下行大約幾十丈,忽見在崖間有一山洞,心裡頓時恍然,想來三空那廝定然是到了裡面。當下飛過去,洞口被一層烏芒封鎖,隱約還顯露出絲絲綠芒。龍經天心中一凜,在武當派的後山崖中,居然潛伏著邪派人物,當真是不可思議之事。瞬移進去,前行不遠,洞中就有了火光,在行進十幾丈,就看見三空在一個洞口面前不住地走來走去,好像很焦急的樣子。在那個洞口則守著兩名武當弟子裝扮的年輕人,他們一動不動守在洞口,對於在自己面前來回走路的三空視若無睹。只聽三空問道:“易掌門什麼時候練功完畢?本座找他有要事相談!”其中一名弟子面無表情的說道:“家師練功,各有長短,弟子等難以猜測。只是家師吩咐過,無論什麼人到此,都要等他練完功後再行相談。是以還請方丈大師多多見諒,晚輩也是無可奈何。”三空嘆道:“易掌門知道本座要來的,爲何騙騙要在此時練功呢?”
龍經天不由得心下起疑:“這易掌門既然跟三空相熟,怕是其中定有貓膩。還有他貴爲武當掌門,何以會躲在這個隱秘而又詭異的山洞裡練功呢?”他挪到洞口,從三人面前瞬移進去,只見裡面是一條狹仄的通道,在這個通道里,竟然每隔數丈就設有一道禁制,走完十幾丈的通道,竟需要通過三道禁制。龍經天見通道禁制如此嚴密,更加確定那易掌門不是練什麼正派心法,否則大可不必防禦如此之嚴密。通道盡頭又出現兩個洞口,龍經天隱約看到右面那個洞裡好像閃現一絲金芒,就挪移進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只見小洞裡僅方圓數丈,地上倒著三名世俗界少年,旁邊有座三尺見方的祭臺,有一中年人坐在祭臺上,定睛望去,那人竟是武當派現任掌門易天行。龍經天此時的心情不但驚駭,而且還感到無比震撼。只見易掌門盤膝坐在祭臺上,閉目調息一會,喃喃唸了幾句咒語後,忽爾解開了自己的衣衫,這時龍經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易掌門的胸口處,赫然顯現出兩顆金光燦爛的骷髏金心。易長老又唸誦幾句咒語,骷髏金心上的光芒更盛,顯然他還不會運用金心習練身外化身,只見他慢慢收斂金心上的光芒,掩好衣服,忽爾雙手合十,就像一名僧人一樣虔誠的念起了咒語。不一會兒,只見他的身上閃起一片金光,圍住自己,把練骷髏金心所產生的黑氣盡數化滅,那金光也自消失。
龍經天心中又是一凜,看他的模樣,想必練那骷髏金心時日已久,爲何大家看不到他身上帶有的邪氣,原來都被他使運佛光化去。由此來看,地上那三名少年,定然是被這易天行吸收了魂魄而亡。易天行化去魔氣,站起身來,走到那三名少年身旁,伸出手指揮出一道劍光,把三人的身上各自劃破一道傷口,然後取出一個白玉瓷瓶,往傷口上倒了一滴綠色粘液。不一會,那三名少年的身體開始消融,從傷口蔓延全身,最後化爲一灘水漬,滲了下去。易天行整整衣衫,大踏步走了出去。龍經天望著他消失的背影,忽爾苦笑道:“修行界,修行界!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赫赫有名的武當掌門偷練邪功,武當最傑出的少年寡廉鮮恥,與淫婦鬼混;峨嵋崑崙仙霞等派的弟子不是膽小如鼠就是貪生未死!自從踏入修行界直至現在,龍經天徹底失望了,原本嚮往的門派和尊敬的前輩,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個樣子。龍經天暗自嘆息一聲,也走了出去,待要離開時,忽然看到旁邊那個洞口亦是被法術封鎖,不由心想:“那裡面也是易天行練功的地方嗎?”
當下再次使運陰陽遁法瞬移進去,這個小洞也是隻有數丈方圓,沒有發現祭臺類的東西,卻發現了武當犯戒弟子青木。只見他被懸空吊著,身上傷痕累累,臉上一幅奄奄一息的模樣,但他好像有什麼未了之願,死死吊著一口氣,讓人看了既感到同情又感到憐惜。龍經天暗嘆一聲心想:“他是武當論道盛會中法術最高的弟子,苦鬆道長的得意高徒,在修行界也算是大有威名,沒想到觸犯淫戒,落得如此下場!”當下現出身來說道:“青木,你還有什麼未了心願,可以跟我說,然後你就放心的去吧!”青木正自在死命掙扎,不讓自己就此死去,忽聽有人說話,勉強睜眼一看,不禁雙眼放出異彩,精深好像驀地恢復,驚喜地說道:“龍少俠,是你!真是太好了!”龍經天望著他迴光返照的異彩,心裡又是一嘆,說道:“你有什麼事情,快些說來,只要屬於正派之事,在下一定替你完了心願。”青木道:“有龍少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這些天我始終在生死之間徘徊,知道自己離死不遠,可是我心中有怨,實不能就此死去。今日見到你,算是我的運氣吧。你大概也聽說我青木觸犯淫戒,被應天才發現,然後被掌門廢去氣之源關在了後山。”龍經天點點頭道:“不錯,在下已然聽說,並且對於你的行爲感到不齒!”青木苦笑道:“你畢竟是聽說,又怎會知道實情?”龍經天呆了一呆說道:“哦,你的意思是你被冤枉了?”
青木點點頭道:“正是!我青木雖然不是什麼威名顯赫之輩,可也在修行界薄有威名,且身受恩師苦鬆道長的淳淳教導,又怎會做出那等人人不齒的事情?”看到龍經天臉上驚疑的神色,又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就要死了,還在騙你作甚?”龍經天道:“那你說說你是怎麼被冤枉的。”青木當即把那日實情說了出來,“我無意中發現應天才行蹤詭秘,便暗中跟隨,最後竟然發現他採用世俗界無辜少年的靈魂來增強自己的法力,我實在料想不到應天才爲了增強功力,居然不擇手段,連那種十惡不赦的邪功都肯修煉。當下自然大怒,與之大打出手。不料修練了邪功的應天才法力高強的出乎意料,在我想來,自己縱是不是應天才的敵手,也能逃脫出去的。但是動手之後,才發現自己完全錯了,那應天才居然深藏不露,他的太極慧劍業已練到第七層。當他使出七道太極慧劍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妙,剛想逃走,卻被太極慧劍吸住,最後被打成重傷,還被封了啞穴。然後他脅迫一名鄉村農婦,以她丈夫和三歲娃兒的性命,逼迫她當證人,在回到武當的時候,在一衆武當弟子面前指責我褻瀆與她。而易天行則假意詢問幾句,就草率粗暴的廢去我的氣之源,把我關在這裡。應天才幾乎每天都來折磨羞辱與我,各種卑劣的手段無不使用其極。偶然一次,我在假裝的昏迷中,聽到他們師徒二人居然與邪天派的人有來往,頓時大驚。因爲我這幾天始終處在一線之間,考慮思索的事情太多。把一些事情仔細一想,登時發現易天行是個詭計多端的艱險小人,我師父師叔他們,估計是被他騙往天外天的,而他則根本模樣進去過,否則怎能出來?唉,師父等被小人加害,而他的弟子又被陷害,現在武當落入這等艱險之人的手中,我當真是死不瞑目。可是我又無法把信息傳出去,今天幸好遇到你,不然我可真要含恨而終了。”
龍經天聽完青木的話,直感震撼不已:“你……你說應天才吸人靈魂,以此增長功力?”這時青木的臉上異彩漸漸消失,虛弱地說道:“是的……龍少俠,武當派的命運全權寄予你的手中,希望你能聯絡修行界其他各大門派,打到易天行師徒二人,保全武當一派。我青木縱使化爲鬼魂,也是感念龍少俠的恩德……我……我……”說道這裡,口中直直喘著粗氣,兩顆眼珠似要凸出來,龍經天見狀知道他已不行了,點頭道:“青木師兄放心,只要我龍經天還活有一口氣,一定與那些邪徒鬥爭到底!”青木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多謝……”腦袋一歪,就此死去。龍經天呆呆望著業已死去的青木,想起當今修行界已是羣魔亂舞的情勢,自己單槍匹馬,定然無法與之相鬥,唯有聯合修真界的各大門派,或許能鬥得一斗吧。武當這個自從建派以來,一直鼎鼎大名的門派,從此恐怕將淪爲邪派。唉!青木作爲武當苦鬆道長以下的弟子中首徒,自是將門派看得極重,雖然沒有完全當上掌門一職,卻是爲了門派命運而苦苦掙扎著,這種精神倒也值得敬佩。最讓龍經天吃驚震撼還是應天才修煉邪功的事情,實是想不到他爲了追求高超法術,竟爾墜入魔道。但是他在白狐谷,爲何也藏而不發呢?難道他不想讓白狐和我知道他已經練到第七層了?唉!沒想到應天才竟然會蛻變成這樣!如果天來知道了,會怎麼想呢?龍經天一想到風天來,心裡登時一驚:“易天行和應天才都已蛻變,恐怕天來還矇在鼓裡。我需趕緊把事情真相告訴於他,否則被他們二人設計陷害,我豈非成了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