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游看沈冰冰一眼,眼神中露出一絲感激之意,輕嘆一口氣,穿過頭來,目光看向窗外。
外面依然是清麗素雅的初秋天氣,已是正午時分,蔚藍的天上,幾朵白云悠悠的漂浮著,像是古人細致的丹筆輕描畫卷。
極目遠望,清秀的山一脈圓滑的曲線,以一種漂亮的弧度蜿蜒著遠去,與那青天白云相接;蒼翠的樹木,枝繁葉茂,一片一片的大面積的碧綠,掩映了一部分山的形體,隨著山勢,延伸到天的盡頭。
不遠處一叢竹子,竹身在陽光下泛著清幽的光亮,美麗似碧玉般柔和順滑。竹子在地上留下一條條纖細的相差交錯的影子,陽光透過竹子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斑的亮點,半空中一聲清脆的鳥鳴響起,一個灰色的狹小身影掠過,颼的一下,沒了痕跡。
沈冰冰看見孟少游一直盯著窗外不動,走到他的身前,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在想些什么?”
孟少游輕輕的搖了搖頭,目光仍是盯著窗外,沒有說話,許久,只聽到孟少游低沉的聲音響起。
“你說,人的生命中,是不是一定有很多人,就像這秋天的候鳥,一旦飛走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沈冰冰微微一笑,目光隨著孟少游看向窗外,悠悠一嘆輕聲道:“一個人的一生,如此漫長,錯過一兩個人,不能太過傷悲,錯過了一兩個人,你會結識更多的人,命運給予你失去,也會以另一種方式給予你補償。”
孟少游一怔,回過身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沈冰冰,他想不出她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未經人事,怎么會有這樣深的感觸。
沈冰冰見他突然回過頭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臉頰微微一紅,嬌嗔道:“喂!看什么你!”
孟少游一笑道:“想不到你這個足不出戶的大小姐,還有這一番體悟呢。”
沈冰冰橫他一眼道:“不行啊!只需你對生活有感觸,就不許我也有小小的體會了?”
夢少游笑道:“當然不是,只是聽到你說這些有些驚訝罷了。”
沈冰冰本就是見他一副傷感之色,想用話開脫他,現在見他從悲傷中出來,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容,遞給他一個白眼。
她一副眼角含笑,粉面微紅,嬌柔嫵媚的小女兒態,心里微微一動,越看越發現她神態楚楚動人,有一番天真美麗的風采。
小巧的嘴唇如熟
透的櫻桃,紅潤有光澤,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更添了一份嫵媚;小小的瓊鼻如美玉般精致,孟少游可以想象它微微皺起時,是怎樣一番可愛的姿態;精致的臉上白皙的皮膚像中秋之月,微白而光潔,一抹緋紅像清晨東邊天際的朝霞,有著讓人心醉的美麗,更襯托著雙頰明艷多彩;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眼波流轉間像秋水之映月,那潤潤的雙眸潔凈清純沒有一絲雜物在里面;微嫌蹙小的額頭,在陽光的照射下,翻出一道道白光;一身白衣,飄飄然若仙子般出塵,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
孟少游才發現沈冰冰還是個美人胚子,心里一些詫異——怎么一直以來就沒注意到呢?不知怎么他看著看著眼前竟浮現出另一幅畫面來,那個曾經夜夜出現在夢中的女子,那個曾經軟語嫣然在耳邊的女子,那個曾經在心底念了千百遍的女子,你還在嗎?在原地像我一樣,依然如故,默默地守候著心中的那份美好,幾天的時光竟如同千年般的漫長,如水草般的抑郁在心里瘋狂地生長,那個不忍碰觸的地方在心里。
還有可挽回的可能嗎?
過去的人事?
我們向著不同的方向一路前進。
還有碰面的可能嗎?
倚窗獨立的美麗女子,豆蔻年華,眼神里的憂郁是誰給予?
還在等待么?
注定離去的人。
不再。
回頭。
沈冰冰見孟少游目光停在自己的臉上,木木的,一直就不再離開,眼神迷離,臉上的緋紅更加紅潤起來,雖說她的追求者很多,但也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這樣的盯住看過。
姣好的容貌一直是她的驕傲,見身旁的人如此癡迷,她的心里一陣滿足,不過畢竟是未經人事的女孩,該有的羞澀還是有的,目光掃過孟少游臉上,剛要嗔怪幾句,話就要說出口,聰明如她,突然發現孟少游的眼神迷離卻空洞無物,好像是看著她其實早不知心思跑到哪里去了。
在自己美麗的容貌面前,被人無視,還是頭一回,沈冰冰心里一陣氣,剛要發作,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嘆一口氣,在孟少游耳邊輕聲道:“喂!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孟少游正出神,突然聽到耳邊有人對自己說話,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走神了,看沈冰冰一眼,見他滿臉通紅,一副粉面含春的樣子,才想起自己一直盯著人家的臉看,未經人
事的少女怎的禁得住,不由得有些尷尬。
對著沈冰冰訕笑一下,結結巴巴的的道:“哦!對不起啊——你,不——我,我剛才走神了,你——沒聽見——你說什么來著?”
沈冰冰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淡淡道:“沒什么!”
一旁,青雨鐵青著臉,狠狠地看著孟少游,目光中露出一絲兇狠之色。
鄭凌云要回杭州沈家,韓叔知道事態緊急,也不強留,送幾人下山。
四人之中就只有孟少游一人沒有法器,不能御器飛行,所以有鄭凌云帶著他飛行。
孟少游雖然經常見別人在天上飛來飛去,自己卻從來沒有離地面這么高過。
孟少游第一次飛在半空中,看著地上熟悉的樹、房屋,等一切可見的事物,都變得那樣小,半空之中的風嗚嗚的吹過耳邊,感到非常新奇,剛剛離地而起的時候,孟少游嚇得緊緊抓住鄭凌云的衣角,呀呀大叫,換來眾人的鄙視,沈冰冰翻著白眼,大聲叫罵著。
“白癡呀你!瞎叫什么!”
青雨眼神中露出不屑,見沈冰冰對孟少游叫罵,心里一陣高興,也不由得出言諷刺道:
“哼!沒見識就不要胡亂叫喚!”
鄭凌云瞪兩人一眼,沈冰冰撇撇嘴不再說話。
孟少游第一次感到自己的道行低微是如此丟人的一件事,臉色微紅,心里一陣尷尬,訥訥的想要說些什么,卻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出來。
孟少游看著大地上的事物一件件的向后飛掠過去,心里暗暗決定:一定要學好功法,永遠不再別人面前低頭!
雖然幾人御器飛行,但九華城離江又何止幾千里之遙,幾人全速飛行,也要幾個時辰的路程。
一路無語,但沈冰冰禁不住沉悶的氣氛,于這個說說,那個說說,最后幾人終于開口說話,氣氛立時輕松起來。
一路上,孟少游從鄭凌云口中得知了許多孟浪年輕時的一些風韻趣事,感到無比的震撼,鄭凌云口中的父親似乎換了個人,風liu倜儻,博學之士,為何從來都沒聽起父親說起過呢?
沈冰冰與孟少游越發的熟稔起來,只是一旁的青雨不時的掃交談正歡的兩人一眼,雙眼之中似要噴出火來。
只不過沈冰冰對她不大理會,對他的憤恨視而不見。
鄭凌云看著他們三人,搖搖頭,輕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