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卷 第六章

門打開之後，出現(xiàn)的是一位面貌慈祥的老婆婆，她看到寧軒和夜瑤站在門口，愣了愣，“你們是誰？”蒼老的聲音一如普通的老人。

“媽咪，這是夢魘師？”夜瑤不解，這不是一個慈祥的老婆婆嗎？

老婦人聽到夜瑤的問話，臉色驟然一變，滿眼防備，“你們是誰？”

寧軒沒理會她，教育著夜瑤：“小瑤，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她雖然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家，但是你如果把靈力集中到眼睛上，就會發(fā)現(xiàn)她身上圍繞著一層血光。”

夜瑤根據(jù)寧軒所說的，把靈力集中到雙眼，看向面色難看的老婦人，果然看到她周身的血光，鮮豔欲滴的紅光並不顯得喜慶，反而散發(fā)著濃郁的血腥味，襯著老婦人陰沉的面容更顯詭異。

“真的耶！”夜瑤驚訝地叫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老婦人的面容不再慈祥，露出猙獰的神情，臉上滿布的皺紋顯得更加可怖，看似凌厲的怒吼實(shí)則底氣不足。

這兩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知道我是夢魘師！還看得到血光！老婦人內(nèi)心無比混亂，驚慌不已。

“不請我們進(jìn)去嗎？”寧軒似笑非笑地掃了眼。

老婦人被寧軒掃了一眼，心中不自覺升起一股涼意，彷彿被她看穿了內(nèi)心。

老婦人不得已讓寧軒母女進(jìn)入房間，如同公寓破舊的外表一樣，房間裡也是破破爛爛的，牆壁污濁長滿青苔，傢俱也有著老化的跡象。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老婦人暗啞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無力，面對比自己強(qiáng)大的多的人，老婦人有些力不從心。

“老婆婆，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是夢魘師嗎？”夜瑤禮貌地笑著。

“我是夢魘師，你們是怎麼知道的？”老婦人見她們知道了也就沒有否認(rèn)，只是眼底的防備一分沒少。

“因爲(wèi)一位叫陳俊的叔叔啊。”夜瑤笑瞇瞇地回答。

“是他？！”老婦人聽到這個名字，眼中的恨意頓時傾瀉而出，“你們和他是一夥兒的？”佈滿血絲的雙眼緊緊盯著她們。

“不是。”夜瑤老實(shí)地?fù)u搖頭，“但是我們的確是因爲(wèi)他知道H市裡有夢魘師的。老婆婆，你爲(wèi)什麼要對他下夢魘咒啊？”

“因爲(wèi)他害死了我的女兒！”老婦人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的悲痛和恨意交織。

哦～原來是這樣，夜瑤瞭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

寧軒一直含笑看著夜瑤和老婦人交談，聽到老婦人說到她的女兒，才挑起眉毛，“你女兒是潘玉容？”

雖是問句，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是。”老婦人眼中的悲痛無法自抑地一涌而出，老年喪女的打擊幾乎讓這位老母親無法承受。

“節(jié)哀。”夜瑤只能這麼說。

“節(jié)哀？我不要節(jié)哀，”老婦人的臉上淚水橫流，有些瘋狂地大喊著，“我只要我的女兒活過來！”

老婦人癱坐在冰冷的地面，喃喃自語，“我只要我女兒活過來，我不要節(jié)哀。”

夜瑤同情地看著她，寧軒卻不爲(wèi)所動，“所以，你給陳俊下了夢魘咒。”

“是，”老婦人被驚醒，擦去淚水，惡狠狠地詛咒著，“我要讓他一輩子都生活在噩夢中！讓他一輩子都爲(wèi)他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夜瑤眨眨眼睛，不發(fā)表意見，寧軒依然平靜，在看到老婦人一身血光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看似慈祥的老婦人不是什麼好人，從那一身血光來看，死在她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她又怎麼可能是什麼好人。

“你可知你女兒曾害死多少人？”面對寧軒的問話，老婦人卻是悲涼地笑著，“我知不知道這些很重要嗎？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女兒，只要她開心，讓我做什麼都願意，她要嫁給李華，好，我同意，即使知道李華只是爲(wèi)了她父親留下的公司，她說李華出軌，我就入李華的夢，威脅他……”老婦人流著淚絮絮叨叨地說著曾經(jīng)的事，神情突然悲痛欲絕，“我只是想讓她好好地活著，可是，爲(wèi)什麼連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到？爲(wèi)什麼？”

夜瑤的眼裡已經(jīng)有些溼潤，寧軒卻依舊平靜，在人間的幾百年裡，她見了太多的悲歡離合、愛恨糾葛，已經(jīng)沒有了多餘的憐憫，更何況……

“你以爲(wèi)你很痛苦嗎？”寧軒不同以往的冰冷聲音將陷入悲痛之中的老婦人驚醒，“失去唯一的女兒還不夠痛苦嗎？”

聽著老婦人悲痛的話語，寧軒嘴角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讓一旁的夜瑤驚訝，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媽咪這麼冷冰冰的樣子。

寧軒懷裡萎靡的黑色“貴賓犬”感覺到自家主人冰冷的氣息，驚訝地擡起頭，她有多久沒看到這麼冰冷的主人了？上一次好像是一千年前吧？不對，這次沒有一千年前那麼冷。

“失去女兒當(dāng)然痛苦，但是，你就沒有想過，被你女兒害死的那些人和被你殺死的那些人，她們的母親 他們的家人難道就不痛苦？”

面對寧軒冰冷的指責(zé)，老婦人卻是癲狂地大喊著，“那又如何？她們痛苦是她們的事，與我何干？”

“如果不是你的女兒害死她們的女兒，她們又怎麼會痛苦？還有你以前殺的那些人，他們的家人又怎麼會痛苦？”寧軒的臉色越來越冷，說到最後，已經(jīng)凝結(jié)成冰。

“他們都是咎由自取，那些女人竟敢勾引李華，活該死在我女兒手裡，還有那些人，”老婦人越來越癲狂，“那些人竟敢阻礙我，死在我手裡那全是他們自找的，怪不得我！”

“冥頑不靈！”寧軒搖搖頭，“你女兒的死全是因果報應(yīng)，就像你說的，咎由自取，怪不得人。”

“你胡說！”寧軒的話讓老婦人徹底陷入癲狂。

“有沒有胡說你自己清楚。”寧軒冷冷地看著癲狂的老婦人。

“你胡說！”老婦人手曲成爪，向?qū)庈幑怼?

黑色“貴賓犬”不屑地一笑，真是不自量力！

彷彿是在迴應(yīng)“貴賓犬”的想法，老婦人瞬間被打飛，蒼老的身軀嵌在長滿青苔的牆上，不知是死是活。

“媽咪，她死了嗎？”夜瑤看了眼牆上一動不動的老婦人，問道。

“小主人，放心吧，別看她那麼老，她的身體可不老。雖然夢魘師的體質(zhì)比較弱，但也比一般人要強(qiáng)的多，”“貴賓犬”愛麗絲不屑地看了老婦人一眼，“明知道夢魘師的力量都在精神力上，還傻傻地衝上來，真是白癡。”更何況就算是用上她最強(qiáng)的精神力，也不可能會是活了成千上萬年的主人的對手。

寧軒恢復(fù)到原本溫柔的模樣，低下頭對夜瑤柔柔的一笑，“小瑤有嚇到嗎？”

夜瑤搖搖頭，“沒有。但是，媽咪，”擡起頭，“你剛纔的樣子好冷哦。”

“那小瑤喜歡看到冷冷的媽咪嗎？”“不喜歡，”夜瑤認(rèn)真地看著寧軒，“小瑤還是更喜歡溫柔的媽咪。”

“小瑤不喜歡冷冷的媽咪，對嗎？”“嗯。”夜瑤肯定地點(diǎn)頭。

“可是那也是媽咪啊，”寧軒溫柔的笑突然變得 可憐兮兮，“小瑤不喜歡媽咪了嗎？”

夜瑤覺得她頭上一定有一羣烏鴉“呱呱”地飛過，媽咪，你要不要這麼喜歡玩啊？

“小瑤沒有說話難道是默認(rèn)了嗎？”寧軒玩得更起勁了，“媽咪好傷心啊～”

“媽咪，別玩了。”夜瑤無奈地扶額。寧軒孩子氣地癟癟嘴，“小瑤都沒有小時候好玩了。”

這回愛麗絲也想扶額了，主人啊，不要再破壞你的形象了。

此時牆上的老婦人緩緩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