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景鎮,鄭家大院內,一間完全用白玉壘成的密室之中。
在雲波峰截殺左思奇不成,卻被鐵山鎮大長老*得灰溜溜退走,丟盡了臉面的三大家主,金浩乾、李金城和鄭子玉都一臉嚴肅的坐在其中。
這三大家主沒有一人開口說話,也沒有一點點的動彈,彷彿已經變成了雕像一般。密室中除了他們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就只剩下安靜,安靜到哪怕一隻蚊子動動腿腳的聲音都能得聽見,然而他們卻是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沒有流露出一點點不耐煩的情緒。
也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整個密室中忽然光線一黯,隨即地板上慢慢冒出一陣輕煙,一點點的聚到一起,變成一個身著灰袍,鶴髮童顏、神情傲然的老者。
三大家主一見這老者,立即起身施禮,身爲地主的鄭子玉立即開口介紹道:“尊者,這位是板橋李家家主李金城,這位是丹棱金家家主金浩乾。此次那左思奇實在出現得太過蹊蹺,所以不得不來稟報您,請您決斷!”
那老者傲然的點了點頭,雙眼射出一道凌厲的光芒,冷冷的看著鄭子玉道:“你確認那左思奇對我真火派和輕景鎮果真威脅極大?”
“是的,晚輩絕不敢妄言!”鄭子玉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隨即看了看李金城和金浩乾道,“晚輩和李家莊、金家主都獲得了可靠地消息,這左思奇明明只有煉氣後期的修爲,卻能在晚輩和兩位家主的圍攻下安然無恙,若單單如此,倒也不敢驚動您老人家,但據可靠的情報來源顯示,他自稱來自九絲山,又能施展如此神奇的煉器手段,法術也同樣玄妙莫測,這些都說明他背後的門派極爲強大!”
那老者眉頭一皺,又看著李金城和金浩乾道:“你們都認爲鐵山鎮和知微派有可能從他的身上得到極大的好處,甚至知微派還有可能和這個門派結盟,打破我伏波山的勢力平衡?”
“是的,從他參加第一場比賽開始,使用的每一個法術都神奇之極,甚至有可能是傳說中的神通,這樣的人物絕不可能沒有來歷!但他們勾結到一起的事情,還是在我們截殺失敗之後,被嚴元道出面干涉時,纔算露出了端倪。”金浩乾立即肯定道。
“晚輩也是這麼想。那左思奇就算來自大門派,就算那鰲山村能從他身上得到不少好處,也不可能驚動鐵山鎮第一人嚴元道,甚至還親自趕到雲波峰,並專門宣佈處理了原家主嚴雲陽,扶持和他走得極近的嚴浩陽上位,這不都說明嚴元道對此人極爲重視,甚至是在變相的向他示好嗎?”李金城也放低姿態,詳細的解釋道。
“嗯,你們都言之成理,本尊者暫且就信了你們。”那老者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又看著金浩乾和李金城道,“你們已經說服烈陽門和鬥星門了嗎?若我們三家不能同時施壓,那知微派哪會乖乖聽話,任憑你們去擊殺他轄下的修行者?”
“尊者儘管放心,烈陽門和鬥星門已經答應我們的請求,將會全力配合貴門的行動。”金浩乾和李金城立即肯定的說道。
“好,那你們就放手去做吧,我保證那知微派絕不敢抽出一點力量去鐵山鎮。”老者自信滿滿的說道,隨即又臉色一沉,厲聲道,“既然動手,就不要拖泥帶水,而且決不能讓他們結盟勾結成功!”
三大家主立即大聲保證一番,那老者這才化成青煙,鑽入了地板之下。三大家主頓時大大的鬆了口氣,隨即又馬不停蹄的召集人手,收集情報,安排後續事宜。
這處好戲剛剛散場,另一處好戲卻纔剛剛開始。
伏波山知微山下一個未知的山洞內,一直昏迷不醒的趙頂真忽然醒了過來,一轉身就坐了起來,伸手在身上摸索一陣之後,忽然一臉惡毒的道:“左思奇,總有一天,我要將今天的折辱全部還給你!”
“呵呵,你想報仇倒是不錯,可是
你有報仇的力量麼?”他的話音一落,忽然一個慘老的聲音接口問道。
“誰,給我出來?”趙頂真大吃一驚,立即一蹦而起,伸手抓住掉落在地上的知諸筆筒,一臉警惕的四處察看一番,卻什麼都沒有看到,這才一臉狐疑的打量起那山洞來。
這山洞說是山洞,其實卻如同一間小型的宮殿一般,裡面雕樑畫棟,金碧輝煌,連地面和四周的牆壁都用最上等的寒玉鋪成,宮殿頂上卻鑲嵌著無數大如雞卵,亮如星辰的寶珠,不論是白天晚上,都能將這宮殿般的山洞照耀得白晝一般。
忽然看到這樣的所在,趙頂真更加驚訝。他清楚的記得被左思奇氣暈過去的地點,爲什麼現在卻出現在這樣一個陌生的所在呢?
“呵呵,小娃兒莫驚,老道一直都在你的手中呢!”正在他驚疑不定之時,那蒼老的聲音都笑著說道。
趙頂真大驚,立即朝手中的知諸筆筒看去,卻見筆筒中現出一個手掌大的小人,頭上的道髻又白又亂,如同冬天枯死的茅草一般,而臉色更是慘白得如同死人一般,看上去好不怕人。
“你是什麼人,你怎麼會出現在筆筒之中?”趙頂真驚訝得無以復加,最終卻只能一臉驚慌的盯著那小人大聲喝問道。
“呵呵,老道不是別人,正是這知諸筆筒的主人,知微道人!”那小人雖然一副隨時都會魂飛魄散的樣子,然而說話卻依然中氣十足,沒有絲毫的萎靡跡象。
“什麼,你是知微道人?”趙頂真卻是真的傻了。
“嗯,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老道當年創出微木道元靈期的修行功法時出錯,只留下一點殘魂附在筆筒之上,也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直到前幾日被你的那滴精血喚醒,又自行修煉了幾日,這纔出來與你想見。”知微道人淡然的說道。
“那,那,那你想怎樣?”趙頂真似乎在敗給左思奇之後,一日之間就將曾經的所有冷靜和睿智都輸了個精光,再加上這老道的身份的確太過嚇人,若他沒有記錯的話,絕對是一千年前的人物,沒想到卻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顯得驚慌失措也是正常不過。
“呵呵,不是老道想怎樣,而是你想怎樣。”那老道呵呵一笑,彷彿對自身的生死完全不放在心上一般,“既然你得到了老道的衣鉢,和老道也算是有緣,現在我就指點你一條明路,不論對你的報仇還是修煉,都有極大的好處。”
趙頂真聞言大喜,立即急切的道:“前輩請說,晚輩一定聽從您的指點。”
“哎,老道現在已是殘魂一個,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但老道實在不甘心就此消散於天地之間,所以希望你能將這殘魂融入你的靈魂之中,這樣一來我所有的記憶,特別是修行的經驗都會融入你的記憶之中,不論對報仇還是以後的修行都有意想不到的好處。”老道慘然一笑道。
“這,這,這,晚輩怎能平白受了您這樣大的好處?”趙頂真聞言大喜,然而臉上卻是一副爲難之極的表情。
“哎,其實如此做也是老道的無奈之舉,雖然所有一切都融入了你的記憶之中,連意識都會成爲你的意識的一部分,但總比消散在天地之間強了一百倍。”老道悽然一嘆道,“你不要想太多,不要有牴觸的情緒,老道自會融入你的靈魂之中。”
趙頂真推脫一番,推脫不了後又感激了一番,這才安靜的盤腿坐到地上,閉上雙眼不再言語。那老道見他閉上了雙眼,臉上立即閃過一陣狂喜,眼中惡毒的光芒連閃,一個小小的殘魂在這得意的表情中閃電般朝趙頂真的眉心竄去。
正在此時,趙頂真猛然雙目怒睜,右手一擡,手掌上包裹著一層狂暴的微木靈氣,一下子就將飛來的殘魂抓住,隨即哈哈大笑道:“老道士,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那小人驚得魂飛魄散,立即瘋
狂的掙扎,但以他一個殘魂的力量,如何能夠掙脫出來,不由驚慌失措的大吼道:“你這是做什麼,我這樣一個殘魂,哪裡會翻出什麼浪花來,你何必要對我下手?”
“嘿嘿,我知道你翻不出什麼浪花來,可是我不放心你自行融入我的靈魂。”趙頂真得意的一笑,隨即滿臉兇狠的道,“快點敞開你的記憶,讓我得到融魂的法訣,否則我立即捏爆你!”
老道聞言立即停住了掙扎,一臉歡喜的道:“你只要不讓我消散在天地之間,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言畢,小人的全身一鬆,一道道淡綠色的光芒慢慢的盪漾開來,如同鬆開了繩套的白雲,竟有消散開來的趨勢。趙頂真見狀,靈識毫不猶豫的衝入殘魂的記憶之中,一會兒的功夫就尋到了融魂的法訣。
他的靈識立即歡天喜地的退出殘魂的記憶,剛剛回歸本體之後,立即噴出一口靈氣,將知微道人的殘魂定在空中,隨後雙手打出一道道奧妙的靈訣,一會兒的功夫就將那毫不反抗的殘魂壓縮成了一隻圓溜溜的魂珠,一口吞了下去。
魂珠一吞入口中,他的渾身立即涌出一陣白霧,將他的身體裹入中間。他一臉淡定的手捏法訣,抽絲剝繭般的將那魂珠的力量和記憶一絲絲抽出,慢慢的融入自己的靈魂之中。
這魂珠沒有絲毫的反抗,任憑他施爲,整整一天之後,他忽然站起身,哈哈大笑道:“和老道比心機,你還差得遠呢!就算老道心甘情願的融入你的靈魂,可是你才修行了幾天,你的道心如何有老道堅定,你的意念如何有老道強大,你的記憶如何有老道博大?你什麼都比不上老道,還妄想主宰魂魄和靈識,豈不是可笑?”
說到此處,他臉上的肌肉忽然抖動起來,彷彿有人在和搶奪控制權一般,一會兒扭曲成這樣,一會兒扭曲成那樣,最終卻又平靜下來。隨後他一臉得意的笑道:“小子,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融入老道的靈魂吧,不過看在你我有緣的份上,你的仇老道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說到此處,他伸手朝洞頂一指,洞頂立時落下一道玉階,託著他升到了洞頂的土地之中,隨後又從土地之中飛了出去,出現在一處幽靜的金堂之中,四周擺放著無數的書架,書架上卻放著一隻只精美的玉書,散發著五光十色的光華。
金堂中坐著一個身穿大紅道服,一臉愁容的老道,一見這趙頂真竟然從地下升了上來,先是一愣,片刻後卻大喜若狂的奔到他的面前,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磕頭如搗算的道:“道祖您果然回來了,您果然回來了!”
趙頂真點了點頭,隨即一臉笑意的看著老道道:“修行之人,首重心平氣和,這樣才能氣與神和,你不在道堂靜心修煉,卻爲何在這經堂愁眉苦臉?”
那老道臉色赫然的道:“弟子無能,那烈陽門,真火派和鬥星門不知爲何,竟聯手派來大量修行者,在離我派不遠的松陽山駐紮,弟子一時摸不清他們的底細,因此這才苦惱!”
“哼,有老道在此,你大可不必理會他們。”趙頂真不以爲意說著,隨即又道,“你派幾個寄命後期長老,率領一些弟子,於五日後去那鐵山鎮擊殺一個叫左思奇的修行者!”
那老道聞言先是一喜,隨後又是一愣,轉眼卻又趕忙答應。趙頂真不以爲意的揮了揮手,他立即歡天喜地的退了出去。
這老道不是別人,正是知微派當今的掌門人微塵子。作爲知微派的掌門,他一直知道派中一個只有掌門才能知道的秘密。據說創立知微派微木道的知微道祖,因爲修煉時走火入魔,元神和靈魂進入了一個未知的空間內修煉,一旦恢復之後,就會從金堂的地下歸來。
知微道人的迴歸,並沒有給知微派帶來哪怕一點點的漣漪,一切都安靜得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然而暗中的波濤卻已經涌動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