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榮陶陶吃的很痛快。
畢竟榮陶陶拜訪高家很多次了,高母程媛也知道榮陶陶的食量,所以做了滿滿一桌子菜,就怕這小子不夠吃。
榮陽作為“家長”,也跟高慶臣小酌了兩杯,畢竟是喜慶的年夜飯,楊春熙也沒有說什么。
榮陽卻也有自知之明,他目前處于重傷初愈的階段,象征性的和高慶臣喝了兩杯之后,便告罪不飲了。
高慶臣倒是沒說什么,自斟自飲,開心得很~
事實上,人們不知道的是,高慶臣對于高凌薇和榮陶陶獲得了星盤雪花勛章這件事,心中滿滿的都是感慨和欣慰,只是女兒跟他說的時候,他沒有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罷了。
毫無疑問,高慶臣和付天策、陳炳勛等人,是一類人,功勛章這樣的榮譽(yù),是對他們職業(yè)生涯的最大肯定。
他們知曉這枚小小勛章的意義,所以看到兩個孩子授勛,高慶臣內(nèi)心的喜悅是毋庸置疑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邊吃邊聊,一旁的茶幾上,云云犬和雪絨貓各抱著一條小酥魚,啃得不亦樂乎......
直至晚上九點多鐘,眾人終于吃好了團(tuán)圓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碗筷,看了一會兒電視晚會,在十點多鐘的時候,便共同出行,前往鎮(zhèn)中央的廣場,準(zhǔn)備去看煙火慶典。
一年一度的盛大煙花典禮,是北方雪境的特色,甚至在華夏范圍內(nèi)都有聲名,當(dāng)然值得一看。
可惜的是,去年除夕,榮陶陶是在醫(yī)院中陪著高凌薇,在病房中看到的,而今晚嘛......
“爸,你需要騎馬么?”高凌薇看著父親不便利的腿腳,忍不住開口建議道。
“不,不用,我還能走。”高慶臣連連搖頭,說到底他也是個魂校,就算是單腳蹦,哪里也都去得。
但高父好歹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當(dāng)然不可能做那般輕率之舉。
高凌薇還想說什么,卻是被榮陶陶拽住了胳膊,向一側(cè)移開了幾步。
說實話,身體有缺陷的人,反而可能更在乎某一類事情,眾人又不著急,閑逛著去唄,如此大喜的日子,沒必要發(fā)生爭執(zhí)。
榮陶陶悄聲道:“雪境魂技中,有沒有能制作手腳的?”
高凌薇想了想,道:“目前尚未發(fā)現(xiàn)。否則的話傷殘的士兵們一定會鑲嵌的。我們的同學(xué)趙棠,不也一直在受斷臂的困擾么?”
這里面其實有一個問題,即便是真的有制作手腳的魂珠魂技,其大概率也是鑲嵌在手腕處、腳踝處的。
而那些斷腿斷臂的士兵,手腕處和腳踝處的魂槽也隨著受傷而一并消失了......
“哦。”榮陶陶疑問道,“慶臣叔沒考慮過義肢么?走起路來也能方便一些。”
高凌薇輕輕搖了搖頭,道:“其實雪燃軍早早就給他配了假肢,只是他不喜歡,他說...那不是他的身體。”
“人好多啊。”一旁,楊春熙開口說著,音量可是不小,想來,她應(yīng)該是故意在轉(zhuǎn)移話題。
大街上的人的確很多,要知道,高家的居住地點可是在松柏鎮(zhèn)的北郊,屬于松柏鎮(zhèn)魂武高中的學(xué)區(qū)房,遠(yuǎn)離市中心鬧市街。
但即便如此,也有大批的人群陪伴著高家眾人,一同向中央廣場趕著。
沿街的路上,樹上都掛著火紅的燈籠,各個商鋪張燈結(jié)彩,鎮(zhèn)民們一邊說著笑著,一邊向市中心走著,如此氛圍,榮陶陶可是從未感受過。
內(nèi)心的平靜,應(yīng)該就是這種感受吧。
“第一次這么安心哦?”楊春熙一聲輕笑,一手挽著榮陽胳膊的她,微微仰身,歪頭看向了右后方的榮陶陶和高凌薇,“平日里,你倆如果是在這樣密度的人群中行進(jìn),恐怕精神會一直緊繃著。”
“呵呵。”左后方,高慶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在過去的幾天,雪境大地中都發(fā)生了什么,錢組織幾乎是被連根拔起,這可是數(shù)十年來,足以記入史冊的大事件。
而就是在這樣的事件之中,自家的女兒和榮陶陶,可是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兩個小家伙不僅僅是十二小隊執(zhí)行任務(wù)的重要一環(huán),甚至他倆,更是此次重大事件的“導(dǎo)火索”!
什么叫人的名、樹的影?
此次錢組織覆滅的引子,便是八大錢·醒言貪生怕死,不愿意接受組織的命令去刺殺高榮二人。
很明顯,這就是被榮陶陶和高凌薇“殺怕”的人!
有了八大錢·醒言攜家眷自首,才引發(fā)了隨后的雪崩。
雪崩的時候,榮陶陶和高凌薇這兩片小雪花,可是嗨的一批......
錢組織已經(jīng)被打成這個德行了,那自由民組織還會遠(yuǎn)么?
不過相比于門檻極低的錢組織來說,自由民可都是有“信仰”的,背叛、出賣之類的行為,也許會少一些?
誰知道呢......
不能盲目樂觀啊!錢組織和自由民暫且放在一旁,那個臥雪眠,可是非常棘手的!
臥雪眠和低檔次的偷獵者組織完全不同。
一方面是實力上有著絕對的差距,另一方面,臥雪眠是混“國際圈”的,按照榮陽的說法,臥雪眠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實力!
為了更高品質(zhì)的魂珠魂技,為了更高潛力值的魂獸魂寵。
事實上,榮陶陶的心中始終有一個疑問,未能有人為他解答。
臥雪眠既然是為了實力,那么榮陶陶身傍的雪境至寶·九瓣蓮花,理應(yīng)對臥雪眠的吸引力極大!
那么現(xiàn)在問題來了!
此等增強(qiáng)實力的雪境至寶,臥雪眠為何從始至終沒有找過榮陶陶的麻煩?
這豈不是與臥雪眠的生存信條不符?
錢組織聯(lián)合自由民刺殺高凌薇,是為了殺死雪絨貓,抹除那個動搖他們生存根基的稀有魂獸,消除隱患。
同樣,臥雪眠也可以對榮陶陶展開刺殺,以獲取蓮花瓣,但他們?yōu)楹芜t遲不肯動手?
是找不到機(jī)會么?
開什么玩笑!
偷獵者組織已經(jīng)刺殺高凌薇幾次了?那不都是機(jī)會么?
所以,臥雪眠這個神秘的組織,其存在的意義與目的到底是什么?
從他們過往的行為履歷來看,這的確是一群無視法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這樣說來......
想著想著,榮陶陶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預(yù)感。
此時的自己,是不是一只正在被養(yǎng)肥的“豬”!?
自從榮陶陶入學(xué)、成為魂武者以來,短短不到一年半的時間,他便收集了足足3瓣蓮花,他收集蓮花瓣的效率,到底是有多么的恐怖?
而此時,以榮陶陶目前已知的情報來看,起碼自己的母親徐風(fēng)華,身上是懷有一瓣蓮花的。
那一瓣蓮花,對于任何人而言,獲取的難度都一定是最頂級的!
徐風(fēng)華的硬實力擺在這里,說是威震一方都是輕的,她甚至可以稱為威震華夏!
榮陶陶作為她的兒子,是否有一定的幾率,獲得母親的饋贈?
臥雪眠是否在等那一天?
又或者,這一切無關(guān)于榮陶陶的母親,只關(guān)乎于他收集蓮花瓣的速度?
只要榮陶陶收集蓮花瓣的數(shù)量達(dá)到一定標(biāo)準(zhǔn)了,足夠臥雪眠冒險的話,那他們應(yīng)該就會來收割......等等!
榮陶陶微微皺眉,心中暗暗思忖著:我已經(jīng)身傍三瓣蓮花了,對臥雪眠而言,這樣的收益應(yīng)該已經(jīng)足夠了吧?
臥雪眠還要繼續(xù)養(yǎng)豬么?
繼續(xù)養(yǎng)的話...是否過于藝高人膽大了一些?
榮陶陶不太清楚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畢竟他跟臥雪眠的接觸少得可憐,摸不清對方的目的。
但如果一切真如榮陶陶所推測的這般,那么對方到底是在“養(yǎng)豬待宰”,還是在“養(yǎng)虎為患”,這可就不好說了!
雖然榮陶陶的代號是“亥豬”,但他的頭套可不是家豬,而是兇惡的疣豬!
“人太多了,我們不往里擠了吧。”眾人來到了位于夜市街區(qū)旁的中部廣場外圍,也看到了人山人海的一幕。
“陶陶?”高凌薇扭頭看著榮陶陶,卻是發(fā)現(xiàn)他沒有了剛才的怡然,反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啊?”榮陶陶回過神來,急忙回應(yīng)著,“要不我開斗星氣?”
聞言,高凌薇還沒說話呢,那邊的楊春熙忍不住笑著瞪了榮陶陶一眼,道:“不許欺負(fù)普通人。”
“嘿嘿。”榮陶陶尷尬的撓了撓頭,欺負(fù)普通人?
我要是真欺負(fù)普通人,就不用斗星氣了,我直接踏星裂往里闖,一腳一片碎星四濺......
當(dāng)然,榮陶陶要是真那么做的話,保準(zhǔn)兒用不了幾腳,就能被魂警給抓走......
“煙火慶典十點半就要開始了,我們就在這里看吧。”程媛開口建議著,站在廣場邊緣,似乎不愿意往里再走了。
這座廣場不小,而且只開放了一半,廣場的中北部,包括北部的一個巨大建筑,都由魂警拉上了警戒線。
那被拉上警戒線的區(qū)域內(nèi),擺放著一座座巨大的冰雕,高達(dá)3、4米,做工很是精美,雕刻的大都是諧音喜慶的冰雕,“連年有魚”、“龍鳳呈祥”之類的。
高凌薇不知道榮陶陶在想什么,只是覺得他似乎有些愁事,她湊到榮陶陶耳邊,輕聲說著:“那邊有賣糖葫蘆的。”
“嗯?”榮陶陶眼前一亮,急忙扭頭望去。
看著榮陶陶的反應(yīng),高凌薇嘴角微揚,悄聲道:“走,我?guī)闳ィ瑒e讓嫂子看到。”
榮陶陶連連點頭:“走~走~走~”
兩人趁亂擠到那路邊放著玻璃箱的攤販前,買了一根冰糖葫蘆,榮陶陶舔了舔嘴唇,剛剛拉下圍脖,一口咬下那紅彤彤的山楂,就聽到了一陣歡呼聲!
榮陶陶急忙轉(zhuǎn)頭望去,卻是看到中央廣場北部,那個被圍起來的建筑,其墻壁上,竟然流淌下了“金色的瀑布”。
那金色的焰火一瀉千里,從建筑的最高層貼著墻壁流淌而下,絢麗的燃燒著,美不勝收。
“嗖~”“嗖~”
廣場上,滿地擺放的煙火,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音,沖向了夜空。
“呯~嘩啦啦......”
滿天星落如雨,美麗異常。
高凌薇一手捏著圍脖,遮擋著下半張臉,湊到榮陶陶耳邊,大聲介紹著,身為“土著”的她,對松柏鎮(zhèn)慶典的流程很熟悉:“煙火慶典會持續(xù)一個半小時,一直到11點55分會停下一會兒。
那時候,鎮(zhèn)民們會一起倒計時,然后會繼續(xù),12點之后的煙火陣仗更大。”
“奧奧。”榮陶陶一邊吃著冰糖葫蘆,一邊仰頭欣賞著,那夜空中綻放的絢麗煙火,也在他那黑溜溜的眼睛中,映襯出了奇異的光澤。
一顆一顆又一顆,一根冰糖葫蘆上有八顆裹著糖衣的山楂,七顆都下了肚,榮陶陶終于舍得低下頭,看著手中竹簽上僅剩的一顆山楂......
拿著竹簽的他,將山楂湊到了高凌薇的嘴邊:“喏~給你吃。”
高凌薇好氣又好笑的看了榮陶陶一眼,道:“你吃吧。”
“快吃,我好不容易才克制住食欲的。”榮陶陶舔了舔嘴唇,一臉認(rèn)真的說道。
高凌薇遲疑了一下,還是一手拉下了圍脖,咬向了那枚山楂。
哪成想,榮陶陶橫在她臉前的竹簽,卻是向后退了退。
高凌薇繼續(xù)向前探頭,榮陶陶手中的冰糖葫蘆,卻繼續(xù)向后......
這一下,高凌薇卻是不滿意了,她的眼神微微瞇起,帶著一絲絲危險的意味,看向了榮陶陶。
也就在這一刻,榮陶陶直接放下了竹簽,借著她被冰糖葫蘆吸引而來的姿勢,他迅速探前腦袋,嘴唇輕輕的印在了她那冰涼的薄唇上。
高凌薇:!!!
她的眼眸微微瞪大,身體僵在了原地。
噢耶~偷襲得手!真是完美的除夕夜!
榮陶陶這才心滿意足,他一手捏著她的圍脖向上拽去,再次遮住了她的下半張臉。
一個半小時后?跨年倒計時?
我可等不了那么久了......
榮陶陶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回味著什么。
高凌薇僵硬的身體也終于緩解,但似乎頭腦有些混亂,面色微紅,好一陣兒才調(diào)整好情緒。
而她,也眼睜睜的看著那最后一顆裹著糖衣的山楂,被榮陶陶吃進(jìn)了嘴里。
高凌薇一手捏著圍脖上沿,整理了一下,遮住了她那稍稍泛紅的俏臉:“榮陶陶,你長能耐了。慶幸吧,今天是除夕夜,我暫時放過你。”
夜空中,漫天璀璨的煙火劈啪作響,榮陶陶裝作一副沒聽清的模樣,他歪了歪頭,看著高凌薇那稍稍閃爍的眼神。
他大聲道:“你還要吃么,我們再買一串冰糖葫蘆?”
高凌薇卻是惡狠狠的瞪了榮陶陶一眼,仰頭看向了絢麗綻放的煙火,沒有再理會榮陶陶。
看到這一幕,榮陶陶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呵,女人。
嘴硬有什么用?
親上去還不是一樣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