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隨著一切塵埃落定,榮陶陶開口叫了一句,“霜冷荊棘。”
鄭謙秋倒也明白榮陶陶是什麼意思,只見他雙手向兩側(cè)劃開,緊接著,榮陶陶前方不遠處,那細密編織的藤蔓大網(wǎng)迅速解開,向兩側(cè)涌動開來。
隨後,一具殘破的軀體出現(xiàn)在了衆(zhòng)人的面前。
大漢的頭顱早已沒有了血肉,露出了森森白骨,心臟也被插了一刀又一刀,死得不能再死了。事實上,通過魂技的外在表現(xiàn)形式,也能看出來魂武者已經(jīng)死去。
因爲(wèi)那霜雪骨骼是被動技,不需要自主開啓,花人一身的骨骼就都是由霜雪包裹著的,堅硬無比,幫助主人抵禦萬物。
但此時,大漢的顱骨已經(jīng)變回了正常人類的骨骼,其上不再覆蓋霜雪。
在魂武世界中,唯有在魂武者死後,體內(nèi)的魂槽徹底湮滅,不再有魂力自行流轉(zhuǎn),那被動魂技纔會徹底失去效果,所以,此時這強有力的信號,也代表了花人已經(jīng)授首,但是......
榮陶陶眉頭微皺,花呢?
自己千里迢迢來這裡報仇,一具屍體顯然是不夠的......
當(dāng)初,花人攜兄弟直接懟進了醫(yī)院,踩到榮陶陶的臉上去刺殺他。
而此時,榮陶陶也帶著幫手,懟到花人家門口來報仇。
禮尚往來!快意恩仇!
這就是榮陶陶的魂武世界觀,他可沒有什麼“以德報怨”的度量。
問題是,我攜親友登門拜訪、還送了你心臟那麼多刀,你倒是還禮呀?怎麼這麼不懂禮貌呢?
榮陶陶通過體內(nèi)的獄蓮,仔仔細細的感受了一下蓮花瓣的氣息......
沒問題呀!蓮花瓣的氣息還在這裡!
他急忙邁步上前,半跪在花人大漢的身側(cè),掀開了他那早已破碎不堪、焦糊一片的衣衫。
所以,你還藏在丹田部位?
榮陶陶自己的花瓣都是位於丹田部位的,想到這裡,榮陶陶再次抽出了大夏龍雀,二話不說,直接下刺。
“呲......”
鋒利的大夏龍雀當(dāng)即撕開了花人的小腹,榮陶陶也終於看到了閃爍著青綠色瑩芒的蓮花瓣。
榮陶陶的心中終於鬆了口氣,這一路以來的勞累疲倦蕩然一空,也不枉自己請了這麼多大神陪同自己走這一遭。
他伸出手,雙指夾住了那染血的蓮花瓣一角,霎時間,內(nèi)視魂圖中傳來了一則信息:
“發(fā)現(xiàn)雪境·九瓣蓮花·第四瓣·夭蓮。是否吸收?”
夭蓮?
這個名字有點美哦?
那麼現(xiàn)在問題來了,是夭折的夭麼?
應(yīng)該不是,也許是桃之夭夭的夭?畢竟那蓮花分身綻放的時候,的確紛繁似錦、美不勝收。
“各位。”榮陶陶鬆開了手指,並未第一時間將青綠色的蓮花瓣取出來,而是開口說道,“吸收蓮花瓣有增加魂法的福利,你們誰先吸收了?”
對於這樣的操作,隊內(nèi)的大部分人都不陌生。
李烈、斯華年、楊春熙等人,更是親眼見證過榮陶陶的“倒手”行爲(wèi),當(dāng)初在松柏鎮(zhèn)郊吸收輝蓮的時候,榮陶陶也是先讓高凌薇去吸收的。
那操作,妥妥就是蹭蓮花瓣的福利。
而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的鄭謙秋,並不能理解榮陶陶的意思,他直接開口說道:“你的任務(wù)、你的目標(biāo)、你集結(jié)的隊伍,你吸收吧。我們都是陪你來的。”
在小隊之中,鄭謙秋的地位超然,首先他是名義上的隊長,其次他是這裡的大前輩,他說出來這一番話,顯然就是在定基調(diào)。
聞言,榮陶陶忍不住嘆了口氣,心中感動不已。
事實上,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松江魂武大學(xué)培養(yǎng)榮陶陶的意思,否則的話,梅鴻玉根本不可能放任這次任務(wù)執(zhí)行。
一直以來,榮陶陶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一切,衆(zhòng)人也都看在眼裡。
榮陶陶的潛力、實力,包括他的個人品質(zhì),對敵人的殘酷、對親友的溫暖,榮陶陶的一切過往表現(xiàn)與生涯履歷,也幫助他走上了一個特殊的位置。
不僅是松江魂武,甚至整個雪境,都知道自己應(yīng)該去培養(yǎng)這樣一個接班人。
鮮活的例子就擺在眼前,上一次追捕紅衣大商的時候,梅鴻玉直接強令榮陶陶擔(dān)任隊伍的指揮,也是在告訴衆(zhòng)位教師,早在任務(wù)開始之前,老校長的心中就已經(jīng)確定了蓮花瓣的歸屬。
當(dāng)然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具體事態(tài)的發(fā)展、還是得看人。
當(dāng)初的李烈、夏方然、斯華年、楊春熙等人,都願意推榮陶陶一手,也願意助他一臂之力,自然而然的,教師們紛紛力推榮陶陶去吸收蓮花瓣。
而此時......
李烈、斯華年、楊春熙沒什麼說的,蕭自如和陳紅裳恨不得把命都給榮陶陶,唯一可能存在異議的就是鄭謙秋教授,而他卻是第一個開口,讓榮陶陶吸收蓮花瓣。
一時間,榮陶陶的心中滿是感慨,何德何能啊!自己受到衆(zhòng)多教師的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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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大字:老師愛我!
榮陶陶想了又想,開口道:“我就不信你們沒有卡魂法等級的,我是指揮,現(xiàn)在都聽我的,挨個報你們的魂法等級。”
一時間,衆(zhòng)人面面相覷。
“這時候高什麼風(fēng)、亮什麼節(jié),都是自家人,也不用謙讓,到時候我會把蓮花瓣要回來的。”榮陶陶率先看向了蕭自如,“煙,你先說你的魂法等級。”
蕭自如遲疑片刻,道:“七星·初階。”
榮陶陶:???
我滴媽耶~
魂法七星!?對標(biāo)的是第七等級·大魂校!?
不,不對...在魂武世界裡,魂武者的魂法等級普遍低於魂力等級,如此一來......
蕭自如,你竟然是個魂將!?開玩笑吧?
榮陶陶目瞪口呆的看著蕭自如,磕磕巴巴的說著:“你,你是魂,魂將???”
蕭自如默默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是魂將。
榮陶陶剛想說什麼,屁股上卻是被不輕不重的踹了一腳。
“咋?”榮陶陶扭頭看向了斯華年。
斯華年的眼神稍顯嚴(yán)厲,一雙美眸微微瞇了一下,警告意味十足。
有了斯華年的提醒,榮陶陶突然想起來,曾經(jīng)的蕭自如一直跟著霜美人在外面廝混!
那些年,霜美人身上可是一直懷揣著一瓣獄蓮,自然有加速修行的功效。
也就是說,蕭自如跟榮陶陶、斯華年是一樣的,不能跟正常的魂武者比較。
“你的蕭教是真信任你,也是真慣著你,你問他,他就如實告訴你。”鄭謙秋突然開口,笑著提議道,“如果你有這樣的能力,可以倒一手、儘可能將收益最大化,那你也別問了,我提議,將蓮花瓣給春熙吸收吧。”
鄭謙秋也是真的牛批,他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他僅從榮陶陶的隻言片語中,就精準(zhǔn)的提煉出了一個詞彙“收益最大化”。
“嗯?”楊春熙愣了一下,不知道爲(wèi)什麼突然被點名了。
鄭謙秋捋了捋半白的頭髮,道:“春熙是除淘淘之外,年紀(jì)最輕的,魂法等級自然最低,早點成長,也多一份安全保障。”
楊春熙很想說點什麼,但是“師爺大人”說她實力最弱,她也的確是無法反駁。
在場的衆(zhòng)人中,鄭謙秋顯然是爺爺輩的,李烈、蕭自如、陳紅裳是爸媽輩的,而楊春熙和斯華年是孫子輩的......
至於榮陶陶嘛...嗯,算了算了。
鄭謙秋笑了笑,不知爲(wèi)何,那笑容中難得帶了一些嘲諷意味,似乎摻雜了一些個人因素在其中:“我們魂武者不應(yīng)該像其他工作那樣,我們這邊應(yīng)該少一些論資排輩。
魂武者不該有什麼‘你還年輕,熬著總會有機會’。
如果你實力不濟,只會早早夭折。早點提高實力,就更早有一份生命的保障。”
師爺說話,一時間,竟然沒有敢說話。
榮陶陶似乎也聽出了另外一個意思,也就是說...這一羣大神默認了,除了自己之外,楊春熙是最菜的那個?
也不一定吧?
畢竟楊春熙可是少年天才、幻術(shù)大師。
也許她的魂力、魂法等級差一些,但是真正打起來,幻術(shù)大師還是特別強勢的。
榮陶陶看著衆(zhòng)人不說話,也感受到了一絲凝重的氣氛,便笑著打了個哈哈:“對,秋說得對,咱在隊伍裡挑個最菜的,我覺得糖也可以入選。”
斯華年:???
榮陶陶不留痕跡的退開幾步,儘量距離斯華年遠一些,開口道:“春和糖,你倆剪刀石頭布吧,誰輸了誰就是更菜的那一個!
更菜的吸收蓮花瓣。”
斯華年晶瑩的脣角微微揚起,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但是那一雙美眸中卻是充滿了怒火,如此割裂似的表情,極爲(wèi)詭異、甚是驚悚!
她櫻脣輕啓,淡淡的開口道:“你想死。”
而此時,榮陶陶已經(jīng)退到了李烈的身旁,躲到了李烈的身後。
頓時,鋪天蓋地的威壓被李烈遮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
哎,還是李教好,這大體格不僅能擋風(fēng),還能擋住某人的殺氣。
楊春熙輕聲道:“華年......”
斯華年直接開口道:“你吸收!”
楊春熙:“......”
榮陶陶這麼一番插科打諢下來,凝重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
當(dāng)然了,某人針對於榮陶陶殺意也濃了不少。
對此,榮陶陶只想雙手合十,口道阿彌陀佛。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
既然小隊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楊春熙也是卻之不恭,她邁步上前,一手將雪魂幡插在了雪地裡,而後她半跪在地,一手握住了蓮花瓣。
榮陶陶從李烈的身側(cè)探出腦袋,道:“春,吸收蓮花瓣有些秘訣,主要就是情緒,你別把蓮花瓣當(dāng)成物品,而是要把它當(dāng)做一個生靈。
一個有情感、有情緒、有性格的生靈。而最好的吸收方法,就是調(diào)整你自身的情緒,與蓮花瓣的性格無限契合,它就會願意跟你在一起了。”
榮陶陶說的這些,當(dāng)然是高凌薇留下來的寶貴經(jīng)驗,要知道,上次高凌薇吸收輝蓮的時候,可是在雪夜裡跪了整整一夜。
直至高凌薇調(diào)整了心態(tài),極力與輝蓮去契合,這纔將輝蓮收入囊中。
倒是高凌薇吸收雷騰至寶的時候,那叫一個迅速!幾乎是瞬間吸收,現(xiàn)在想來,必然是跟那一方雷電無比急躁的性格有關(guān)。
對於榮陶陶而言,他省略了吸收這一環(huán)節(jié),但卻避免不了蓮花瓣的弊端。那就是在吸收了花瓣之後,至寶會反過來影響魂武者的情緒,甚至是魂武者的性格。
“知道了。”楊春熙半跪在雪地裡,一手拾著蓮花瓣,閉上了雙眸,隨口迴應(yīng)著。
榮陶陶看了一會兒,便邁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將花人的身體拖拽了出來,將其從楊春熙的眼前挪走。
“咕~咕~”夢夢梟再次登場,好奇的歪了歪腦袋,看著將自己召喚出來的主人。
“去,給雪花狼送去。”榮陶陶示意了一下雪地裡的屍體。
夢夢梟眨了眨眼睛,突然覺得榮陶陶很不對勁!
爲(wèi)什麼他對那些野生的魂獸,比對自家的魂寵都好呢?
哄睡不說,竟然還有投食的服務(wù)?
陳紅裳站在蕭自如的身旁,關(guān)切道:“剛纔在屋內(nèi)發(fā)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沒有按照計劃行事?”
蕭自如開口道:“人,平民。”
“啊?”陳紅裳面色錯愕,一時間,其他人也看向了蕭自如。
榮陶陶皺眉道:“平民?”
“對。”蕭自如點了點頭,嘴裡又蹦出了兩個字,“奴隸。”
“他在哪?還在屋裡麼?”榮陶陶急忙詢問道。
“們。”
榮陶陶:“什麼?”
蕭自如伸出兩根手指:“她們,女性,屋內(nèi)。”
“這......”一時間,榮陶陶也是犯了難,這廢棄的城鎮(zhèn),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又距離雪境旋渦這麼近......
雪境魂獸遊蕩在鎮(zhèn)中,如果小隊衆(zhòng)人就這麼離開,將兩個平民被扔在這裡,那無異於宣判她們的死刑。
鄭謙秋開口道:“你確定是平民?”
蕭自如點了點頭:“確定,沒有魂力波動。”
以蕭自如的敏感程度,近身都感覺不到對方的魂力波動,那對方必然是平民。
唯有一種可能,就是鑲嵌了隱匿魂力波動的魂珠魂技,但這樣一來,那兩個女人不可能沒有半點抵抗能力。
蕭自如通過屋內(nèi)戰(zhàn)鬥時,女人們的反應(yīng)來看,她們絕對是平民,不具備任何戰(zhàn)士的素養(yǎng),也就不可能是什麼隱士高人,想來,她們就是被花人抓來行骯髒之事的。
榮陶陶也不難想象到對方的生存狀況,他思忖片刻,道:“紅糖,你倆遮住臉,進去把她們的眼睛蒙上,如果她們需要食物、衣物或是療傷之類的,你們幫忙救助一下。”
斯華年擁有雪祈之芒魂技,如果被囚禁的平民真有什麼皮肉傷,斯華年倒也能幫得上忙。
榮陶陶將雪絨貓遞給了斯華年,道:“另外,順便問問她們有關(guān)於花人的情況,看看能不能得出什麼信息。”
“嗯。”斯華年冷冷的看了榮陶陶一眼,接過了雪絨貓。
說著,榮陶陶扭頭看向了鄭謙秋,道:“秋,看看地圖,距離這裡最近的城鎮(zhèn),最好不要是軍事重地。”
看著榮陶陶的反應(yīng),鄭謙秋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我們返程的路途遙遠,可以途經(jīng)很多城鎮(zhèn),放心。”
“淘淘,過來。”
榮陶陶看向了楊春熙,這個閉著眼睛、專心吸收蓮花瓣的人,竟然開口說話了?
他急忙走了過去,蹲在楊春熙身側(cè),也聽到楊春熙輕聲詢問:“每一瓣蓮花的性格都不同,對吧。”
榮陶陶:“對呀。我的罪蓮狂妄至極,輝蓮大慈大悲,獄蓮更是貪婪的可怕,終日想著該怎麼囚禁世間的一切生靈。”
對於自家嫂嫂,榮陶陶當(dāng)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楊春熙沉吟片刻,道,“如此一來,它給我傳遞的觀念倒也不算特別了。”
榮陶陶心中頗爲(wèi)好奇,關(guān)切道:“它的特性是什麼?”
楊春熙的面色頗爲(wèi)古怪,道:“懶散、怠惰。”
榮陶陶:“誒?”
這是什麼狗屁特性?
懶惰?
魂武者最大的法寶就是刻苦努力,用時間和汗水去打造身體、打磨技藝!
這蓮花瓣卻想要讓魂武者變懶?
楊春熙:“我甚至覺得這不是一瓣蓮花,而是兩片。”
榮陶陶心中錯愕:“怎麼說?”
楊春熙:“我感覺到了相互推諉的意思,半片蓮花都想要自己享福,讓另外半片去做事,汲取營養(yǎng)、吸收魂力等等,進而爲(wèi)整體提供服務(wù)。
我覺得它們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成爲(wèi)宿主了,主要矛盾在於,我吸收成功之後,到底讓哪半片做事、哪半片享福。”
榮陶陶:“......”
好傢伙,這是什麼詭異的要求?
它們已經(jīng)開始劃分責(zé)任了?這要是以後創(chuàng)造出來一個分身,那不得自己跟自己幹起來啊?
兩個和尚還擡水吃呢,起碼仨和尚纔出問題,這蓮花才分成兩片,就已經(jīng)開始踢皮球了......
榮陶陶心中一動,悄聲道:“都享福,你先對這兩片蓮花都許下承諾,咱都歇著,先把它們哄騙過來,吸收進入身體之後再說。
具體問題,將來交給我解決,你只是要吸收蓮花瓣之後的福利而已,暫時不用考慮那麼多。”
楊春熙沉默半晌,默默的搖了搖頭:“不行的,都享福的話,它們也不樂意。
畢竟它們進入宿主體內(nèi)之後,它們也要吸收營養(yǎng)、用魂力淬鍊自身。它們傳遞給我的觀念非常清晰,必須要有一個去幹活的。”
榮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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