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過去了許久,那種冰與熱的交織在重疊中漸漸有了緩和,兩種極端的力量似乎找到了一個并存的方式。
可這種并存的方式卻并不能肯定,似乎隨時在下一秒又會發生變化,所以要破此陣此時卻是最佳時機。這一點聶風心里明白,同樣老者心里也明白。
“出手吧!”老者一語言畢,果斷的抬起了右手,隨著他的右手抬起,迅速凝聚出了一團白色的光團。
聶風收回看向老者的目光,心里卻暗自有著思考,若此舉真的能夠破了十二道天火陣,那么最先進去者必然會獲得更多的好處,但這存在了數千年之久的十二道天火陣真的到了可以一舉破除的地步了嗎?對于這一點,聶風不能肯定。
也就在聶風思忖的片刻,老者腳下一點,身體已然沖了過去,在其身前那白色的光團不斷擴大,不稍片刻已然是他身體的十倍有余。
眼看那白色的一團就要觸碰到十二道天火陣邊緣,突然的,那陣心爆發出了一聲巨響。于此同時存在與陣法之中的火龍仰天長鳴。顯然,對于老者的侵入,已然將其惹怒。
老者并沒有直接沖進去,而是停了下來,那團白光護住自己的身體,與此同時雙手掐決,催動之前已經布置好的陣法。
在聶風的耳畔,又是一聲長鳴,這一次不是火龍,而是老者布置的陣法幻化出的冰鳳凰。
那冰鳳凰震翅高飛,帶著一聲嘶鳴直接沖進了十二道天火陣之中。
冰鳳凰在前,老者并沒有停止,而是隨即展開了積蓄已久的十二道滅陣。
這種以陣法對抗陣法的戰斗,讓人看去光影閃速,轟鳴不斷。
聶風緩緩向前,他并非不打算出手,也并非有意拖延,而是在尋找一個最佳的位置和最佳的出手時機。
十二道天火陣雖然是神界的陣法,但畢竟消磨了數千年,可就算是消磨了數千年,老者的十二道滅真也無法在短暫的時間占據上風,此時已然形成了對持的局面。
那十二道天火陣中的火龍變得狂暴,如果不是它被冰鳳凰拖延住,不能做到全身投入加持陣法,此刻就怎會是這種局面?
火龍做為十二道天火陣的陣靈,它有著屬于自己的驕傲,尤其在面對眼前這個低與它等級的陣靈,但它畢竟被歲月消磨的太久,已經無法做到全盛的時候。
也就在火龍與冰鳳凰糾纏的時候,老者一步步掐決,已經走入到了陣法之中,這也就意味著十二道天火陣,已然被他破除了一部分。
火龍噴出一個個巨大的火球試圖阻止,但全都無濟于事,更何況它看見了已經繞到另一側正要出手的聶風。
聶風的確找到了最佳出手的位置,這個位置是火龍能夠控制的最薄弱的地方,以此座位突破口,便可讓火龍自亂,從未使得十二道天火陣無法完整運轉。
然后就在聶風正要出手的瞬間,火龍忽然改變了方向,回到了陣心的位置,它這一舉動導致未能避免冰鳳凰的一擊。
然而冰鳳凰的這一擊打在火龍身上不僅沒有使火龍黯淡,反而是突然的精光大盛。
那火光在一聲爆炸后漫天,如同直面太陽。這突入起來的變化不僅使得老者一頓,更是讓聶風直接停住了出手的動作。
對于這十二道天火陣聶風本就不了解,對于陣靈火龍聶風更是無從知道,但看之前表現出來的強勢便讓他心中存在了自保為主的念頭。
所以在這火龍突變的剎那,聶風毫不猶豫的改變可方向,可是他的速度雖快,奈何他的身體此時是在十二道天火陣之中。剎那間,他便感覺到了問題的驟然提升。
這種溫度的提升太快,讓他體內的靈氣有了短暫的靈頓,一股生死危機出現在他的心頭。這是神的力量,神的力量不是仙可以抵抗的。
這個過程并沒有持續太久,只有一個呼吸而已。老者面色大變,這突入起來的變化不再他的考慮之中,但這變化其實又算不得突入起來。只因為他之前忽略了這一點,十二道天火陣法,他以為創造出十二道滅陣,幻化出冰鳳凰之影便足夠,畢竟十二道天火陣雖是神級,但經過幾千年的消磨,他不相信還能發揮出神級的威力。
可是此時此刻,他所沒考慮到的事情發生了,神級陣靈,尤其具備神識的陣靈,在陣法毀滅的那一刻,它可以爆發出甚至超出它本身的力量。
燃燒自己,用自己永恒的消亡換來一刻的強大,如同人在生命受到威脅之時,可以選擇自爆與敵人同歸于盡一樣。
這一爆,十二道天火陣無疑是破了,但他們能不能夠在十二道天火陣破滅之時存活下來,這才是關鍵。
冰鳳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十二道破滅陣法的陣旗剎那間飛灰湮滅,老者轉身,全身修為閃開全力逃走,聶風也同樣如此。
可是這種逃走的力量對于聶風來說,似乎有著一股奇異的力量撕扯著,這力量無形,來源的方向也同樣無形,但它卻是存在。
聶風毫不猶豫的施展出了自己的最強一式龍嘯九天。
漫天的火光與一聲嘶吼交錯在一起,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之后,此地只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坑,而對于發生了什么事情,后來人卻無法去判斷。
聶風只覺眼前奇異變幻,耳畔有輕微的呼嘯之聲,他在思考著這一切,也正因為如此他并沒有看見自己的雙手乃至他的曾整個身體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
他的皮膚皺了起來,從一個青年一下子到了中年,然而這種變化并沒有停止,還在向著老年過度。同時發生的還有聶風的思想,他自己則并沒有察覺到他的思想變得很緩慢。
到了最后他已經無法去思考,而是對于眼前的一幕幕流逝只是一個看見的畫面,對于耳畔呼嘯的風也只是聽見了一個聲音。
這種變化很詭異,身處其中的他無法得知,但若是從外面看去,看見的便是一幕在那十二道天火陣爆炸的瞬間,在其身前出現了一個黑洞。
這黑洞不大,卻足以將聶風的身體吸納進去。這黑洞來得快去得也快,放佛聶風的身體隨著十二道天火陣的爆炸一同變成了粉粒。
此時此刻,一眼看去在那一片空地上圍聚了很多的人,準確的說他們并不是人,而是一群修煉成人模樣的異族。這些人無論是男女老少,全都保持著一個姿勢,虔誠的膜拜者。而向著他們拜下的方向看去,那里竟只是一座山。
此山光禿禿一片,表面沒有任何的植物,也看不見生命跡象,它夾在在群山之中顯得那么特別,更特別的當然是這上百人對它的一拜,百人眼中無不顯露著狂熱之情。
放佛眼前這一座光禿禿的山是掌握他們生死的存在。
“神山啊!我族世世代代圍繞著你繁衍生息,見證過你四季變幻,得你護佑,群獸不敢靠近,我族才得以傳承。但此時此刻,我族正面臨生死危機,懇求施援。
邪仙之惡,惡名遠傳,他竟欲奴役我族,我族不從,他竟以仙之威,要滅我全族。神山啊!你若有靈,懇求顯現,救我族與生死存亡之際!”
“我族立誓,愿世世代代助你修身……”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山林中傳遞開來,在老者身后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雙手緊緊握著拳頭,目光直直看著那光禿禿的山,臉上卻是無比的堅定。
然而這老者話語言畢,這光禿禿的神山卻沒有絲毫的反應,百數族人的目光中漸漸有了失望。
老者重重的一聲嘆息,許久過后,他回身看著自己的族人,目中已然漸漸有了晶瑩。
他落淚并非他懦弱,而是他身為族長卻不能帶著族人走向強大,反而落入滅族之境。
只有老者知道,他們這一族發展到現在的白數之眾是多么的不容易,他們是靈狐一族,擁有天賦血脈卻很久以前的異族大亂中丟失了覺醒血脈的傳承,他們這一族到現在還存在,在這異族動亂的大地里,已經是個奇跡。
這一切正是因為他們此刻寄予希望的神山,他們不知道神山究竟有什么神的地方,只是其他兇悍的異族不敢靠近,而他們卻可以靠近,因此而獲得了一個相對安全的生存環境。
老者以為靈狐異族可以因此而慢慢強盛起來,但三天前邪仙的到來破滅了他所有的希望。
邪仙是仙,仙那是他們不可企及的高度,當邪仙到來的那一刻,他們所供奉的神山并沒有表現出原本對其他異族的排斥,這讓他們心里最后的一絲希望化為泡沫。
而此時此刻,他們試圖做最后的努力,喚醒神山的威力,但此刻所有人都明白,他們失敗了。
失敗了的結果便是等待著邪仙的到來,然后將他們全部殺戮。靈狐一族在很久以前的異族動亂之中存活了下來,這份存活卻不能在繼續。
老者恨,恨不能開啟血脈之力一戰,而只能等死。
在老者悲傷絕望的時候,青衣女子的目光始終盯著神山,她不相信神山會放棄他們而選擇一個邪惡的仙,她相信神山有靈,其心為善。
她曾親眼見過神山的四季變幻,見過神山為一只受凍快死的鳥提供了溫度,讓那鳥得以不死。她絕不相信連一只受凍的鳥都不忍讓其死的神上會在今日放棄守護它的族人。
青衣女子咬著牙齒,唇間漸漸已有了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