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白髮老婦一擊手掌,便看見隔壁石洞之中走出數人,這些人俱是**上身,面塗油彩,每人手中拿著根形狀怪異的棍子,上面雕滿花紋,似是某種古老的咒文。黃旭隔得老遠,倒是看得不太真切。這些人排成隊列,跳到石臺之上,竟然跳起舞來。在黃旭看來這些人所跳之舞,當真是毫無美感,甚至是傷人眼球,然而這些人口中呢喃著晦澀難懂的咒語,配合著這頗爲詭異的舞步,倒顯出十分奇妙的氛圍來。
黃旭看得出神,卻聽顏荃兒在一旁悄聲道:“黃旭哥哥,你看到的乃是我們南疆中極爲隱秘且重要的儀式,你出去之後,切莫說與他人啊!”
黃旭點了點頭,小聲問道:“他們到底是在幹嘛,我怎麼看不明白?”
顏荃兒笑道:“這乃是我們蠱術傳承的重要儀式,你如何能看得明白?在我們南疆之中,幾乎家家戶戶都養蠱,但這些蠱大多是小打小鬧,沒有什麼威力。雖然說一些煉蠱的高人煉出來的蠱都極爲難纏,就比如你所中的傀儡蠱,但也只能說是旁門左道。真正厲害的蠱,必是由蠱母所煉,再由南疆蠱門中人前來求蠱。只有蠱看中了你,你纔有可能成爲這蠱主人。”
黃旭聽完一愣,哪裡想到小小蠱術也有如此多講究,低聲詢問到:“那這些跪在地上的人都是來求蠱的?”
顏荃兒點頭道:“不錯。你不要看這些前來求蠱之人蔘差不齊,但一個個都實力高強。蠱門之中,唯有修爲將蠱術練得出神入化的人,纔能有向蠱母請蠱的資格。單以實力劃分的話,這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真人級以上的修爲,還有數個更是仙級修爲。”
黃旭一聽不禁咂舌:“乖乖,這裡隨便便可以把自己當菜切了!”卻又聽顏荃兒繼續道:“這請蠱儀式繁複,且不是所有來請的人都請的到的。蠱母每次放蠱只有一隻,前來請蠱之人卻是爲數衆多,所以這請蠱一事極爲血腥殘忍,你看現在跪在地上的人有十數人,但是呆會能活下來的,我說絕對不會超過三人!”
黃旭聽言一愣,這在場十數位真人級別的高手一會只會剩下三人?饒是黃旭想象力豐富也想不出那將是何等情形。正待張口,卻見顏荃兒打了個噤聲手勢道:“你自己看吧,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你切勿出聲!”
黃旭點了點頭,朝石洞中望去,卻見那石臺之上數個半裸之人的舞蹈已經接近尾聲,只聽這數人齊聲高叫一聲,便圍著這石臺邊緣坐下,不再動彈。此時石洞之內一片寂靜,除了呼吸之聲還是呼吸之聲。少頃,便聽到一陣“噝噝”之聲,只見石臺之下,緩緩爬上來一隻似蛇非蛇的怪物,這怪物足有手掌大小,體態如蛇,卻生有四肢,頭上兀地冒出兩隻寒光閃閃的尖角,眼睛成妖異的紅色,讓人不寒而慄。
卻見那白髮老婦站起身來,環顧四周一圈,道:“蠱已請來,你們一個個上來!”
只見那跪在第一位置的人站起身來,此人背對黃旭,黃旭看不到此人面目表情,倒是看到此人身子晃了兩晃,翻身跳上石臺。卻見那人跳上石臺之後,面色緊張,一動不動的看著那條“蛇”向自己緩緩爬來。
只見那“蛇”從他腳底環繞而上,一路爬行道那人臉面上,紅色的眼睛散發出妖異的光芒。石臺上之人看著自己臉上的蛇,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卻見那“蛇”猛地衝入臺上之人的口中,只見那人喉部一漲,這“蛇”竟然鑽進此人體內。只見這人身上皮膚不斷起伏,那人更是不斷哀嚎,雙目大睜,驚叫一聲,眼珠竟然迸裂出來,直彈飛數丈遠,直直落在人羣之中。臺上之人眼珠迸出之後,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癟下去,片刻工夫,竟然只剩下一身皮囊軟軟搭在地上。只見那人皮猛地破開一個洞,“蛇”從裡面探頭出來,眼睛紅光閃爍,駭人無比。
黃旭看得雞皮疙瘩直起,方纔顏荃兒只說此儀式極爲血腥,然而到底多麼血腥,卻只有看過才知道,黃旭再轉頭看顏荃兒,卻見她閉著雙眼,早已沒看這請蠱之事。
待黃旭再轉頭看石洞之內時,只見第二人早已躍上石臺,氣定神閒的等著那“蛇”上身。卻見那“蛇”依舊沿著臺上之人之腿攀爬而上,待爬至臉部,妖異的蛇眼與此人對視一陣,竟是一扭頭從此人身上爬下,不再理會。臺上之人大笑兩聲,從石臺上跳下。
卻聽那白髮老婦道:“下一位。”
這第三位上臺之人死狀極爲慘烈。那“蛇”一爬上此人臉上,便張開巨口,將此人眼珠活生生吞下,之後竟然從眼眶之中猛地鑽進此人體內。“噗嗤”眼眶爆裂鮮血飛濺之聲清晰可聞。之後便見那人不住哀嚎,身上肌肉宛如萎縮一般逐漸縮在一塊,最後竟然凝成一塊一尺寬的紅色肉球,卻見那肉球上猛地露出兩個紅點,竟是那“蛇”的眼睛。
黃旭看到此處,難以忍受,幾乎嘔出聲來。卻聽顏荃兒嘆了口氣,道:“這所請之蠱乃是新生的蠱,實力弱小,往往需要實力強大的人來‘祭蠱’以增加蠱的威力,方纔死的那些人便是‘祭蠱’之人,那些被蠱看過卻又安然無恙的人才是被蠱認可,有資格成爲蠱的主人的人。”
黃旭聽罷,心中感慨,想到如此煉蠱,有違天道,難怪南疆蠱術往往爲九州之人所不齒。繼續往下看時,卻見那場中所在十數人,能夠被蠱所認可的不過五六人,而剩下之人,全部成了‘祭蠱’的犧牲品,且死狀不一而同,卻都死得極爲慘烈,每種死法都讓黃旭心悸不已。此刻的洞穴,對於黃旭來說,便如同羅剎地獄,恐怖非常。
正噁心反胃間,顏荃兒一拍黃旭肩膀,手中拿著一個拇指大的精巧瓷瓶,遞給黃旭道:“這裡面裝的是我的血,一會你見機把我的血滴進那條‘蛇’的口中,知道了麼?”
黃旭聽言一愣:讓自己把血滴入那條蛇的口中?想起方纔那蛇吃人的慘狀,黃旭心中猛打了一個突。雖然自己血液奇毒無比,但若是那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啃下自己一顆眼珠,那怎麼辦?
正猶豫間,卻聽見石穴之內白髮老婦喊道:“還有人沒上臺麼?”
卻見顏荃兒猛地站起身來,拉著黃旭跳了出去,喊道:“還有我!”
石洞中衆人聽到聲音,猛地回頭,發現突然出現了一個紅衣少女和一個青年男子,不由都是一愣。卻見顏荃兒大大方方走上前去,朝著那白髮老婦鞠躬道:“我也要請蠱!”
“胡鬧!”那白髮老婦見到顏荃兒突然出現,面色急轉,大聲怒道,“這裡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顏荃兒滿面委屈,道:“誰說我是在胡鬧?這裡哪裡規定不準我來請蠱了?”
白髮老婦聞言一愣,隨即搖搖頭道:“雖然並未明文規定,但以你的實力前來請蠱,無異於自尋死路。”
卻聽顏荃兒笑道:“誰說我要自己上去請蠱了?”
“怎麼,你不是要請蠱麼?”白髮老夫聞言滿臉疑惑,不得其解。
卻見顏荃兒一把拉住黃旭,指著黃旭道:“要上去請蠱的是他,而不是我!”黃旭一聽,面色一變,原來顏荃兒竟是讓自己上那石臺之上和你條“蛇”親密接觸,當下嚇得一聲冷汗。心中暗歎道:“顏荃兒啊顏荃兒,虧我以爲你單純無比內心善良,你卻讓我到這裡送死。雖然我身上中有劇毒,但是若是那‘蛇’上來先吃了我的眼珠子什麼的,那還讓我怎麼活啊?”
洞中衆人齊齊向黃旭看去,那白髮老夫更是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了黃旭一週,怒道:“屁話!這小子根本不是我們蠱門中人,你私自將外人帶進如此機密重地,老朽沒有罰你便是好的,你還想讓他上來請蠱?我看這小子實力弱的可憐,上去便是送死,你到底在胡鬧什麼!”
卻聽顏荃兒道:“他雖然不是我們蠱門中人,卻是我的蠱奴!”話音剛落,石洞中頓時一片譁然。這蠱奴雖自古有之,但數量卻極爲稀少,數百年也未必出得了一位,在場中人雖然年齡加起來也有數百歲了,卻是任誰也沒有見過蠱奴,這顏荃兒說的是真是假,卻是難以判別。
白髮老婦思量半天,方道:“既然你說他是你的蠱奴,我便暫且相信你。若他真是你的蠱奴,自然便可以代你上臺請蠱。”隨即指著黃旭道:“速速上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