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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書畫雙絕

陸離如果知道方改之心中所想,他一定會覺得哭笑不得。

從方綱到如今,他所創(chuàng)作的字畫,唯有兩幅達到了巔峰水準(zhǔn)。

一幅是彌留之際留下的手書,那並非遺書,而是明悟前世今生之後,想到還有三轉(zhuǎn)就能成功,期待中夾雜著惶恐的一首五言詩。

“七十古來稀,萬事成一空。今朝從容去,他年可重生。”

至於另一幅則是送給柳德源的那幅字帖。

哪怕是像王羲之這樣的書中聖人,也不可能真正做到下筆如有神,時刻保持巔峰狀態(tài)。當(dāng)然,達到了書聖那種境界,就算隨便寫幅字其藝術(shù)成就都遠超絕大多數(shù)書法家。

陸離既然不承認臨摹方綱,話裡又放佛透漏著別的意思,如果說柳德源只是覺得迷惑不已,方改之則徹底煩躁了。

事關(guān)方家先祖,不問明白實在憋得難受,但是陸離不說,他就算想問明白都不行。

客廳內(nèi),陸離喝著茶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顯得很是悠閒。

方改之眉頭緊皺,想問卻不知從哪兒開始,尤其還當(dāng)著老朋友的面。

“老方,世界這麼大,曾經(jīng)誕生過的人才何止億萬,想來陸離和方綱的字跡相似也沒什麼。”看出方改之一臉糾結(jié),柳德源笑著開導(dǎo),不過從他臉上就能看出來,他自己都不怎麼相信這套解釋。

畢竟字跡如人,從古至今,哪怕誕生過無數(shù)人類,恐怕也找不到兩個完全一樣的。

字跡同樣如此,每個人的字跡,因爲(wèi)身處環(huán)境,性格習(xí)慣迥異,根本無法做到完全一樣,就連相似的都很少。

柳德源的勸慰顯然沒法說服方改之,他更清楚有些問題還是單獨和陸離聊聊比較好,哪怕柳德源是他的老朋友都不能明說。他按下心頭疑惑,展顏笑道:“陸離,我這次過來,正好有件事通知你。”

“請講。”

“是這樣。今年過年至今,我國北方大部分地區(qū)滴雨未下,遭遇了嚴重的旱情,小麥減收幾成定局。倘若再不下雨,就連玉米種植都會遇到困難。現(xiàn)在國家正努力號召抗旱減災(zāi),書協(xié)決定召開一場中青年書畫家展覽。參展作品將統(tǒng)一拍賣,拍賣所得款項全部用於支持北方省份抗旱。”

陸離聽完,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既然是爲(wèi)了抗旱,我自是義不容辭。”

“哈哈,好。”柳德源撫掌大笑:“小離,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創(chuàng)作?”

“現(xiàn)在就可以。”

以陸離的書法造詣,隨便寫幅字應(yīng)該差不多。超常發(fā)揮不是不行,可是需要心情,環(huán)境適合,這就難得了。

“走走,去我的書房。雖說知道那是你親筆所寫,沒親眼所見,我這心裡還真有點兒懷疑。”柳德源滿臉熱忱的道。

方改之眼前一亮,隨口問道:“陸離,你懂不懂國畫?”

“略知一二。”

“哦?”

儘管早有猜測,方改之還是微微吃了一驚,“今天時間還早,創(chuàng)作一幅國畫,配上你的字,或許更有價值。”

陸離聞言想了想,點頭答應(yīng)。

所謂曾經(jīng)滄海難爲(wèi)水,這一世,他對出名實在沒什麼興趣。

當(dāng)年武將做到二品定國將軍,文臣做到內(nèi)閣大學(xué)士,又是書法界扛鼎之人,還有什麼職位比這更顯赫?不過既然是爲(wèi)了抗旱,以他的心性卻無法拒絕。

柳德源的書房裝飾的很簡單,一面牆的書櫃,一張寬大的實木書桌和兩把藤木交椅。

除此之外,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掛在牆上的書畫作品,即有名家仿品,也有柳德源的傑作。

陸離的書畫造詣何其高深,一眼就看出柳德源尚處在初學(xué)者階段,平時寫張門聯(lián)創(chuàng)聯(lián)還湊合,想要拿出來獻寶,恐怕沒人買賬。

索性柳德源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那本事,平時只是自娛自樂,從未想過參加什麼書畫展。不然以他和方改之的關(guān)係,怎麼也能混個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噹噹。

“小離,見笑了。”

柳德源看見陸離站在自己的作品之前,頓時心虛不已。

“沒有,這幅字尚有可取之處。”

“哦?”柳德源聞言大喜,連忙追問道:“哪兒哪兒?”

陸離瞬間滿頭黑線,憋了半天沒憋出一個字。哪有什麼可取之處,中規(guī)中矩,毫無特色纔是真的。

方改之看見陸離吃癟,目中多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你小子,感情是哄我開心呢!我是那種需要拍馬屁的人嗎!”

柳德源一時間哭笑不得。他哪還看不出陸離此時的情況,分明是說了大話收不回去了。

三人走到書桌前,找出筆墨紙硯,柳德源和方改之一左一右,目光灼灼的看著陸離。

陸離右手執(zhí)筆,在那大理石硯裡飽蘸墨汁,筆尖輕輕一點,宣紙上很快出現(xiàn)了一朵墨蓮。

方綱在繪畫方面以描繪植物見長,尤其梅蘭竹菊更是獨具一格。

除此之外,他還喜歡蓮花,現(xiàn)存真跡中,蓮花真跡所佔比例很大。因此,陸離畫蓮花堪稱輕鬆寫意,胸有成竹,幾乎不用思考,興之所至,筆之所至。

或點,或抹,或挑,或勾,無一不是大家風(fēng)範(fàn)。

覺察到陸離已經(jīng)完全進入創(chuàng)作狀態(tài),柳德源和方改之對視一眼,柳德源是敬佩,方改之則是震驚。

從漸已成型的畫作來看,陸離的手法依然與方綱類似。書法足以以假亂真,繪畫風(fēng)格大同小異,世界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作爲(wèi)方綱的後人,方改之堪稱研究方綱的大家。如果研究方綱能獲得學(xué)位,他最少也達到了博士後水準(zhǔn)。

柳德源或許震驚於陸離的書畫雙絕,方改之卻看出了更多的東西。他注視著陸離,心中一個念頭不可抑制的涌上心頭:他難道是先祖轉(zhuǎn)世不成?

一想到此,他連忙搖頭,這種事根本是天方夜譚,絕不可能出現(xiàn)。只是這種念頭一出現(xiàn),卻如同荒野上的野草,擋也擋不住。

一小時後,陸離收筆。

他低頭看著那幅墨蓮,心頭大爲(wèi)滿意。

不等方改之吩咐,他換了支毛筆,提筆寫道:“餘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寫完最後一字,陸離一時忘形,筆尖輕點,題跋處又多了一行字跡:“光緒二十……";

注視著這四個字,他心裡猛然閃過一道亮光,徹底傻眼了。

收藏,推薦,統(tǒng)統(tǒng)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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