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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特蕾莎公主胸口那枚黑色的蝴蝶胸針,蘇倫目光一滯。
他立刻意識到,事情可能比預想的要復雜了。
甚至越想,越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
穿越來的第一天,他曾經就在這個莊園,就在這個宴會廳里,遇到過一個叫“佩斯托婭”的幽靈種小姑娘。
那小姑娘就送過他一枚這樣的蝴蝶胸針。
蘇倫曾經因為用全知之瞳看出了那胸針里有“???”信息,為了保險起見,便藏在了地窟的某個角落。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依舊覺得當初藏胸針的舉動非常必要。
這是個有神秘力量的世界。
全知之瞳鑒定出幾次“???”信息時,都牽扯了非常高端的東西。
雖然蘇倫不知道那具體是什么,但八成是一些不可描述的存在。
而且,現(xiàn)在的蘇倫已經不是穿越來的第一天的認知小白了。
他現(xiàn)在也知道了,詛咒空間里的人,再真實,也是殘念或者幻象。
通常來說,哪怕是幽靈種,也是智慧不那么高的NPC。
但蘇倫現(xiàn)在經歷了這么多詛咒空間,遇到的怪物都不少,可和曾經遇到的“佩斯托婭”一比,智慧完全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情感,對話,邏輯思維能力...
“佩斯托婭”跟真人一模一樣!
這就讓蘇倫越發(fā)肯定,當初這個【暴風莊園】詛咒空間的層次,會高的讓人難以想象。
又或者,非常特殊。
畢竟,佩斯托婭還有一個身份,她是艾薩克爵士的親閨女!
這當初就覺得有古怪的故事,蘇倫現(xiàn)在了解了部分黎明城的背景后,就越發(fā)覺這其中必定牽扯了一千年前的某些秘辛。
那么那枚胸針出現(xiàn)在這里...
就越發(fā)詭異!
.......
看到這特蕾莎公主的一瞬間,蘇倫就收斂了目光,然后悄然挪了一下身位,盡量避開了被她看到的可能。
他看到這這枚胸針,條件反射地就冒出了兩個念頭。
1、自己埋的胸針被人發(fā)現(xiàn)挖出來了,它只是一件普通的詛咒物;
2、這胸針有大問題;
蘇倫的思維方式從來都是往壞處去想。
他選擇了2.
而且現(xiàn)在一看,這胸針有問題的可能性很大。
之前他就在懷疑,這黎明遺跡里到底有什么東西吸引堂堂大公爵家的公主會親身犯險。
現(xiàn)在看來,要么是她從這胸針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比如藏寶圖。
但即便是藏寶圖,也用不著她親自前來。
畢竟,整個地底世界都是她家的礦坑,派人來就好。
要么就是她有某種她不得不來的原因。
還很迫切。
無論是哪一種,蘇倫都覺得最好不要牽扯關系。
看著那位特蕾莎的孤傲氣場,他也隱約明白之前那股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了。
......
特蕾莎一出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過去。
其實即便是內城,那些大財閥見過這位公主的人都極少。
畢竟,誰家礦老板的千金小姐,沒事兒就往自家礦坑里鉆?
在場絕大部分人都會覺得特蕾莎臉上的孤傲是高等貴族該有的氣質。
可誰能想,內城的公爵府或許都是個擺設。
人家偶爾下下礦來視察一下情況,就被這些人當成了恩賜。
特蕾莎進入宴會廳后,一句話沒說。
可就是這漠視一切的態(tài)度,反而讓臺下這群內城這幫子人興奮了。
啊...這才是真正的貴族。
一個個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聽著像是竊竊私語,但那聲音,巴不得他們的贊美被那位公主聽去。
“噢,特蕾莎公主簡直太美了,像是天使一樣...”
“這一趟能親眼見到公主,不說來這遺跡,哪怕是去赴死,我也會毫不猶豫...”
“是啊。要是能允許我親吻她的腳尖,那會是我畢生的榮幸...”
“啊!我瓦倫家族永遠是公爵大人和特蕾莎公主最忠實的仆人...”
“...”
蘇倫聽著,總覺得心里很奇怪。
第一次參加這種上流社會的酒會,這吹捧領主的風氣,讓人他有點不適應。
不過好在這位特蕾莎似乎也沒有在這里喝酒共進晚餐的想法,剛一來,直接就進入了宴會的主題。
她身后的女官宣布道:“公主殿下召集各位來黎明遺跡的目的大家已經清楚了。這次的任務是需要大家探明遺跡,找到一些東西...”
噼里啪啦說了一堆。
蘇倫聽著那女官的話,腦子里迅速分析出了一些關鍵情報。
開荒,找東西。
那特蕾莎也不確定“東西”在哪兒,需要開荒整個遺跡。
然后有任務,也有獎勵。
聽那女官的話,大概是哪個家族能找到公主想要的東西,必定就會被公爵府賞識,成為內城第一家族的意思。
......
“各大家族必須按時,按照線路抵達遺跡核心城區(qū)...”
不多時,女官說完。
她揮了揮手,輕喝一聲:“抽簽!”
話音落下,一群仆人端著的一個個餐盤走了上來。
各大家族的主事人就上前抽簽,像是切蛋糕一樣,遺跡等分成了三十多條線路,抽中哪條就是哪條。
好巧不巧,蕾娜小妞上去抽,抽到了十六號簽。
十五號是奧利弗家族,十七號是克拉克家族...
也就意味著,去獵荒的路上,兩面都是敵人。
相比蕾娜小妞的苦著的臉,蘇倫看到這里的,心頭不以為然地笑了:“這些家伙還有些手段啊,居然能在抽簽上動手腳...”
不過也正好。
他還惦記著丹澤大少手里的那件寶貝。
這次要去獵荒,危機四伏,那位大少大概率是會帶上的。
抽簽結束,那個特蕾莎公主就退場了。
蘇倫也莫名松了一口氣。
那股讓他眉心暗暗作疼的感覺這才消失。
雖然只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蝴蝶胸針,可他隱隱心悸的感覺。
.......
公主退場,本以為后面就是正式的宴會。
可沒想,這時候,一個個侍女端著銀色蓋子的餐盤走了進來,開始上“主菜”。
主菜上桌,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立刻席卷整個宴會廳。
眾人看得面面相覷,還以為是什么新鮮“刺身”
那位特蕾莎公主已經離場,酒會里的眾人也沒了那么拘謹。
有人好奇打開了餐盤一看。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了過去。
卻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一顆簡單腌制了的帶血頭顱!
并不是所有內城少爺小姐都見過血腥,這一看,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瞬間驚呼。但因為是那位特蕾莎小姐的臨時府邸,她們一個個又掩著嘴,沒人敢大聲驚叫出來。
有人認出了那顆人頭的來歷,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這...這不是‘泰薩利家族’的家主馬里諾先生家的小兒子么?”
再一打開其他餐盤,這一看,泰薩利家族一家都齊了。
從老到小,家族二十多口嫡系的人頭盡數(shù)在此。
人頭宴...
這恐怖的場景,所有人都蒙了。
看著這滿桌人頭,這些內城少爺小姐們立刻明白了什么。
這是要殺雞儆猴。
但他們也不明白,為什么突然“泰薩利家族”就被滅門了。
“這...這為什么啊...”
“是啊,泰薩利先生他們不是積極響應獵荒的么?這次也派了不少人來...”
“難道是弄錯了,又或者是別的原因?”
“...”
上流社會圈子也沒有不透風的墻。
這時候,有個婦人站了出來就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哎...這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之前泰薩利太太一直不愿意讓她兒子來獵荒,然后抱著僥幸,臨時換了一個保鏢家的兒子當替身來。她還勸我這樣搞...”
說著,這位太太還不忘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早警告過他們不要耍小手段,這下好了吧。公爵大人的命令好好執(zhí)行就好了,非的弄成這樣。”
這一說,所有人都明白了。
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結果都在黑塔的掌控之中。
這也讓也讓那些原本還想在獵荒中耍手段的少爺小姐們,莫名覺得脖子一涼。
那位特蕾莎公主的強硬態(tài)度,打破了他們任何幻想。
一時間,偌大的酒會鴉雀無聲。
可是...
他們這一幫子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作為拉斐爾公爵的領民,能站在這里的,好歹都是內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用這么蠻橫殘暴的方式警告他們?
看上去這并不是該致死的罪名,公爵府居然一點情面都不講,一個大家族,說抹除就抹除了?
眾人神情復雜,有憂慮、憤怒、不解、忿忿不平...
卻又沒人敢開口說什么。
但越是內城頂級的家族,才越知道黑塔的恐怖。
特別是某些從長輩口中聽說過五十年前那場“起義”只言片語的人,更是閉口不敢言。
.......
蘇倫遠遠看著,看著這熟悉的場景,他心中震驚不比旁人小。
不過不是震撼這血腥的人頭宴,而是這手段,讓他覺得莫名熟悉!
同樣的宴會廳,同樣的血腥手段...
蘇倫眼前仿佛回憶起了當初的畫面,心道:“這特蕾莎的手段怎么感覺像是佩斯托婭呢...難道是巧合?”
一時間,腦子相關的線索聯(lián)系在了一起。
他隱約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事情的一部分真相。
但某些地方又相互矛盾,總感覺不太對勁。
比如,最關鍵的問題,為什么當年艾薩克爵士會燒死他的女兒?
突然,他心中冒出了一個讓自覺得難以置信的猜測:“又或者...我見過的那個佩斯托婭根本就不是艾薩克爵士的女兒?那不是,又是誰呢?”
現(xiàn)在唯一可確定的是,那蝴蝶胸針,肯定是有問題的。
.......
蘇倫腦中思緒還在飄轉,這時候,這時候千條不知道從哪里走了過來。
酒會唯一必要參與的環(huán)節(jié)已經結束了,他們也沒留下的必要。
她朝著蘇倫二人招呼道:“走吧,我們也回去了。”
說著,千條也很自然地挽住了蘇倫的手臂。
三人出了莊園,蕾娜問道:“小姨,你和佐羅先生是住哪里呢?”
千條回應道:“玫瑰旅館。”
蕾娜想了想,似乎想到了玫瑰旅館的條件不太好,又熱情邀約道:“哦,正好的我那里還有一套空房,小姨過來跟我一起住呀~”
說著,又用略帶撒嬌的語氣道:“好久都沒和小姨好好說話了...”
別人一房難求,這地主家的傻閨女還有空的。
“好啊。”
千條聽了,自然欣然應允。
三人一路朝著下面走去。
“抽到了十五號線,最遲后天就會出發(fā)了。可是我們還沒招募到獵荒團和傭兵...”
“問題不大。十字會那邊的人馬到時候也由你調遣。還有佐羅先生也會一起去,他很厲害的,有問題你就找他就好了...”
“...”
蘇倫在一旁聽著兩女交談,也插不上口。
而走著走著,他有些好奇的是,這賭癮少婦好像習慣了這套淑女裙了,居然沒聽到她抱怨了?
不多時,他們就走到了“獨角獸旅館”。
蘇倫原本是想回玫瑰旅館好好休息的,可蕾娜也一并邀約了他。
他沒好拒絕,也跟著上了樓。
這間屬于豪華旅館,裝修得很講究。
頂樓有兩間套房,因為蕾娜這大小姐住著,也就沒安排旁人。
套房面積比之前蘇倫住的旅館房間大好幾倍,還有浴缸。
千條似乎很開心,兩個女人就占了一屋。
蘇倫去了另一間。
.......
房間里的床很舒服,坐上去很柔軟。
想著要去獵荒了,大概很久都不能洗澡,蘇倫也去浴室沖了一下。
事實證明,人在洗澡的時候,靈感思維是最活躍的。
蘇倫頭上抹著泡泡,當熱水沖刷在頭上的時候,像是一股股微弱的電流刺激著思緒,感官越發(fā)清晰。
回來的一路上,他腦子里一直想的“蝴蝶胸針”的事情。
現(xiàn)在依舊沒想通,也就沒多想了。
轉念,他想到了隔壁的蕾娜。
“蕾娜小妞現(xiàn)在的處境還真夠糟糕的。聽她那說法,幾個分家和內城奧利弗幾個家族,似乎是打算這次要徹底搞夸長房的意思。但她老爹能在內城有這么大分基業(yè),應該不止這點手段的啊...”
蘇倫心中琢磨著。
或許是黑塔要搞雷伊斯長房?
他知道千條是“鏡組織”的成員,也猜測雷伊斯家族八成和“鏡”有關系。
但如果真是這樣,動手的應該是傘組織。
又或者,單純是因為公爵府不愿意看到太龐大的財團出現(xiàn),這才動手?
所以,奧利弗極大家族的鬧騰,這才被默許了?
蘇倫腦中思緒飛轉著。
.......
房間的隔音很好,聽不到隔壁的聲音。
但聽著墻壁里細微的水流聲,蘇倫也猜到了隔壁有人在洗澡。
大概是千條吧。
蘇倫想著。
有了浴缸,那位喜歡泡湯的賭癮少婦大概會好好泡一泡。
但突然,腦中像是一陣電光閃過。
“咦!不對啊。千條姐從出莊園開始,就變得有些奇怪...”
蘇倫突然想到了什么,眉頭皺了起來。
如果是以前在舊靈敦的時候,他或許還察覺不到什么。
但最近一段時間,他和千條朝夕相處了這么多日,那位大佬的脾性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之前出莊園,雖然看上去挽著手,還是很親昵。
但蘇倫卻明顯察覺了一些細微之處的不同。
這一刻,靈光一閃,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之前為什么一路總覺得差點什么了。
少了那柔軟的觸感!
兩人已經很熟,千條對蘇倫根本沒有任何避諱。如果是平日,她大大咧咧的性格鐵定是黏在自己身上的。
可剛才,卻一直保持著一個非常理性的距離。
“剛才那個‘千條’,不是千條姐?”
蘇倫想到了一個讓他覺得心中大駭?shù)目赡堋?
卻同時又很疑惑。
“不對啊!氣息,身材根本就一模一樣。易容也絕對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他很自信,自己現(xiàn)在的感知,絕對不可能挽著一個假千條而不被發(fā)現(xiàn)。
而且他覺得賭癮少婦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四階,絕對不會悄無聲息地被人替換掉。
但突然念頭一閃。
突然想著那“蝴蝶胸針”的離奇出現(xiàn),
又或者某些特別能力的封禁物...
未必辦不到以假亂真!
“特殊天賦,又或者某種擅長偽裝職業(yè)者?”
想到這里,蘇倫再也不淡定了。
他越一細想,越是覺得之前的“千條”很可疑。
那是旁人察覺不出的細節(jié)!
........
這年頭一起,就越發(fā)不可收拾。
如果真如他預料的那樣,這問題就大得去了!
誰會假扮千條?
那八成是黑塔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確定了她的身份。
這才來釣魚的!
不僅僅是沖著一個人來,而是沖著“鏡組織”去的!
但這念頭一起,蘇倫又想到了太多蹊蹺之處...
萬一是自己想多了?
為了弄清自己的猜測,蘇倫打算去親自確定一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