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的動靜成功地引起了胡明雅與希儂的注意,蘇遇暖暗罵了自己一句,連忙歉疚地沖著兩人say sorry。
蹲下身去處理打翻在地的盤子,一雙腳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換換抬頭,胡明雅精明的視線在她臉上掃蕩,蘇遇暖穩(wěn)住心神,鎮(zhèn)定地用英文問道,“對不起夫人,請問有什么事嗎?”
希儂也覺得胡明雅的表情不太對,也跟上前,看了蘇遇暖幾眼,實在不明白胡明雅在看什么。
蘇遇暖的后背直冒冷汗,不會這么倒霉,這么差勁,剛來就被人家給識破了吧?
“你是蘇遇暖吧?”
掐了自己一把,將到了嘴邊的是字狠狠咽回肚子里,依然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茫然地看著胡明雅。
“別裝了,蘇遇暖,你瞞不過我的。”
胡明雅的視線如同雷達一般在她臉上掃蕩,蘇遇暖覺得自己臉肯定已經(jīng)被對方刮了千百次了。
不管胡明雅說什么,蘇遇暖都是茫然的表情,還不時配上肢體動作表達自己的意思。
“伯母,你多心了吧?你不是才找人調查過,蘇遇暖正待在歐家養(yǎng)胎嗎?”
提到養(yǎng)胎,希儂的眼里劃過一絲嫉妒與厭惡,成功被蘇遇暖給截獲。
胡明雅又盯著她看了好久,看得她心里發(fā)怵才打算放過她。
“她的眼神太像了!”胡明雅對身邊的希儂說到,“蘇遇暖的眼睛太讓人印象深刻,如果不是確信她還在國內,我真會以為面前的這個人就是蘇遇暖。”
見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議論自己,蘇遇暖有些氣憤,卻只能用莫名其妙地表情來回應兩人,然后轉過身去,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你待會兒再來吧,我有話要對我兒子說。”
史密斯醫(yī)生說了,雖然遲玄在沉睡著,可身體的各項機能還在穩(wěn)定運轉,而且他是可以聽見別人說話的,只是無法做出回應罷了。
這個情況蘇遇暖并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打死她也不會說出這么多的傻話來。
雖然舍不得,但當下還是離開比較好。為了大局。她忍!
等到蘇遇暖離開,胡明雅才拉著希儂坐下。
“遲玄。這是希儂,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們一起玩過的。以后啊,媽媽不能來的時候,就由她來陪伴你了,你要快點醒來,這樣才能早點看見希儂的美貌與才情啊!”
希儂不好意思地捂著臉,“不遮的話他也看不見。”
“伯母真是的!遲玄可是能聽見說話的!”
胡明雅笑笑,又看向自己的兒子,“寶貝啊,既然能聽見說話,那為什么還不醒過來?你在怪媽媽對你關懷太少嗎?”
希儂安慰地將雙手放在胡明雅肩上,借此給她力量。
這個外人眼中的女強人,在自己的兒子面前,終究只是個普通的母親。
“伯母,不要擔心,史密斯先生不是說了嗎,遲玄的情況是不會持續(xù)太久的,你就當他是工作累了,所以想好好睡一覺吧。”
希儂的寬慰讓胡明雅的情緒緩和了一點,她欣慰地看著希儂,心想,這才是她需要的兒媳婦。
想到蘇遇暖,又想起剛剛的那名護士,胡明雅心里到底還是不放心,出了病房之后便去護士站了解情況去了。
翻閱著資料,上面記載的信息很全面。
姓名凱瑟琳巴頓,二十八歲,已經(jīng)在這家醫(yī)院工作了五年了。
看照片,確實是之前見到的模樣。
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又仔細看了看照片,雖然眼睛的顏色不同,可是那種神采與蘇遇暖的是一模一樣!
這只是巧合嗎?不,她不相信巧合,為了遲玄,她寧愿惡人做到底!
當她向史密斯醫(yī)生提出要更換人員的時候,卻遭到了史密斯醫(yī)生的嚴厲拒絕。
“夫人,我希望你明白,是你自己說的要最好的人員配備來照顧你的兒子,凱瑟琳是我們醫(yī)院最優(yōu)秀的護士之一,照顧很多這種情況的病人,所以經(jīng)驗豐富,這不僅對你兒子的恢復有幫助,還能讓我們及時了解病人的最新情況。你怎么能說換人就換人?”
史密斯是個典型的美國人,他尤其討厭別人什么都不知道還來質疑他的決定。
胡明雅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這是我兒子,讓誰照顧當然我說了算,我有權利更換!”
史密斯醫(yī)生突然冷笑一聲,反問道:“你是想在這里維護你可笑的權利,還是想在這里治好你的兒子?夫人,仔細想想,怎樣才是對你兒子好!”
胡明雅一愣,隨即沉默了。
遲玄的事情讓她心煩意亂,以至于失去了慣有的判斷力,所以才會做出這么失禮的事情來。
“我很抱歉,史密斯醫(yī)生。同樣為人父母,我想你能諒解我的苦心。既然你說這是最好的安排,那就是吧,我聽從你們的安排。但是,也請拿出你們的實力來,讓我的兒子早日康復才好!”
說完,胡明雅拎著手袋離去,與被史密斯叫來的蘇遇暖裝了個正著。
“凱瑟琳小姐?幸會!”
看著胡明雅伸出來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狐疑地看著她,然后也伸出自己的手。
“之前在病房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還希望以后你能好好照顧我兒子。”
“照顧遲先生是我的本職工作,請您放心。之前的事情我也沒放在心上,您不要介懷。”
說完便推門進了辦公室,留下胡明雅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史密斯醫(yī)生,太感謝你了!”確定胡明雅離開以后,蘇遇暖現(xiàn)在史密斯桌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以示感謝。
“簡先生同我是忘年交,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你們中國有句老話,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姻。我就當是做好事了,耶穌會原諒我善意的謊言的。”
“請您放心,我不會給醫(yī)院帶來麻煩或是不良影響的。”
蘇遇暖再次鞠了一躬,今天要不是史密斯她真的會曝光,就算不曝光。也會失去照顧遲玄的機會。
她好不容易才到這里,才不要這么容易就被擊退。
“今天,我差點就被你媽媽認出來了!好險。不過,你也別擔心,就算被認出來了,我也會想辦法來到你身邊的。嘿嘿。”
蘇遇暖雙手支撐著腦袋,看著遲玄,忍不住傻笑。
“我算是知道你的精明遺傳自誰了,你媽媽真是太厲害了,才看了一眼,就認出我來了,幸虧我有先見之明。”
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說他媽媽的壞話,蘇遇暖吐吐舌頭,幸好遲玄聽不見。
“為什么伯母會不喜歡我呢?一定是因為我老是給你惹麻煩。其實我也不想的嘛。”
“遲玄,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趴在遲玄的身旁,蘇遇暖漸漸睡了過去。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休息好了,躺在遲玄身邊,睡意不由自主地席卷而來。
仿佛睡了半個世紀那么長,做了很多很多個夢,耳邊是個笨女人,喋喋不休的言語,雖然嘮叨,卻很溫馨。
這仿佛就是他所向往的生活,遲玄陷在睡夢中,不愿醒來。
可是依稀感覺到笨女人的眼淚滴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熱感,為什么這么傷心?是因為他嗎?
遲玄的手指動了動,眼珠子不時地左右轉動。
“遲玄……遲玄……”睡夢中蘇遇暖呢喃著,她夢見了遲玄醒過來了,正微笑著張開雙臂,迎接著她。
許是聽到了她的呼喚,遲玄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抬抬手指,卻碰到一個腦袋。
慢慢地轉過頭來,不是想象中的黑發(fā)女子,眼底不禁浮現(xiàn)出失望。
掙扎著要坐起來,可是太久沒活動了的身子很僵硬,一下子又倒了下去。
這么大的動靜驚醒了蘇遇暖,她連忙抬頭,擔憂的視線與遲玄的視線碰個正著。
蘇遇暖呆了,她使勁揉揉自己的眼,又狠狠眨巴眨巴幾下,再狠狠掐自己一把,痛得她直咧嘴,可心底卻涌上股興奮,她不是做夢,遲玄真的醒過來了!
遲玄也愣住了,面前的女人雖然換了發(fā)型,染了頭發(fā),眼珠的顏色也不一樣,可他知道,這就是蘇遇暖無疑!
“遲玄!”不等他說話,蘇遇暖便撲進了他的懷抱,眼淚落下,沾濕了遲玄的衣服,那樣灼熱的溫度,仿佛燙進了遲玄的心里。
“你終于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醒過來的!”
原來夢里不時的嘮叨聲是真的,這個笨女人一定嚇壞了吧?
遲玄很想狠狠摟回去,可是他卻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皺著眉頭推開蘇遇暖。
“你是哪位?我不認識你。”
冰冷的話語讓蘇遇暖沒反應過來,“你說什么?不認識我?我是蘇遇暖啊!”
可是遲玄仍然一臉陌生的看著她,蘇遇暖慌了。
手足無措的她伸手去抓頭發(fā),突然眼前一亮,“一定是我換了發(fā)型對不對?還有眼睛!其實這才是原本的我。”
頭發(fā)一時之間改變不了,只能伸手摳掉隱形眼鏡,她著急地向遲玄證明著自己,可遲玄依舊無動于衷,像是看表演一樣看著她。
“遲玄,你不要嚇我好不好?我是小暖啊!你不記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