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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 無法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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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木是對的,小軍心理上早熟,不僅受書籍和電視的影響,還因爲他常年生病知道自己活不長。

他渴望一切人生在世時會經(jīng)歷的那些,上學,運動,拍拖,結婚,生子……

她對小軍的喜歡,肯定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她也不確定,小軍對她的喜歡又到底是哪種情感。

但是,有什麼關係呢,無論是哪種喜歡,他們之間對彼此的感情是真的。

這比在物慾橫流的現(xiàn)實中,男人只喜歡長得漂亮的女人,女人只喜歡有錢的男人,要純粹多了。

“姐姐,我要死了,可是我想把初吻給你,可以嗎?”小軍仰起頭,輕聲說。

“不……,小軍,你會有更值得喜歡的女孩子,你不會死的……”袁芮拒絕了,一半是驚訝,一半是害怕。

“姐姐……”小軍兩行清淚,帶著傷心和絕望,滑下臉龐。

袁芮看到小軍的淚水,心,徹底地軟了。

她捧住小軍的臉,輕輕地吻在了他的脣上。

小軍攀住她的肩膀,渴求更多……

李子木匆匆趕到,看到兩個淚流滿面的人,邊哭邊吻在一起。他傻呆地站在門口,這是什麼情況?

如果看到袁芮和黃仕明擁在一起親吻,還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內,那她和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親吻實在無法理解。

黃仕明對袁芮有那麼強烈的佔有慾,他明白那不能全怪她一個人。

可是現(xiàn)在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無法言說。

袁芮居然會被一個十四歲的孩子騙了眼淚騙了吻,騙了感情。

她都捨不得給他兩分鐘,卻那麼深情地和一個還稱不上男人的男孩接吻。

李子木要瘋了,他真的是,蛋疼。

“袁芮……”李子木大喊一聲,分開了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

“子木,我……”袁芮大吃一驚,淚眼模糊地看向他。

“你不要怪姐姐,姐姐是可憐我才這麼做的,對不起,是我要把初吻給姐姐的,我要死了,可是我想……”

“夠了,不要再用你的死來折磨任何人……”李子木大吼道。

“李子木,你這樣會嚇到他的?!痹怯职研≤娋o緊摟在胸前,望著那張極其生氣、駭人的臉。

“他爲什麼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因爲他每次吃完藥後,又把藥偷偷吐了。”李子木忍住脾氣,公佈了這個不可思議的秘密。

“怎麼可能,小軍,他說的是真的嗎?”袁芮驚訝地向懷中人尋求答案。

小軍平靜地閉上眼睛,默認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麼做……”袁芮氣,急,心疼,也不懂。

李子木看著他們兩人,一個平心靜氣地等死,一個驚慌害怕地想留住生命,他帶著複雜的心情轉身離去了。

“姐姐,我總會死的,不是嗎,我只是想早一點死,在我覺得最快樂的時候,最幸福的時候死去……”

小軍不堪袁芮的追問,給了她一個解釋。

“還有什麼會比活著更快樂,更幸福的事呢?你怎麼那麼傻,生命是最寶貴的……”袁芮不同意這個說法。

“那是因爲姐姐是一個正常人,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所以,纔會這麼說。”

“可是我,現(xiàn)在根本就不是,在我生病以前,我也是很快樂的,我記得那個時候,真的很開心……”

“我生病以後,一切都變了,爸爸和媽媽,爲了能賺更多錢給我治病,勞累過度才發(fā)生車禍的?!?

“姐姐以前,剛談戀愛的時候,特別開心,那個哥哥也很喜歡我,可是我得病以後,他就再也不理姐姐了?!?

“我以爲會在一日復一日的內疚和自責中,直到不能用任何辦法保住我生命時死去,這是我對姐姐的義務?!?

“可是,我認識了姐姐,你讓我感覺到了生命不僅僅只是灰色的,還可以是彩色的?!?

“從姐姐的眼睛裡,我看到了與其他人不一樣的東西,不是隻有同情和憐憫,還有對抗,那是把我當正常人一樣對待的東西,我很喜歡。”

“我知道姐姐不可能永遠都陪在我身邊,我只是想,在姐姐還願意陪著我時,帶著幸福和快樂的感覺離開這個對我來說,充滿了冰冷、痛苦、自責和內疚的世界。”

“小軍,別說了,活著纔有希望,任何時候,我們都不應該放棄希望的……”

袁芮聽小軍說了那麼多,早哭得一塌糊塗了,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孩子,會有那麼沉重的心事。

“姐姐會怪我嗎,我騙了姐姐,還讓姐姐受氣,其實我早寫好了遺書,上面有我死的原因,還有希望我姐姐不要怪你的話……”

“不,你不能死,你不會死的,你只要繼續(xù)吃藥,就不會死?!痹勤s緊拿來了水和藥。

但不管說什麼,小軍都不肯吃藥,袁芮求了半天,他也無動於衷。此刻,他只想早點結束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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