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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婚事

房間內(nèi)的光線很慢,又瀰漫著濃重的藥味,凝寒跟隨著醫(yī)師行入房中,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只是下一刻,她的視線已被仰臥在病榻上、周身被紗布包裹的男子所吸引……

似乎感覺到不遠處投來的目光,李密沉重的呼吸聲忽的輕盈了許多,緩慢的側(cè)過頭來,他用盡量平和的聲音,淡然道:“抱歉,要你特意進來一趟……”

凝寒輕輕嘆了口氣,在漪靈的注視下,徐徐向榻邊走來。在搭上了李密的脈搏之後,她忽的神色一黯,低聲道:“你的氣機很亂,不要胡思亂想了,先養(yǎng)好傷勢再說!”

李密搖了搖頭,露出了一絲微笑:“我不要緊的!最重要的,新文禮的首級,已經(jīng)被我親手?jǐn)叵隆?

凝寒目光中帶上了幾分感動,或許是無法承受對方的灼熱視線,她微微側(cè)過了頭去,低聲道:“謝謝!逝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你爲(wèi)他所做的一切!”

“大哥嗎?”李密的微笑,在瞬息之間,轉(zhuǎn)爲(wèi)了苦笑,“或許吧!可是,我所做的一切,卻並不只是因爲(wèi)……”

“我明白!”凝寒的聲音恢復(fù)了清冷,打斷了他的表白,“只是,我也只能做到明白而已……至於別的,我很抱歉……”

“不!你不明白!”這種惋拒的回答,讓病榻上的男子突然面色一片潮紅,劇烈的咳嗽起來。幾乎是帶著憤怒,他不顧嘴角溢出的血絲,咆哮道:“大哥已經(jīng)沒世了,這已經(jīng)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清醒一些吧,而我做的一切,我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爲(wèi)了……”

咆哮聲在房間中激盪,而承受不住這種激烈的李密,在話音落下之前,便已傷口迸裂,重重的跌回榻上,陷入了昏迷。漪靈吃了一驚,急忙搶上前去爲(wèi)他治療。而先前的那位醫(yī)師,卻在此時行至凝寒身旁,沉聲道:“凝寒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凝寒望了他一眼,冷然道:“不必了,你直說便是!”

那醫(yī)師微微愕然,卻也不強求,繼續(xù)道:“李大人的傷勢極爲(wèi)嚴(yán)重,他之所以能夠挺到現(xiàn)在,恐怕只是因爲(wèi)小姐您的緣故……在下冒昧問一句,小姐您是希望他死,還是希望他活?”

凝寒皺了皺眉頭,徐徐道:“死又如何,活又如何?”

那醫(yī)師搖了搖頭,嘆息道:“若是死,在下並無什麼話可說;只是,若想讓他活下去,我以爲(wèi),小姐您,必須要給他一些動力……”

這一次,凝寒卻未立刻應(yīng)答,只是一瞬不瞬的望著對方。過得許久,直到那醫(yī)師無法承受的避開了視線,她才輕輕嘆息一聲,冷然道:“好吧!我明白了……”

正在爲(wèi)李密治療傷勢的漪靈,其實倒有大半注意力放在這邊,聞得此言,登時急道:“凝姐姐,你真的要……那麼,逝哥哥他……”

凝寒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阻止了她的繼續(xù),低聲道:“我的心裡,只有逝!只是,李密親手爲(wèi)逝復(fù)仇,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看著他就這麼死去!”

漪靈微微一怔,面色漲得通紅,眼眶中已漸漸溼潤起來。便在此時,昏迷中的李密,卻已在治療術(shù)下輕吟一聲,緩緩甦醒過來。在望清面前站立的身影之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黯然道:“抱歉,我方纔火氣大了一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凝寒輕輕搖頭,伸手替他拉上了錦被,頓了一頓,卻又低聲道:“你好好將養(yǎng)身子吧!等你的傷好了,便來……便來……娶我……”

“娶我”二字,吐露得極爲(wèi)艱難,但李密聽在耳中,卻登時身軀劇顫,滿面狂喜之情難以自抑,只是片刻之後,他忽的身子一軟,搖頭道:“不!不必如此!你又何必勉強自己來可憐我……”

“我不願意的事,沒人可以勉強!”凝寒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低聲道,“你養(yǎng)好傷勢,別的事,不用擔(dān)心……”

李密微微一怔,旋即無比堅定的點了點頭。伴隨著心頭大石的落定,他的元氣似乎也在這一刻消耗殆盡,在凝寒的注視下,他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只是即便如此,那張蒼白的面頰上,也依舊帶著幸福的笑容。

半晌過後,眼見李密的呼吸已逐漸變得平穩(wěn)起來,凝寒方纔望向滿腹怨言的漪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帶著她行了出去。那名醫(yī)師正忙著配置藥物,連她們離去時,都未曾行禮,只是,隨著房門的關(guān)閉,方纔還忙碌的他,忽的微微一笑,小步行至榻前,立定了身影……

下一刻,原本應(yīng)當(dāng)已陷入昏睡的李密,忽的輕輕睜開了眼睛。對這反常的舉動,那醫(yī)師似乎絲毫不覺著奇怪,反而隨意在榻邊坐下,淡然笑道:“如何?你是否應(yīng)該對我表示一些謝意?”

李密冷哼一聲,隨意望了他一眼,低聲道:“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意,你們爲(wèi)我出謀劃策,又助我誅殺新文禮,又想得到什麼?”

那醫(yī)師微微一笑,並不介意他的態(tài)度,抱臂道:“如果你把那理解成交易,我也沒有意見。只是我家主公,很看好閣下的前景,打算在你的身上下注罷了!”

“前景,我不過區(qū)區(qū)一將,又能有什麼前景?”李密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過,頓了片刻,他避開了這個話題,遲疑道,“說句實話,你的方法,或許可以讓我得到她的人,但……”

那醫(yī)師輕輕搖頭,似笑非笑道:“既然能夠得到人,日久陪伴之下,便會滋生情誼,到了那時,你還怕得不到心麼?”

李密聞言,似乎放下了幾分擔(dān)憂,只是片刻之後,他卻忽又搖了搖頭,嘆息道:“大哥若還活著,知我如此卑鄙,或許會……”

“你又錯了!”那醫(yī)師目中閃過一絲紅芒,循循善誘道,“石不語先生在臨死之前,曾要你好好照顧凝寒小姐,若有可能,便娶她爲(wèi)妻……你如今所做的,不正是依照他的遺囑麼?大丈夫行事,只求目的,中間的手段又何必在乎呢?”

李密微微愕然,似乎被那紅芒所引誘,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沉默之中,他彷彿受到了催眠一般,竟也喃喃的附和道:“不、不錯!你說的極是,我這麼做,正是爲(wèi)了大哥……”

那醫(yī)師滿意的點了點頭,聲音變得極爲(wèi)輕柔:“對極,事情便是如此,所以你眼下要做的,便是好好休息,然後儘快好轉(zhuǎn)起來。不久之後,還有一場婚禮在等待著你……”

“好好休息……好好休息……”李密順著他的話不斷重複,漸漸合上了雙眼,沉入了黑暗之中。而那位獨坐於榻前的醫(yī)師,卻在下一刻,徐徐站起身來,望著窗外逐漸飄落的雨絲,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妖旋,爆!”飛舞的白雪中,伴隨著石不語的一聲低喝,從他獸首中噴薄而出的妖力,在冰冷的空氣中化爲(wèi)數(shù)十個氣浪旋渦,如同螺旋般彼此撞擊著,以根本無法判斷的前進路線,撞上了遠處的羽蛇獸。

急速旋轉(zhuǎn)著的妖旋,在與空氣的摩擦中,散發(fā)出七彩的妖芒,帶著刺耳的嘶鳴之聲,而它們於行進之間的互相撞擊,卻又使得妖力在互相作用之下,形成了效果遠超於前的合力,便連空間也被略微撕破……

在數(shù)年之前,能夠僅憑身影便讓石不語望風(fēng)而遁的異獸,在此刻面對著旋渦般襲來的妖力,卻顯得手足無措、狼狽不堪。飛轉(zhuǎn)的妖旋重重撞上了它的身軀,陀螺般的旋轉(zhuǎn)中,帶動著大片的皮肉血淋淋的脫落;即便如此,驟轉(zhuǎn)的妖旋仍然沒有絲毫停滯的意思,在互相的扶持摩擦中,生生鑽入了堅硬的皮殼,深入五臟六腑;而在消失之前的剎那,妖旋竟然又再度分散,化爲(wèi)無數(shù)的微型旋風(fēng),向著四面驟然散去……

這種攻擊,已不是原先的妖華息爆那麼簡單,與之前的平直攻擊相比,進階妖匠後所形成的妖旋爆,帶著三重相疊的波浪式攻擊,堪稱威力與技巧的完美融合。莫說是眼前的羽蛇獸,便是這獸界中等同於恐怖存在的若干上古神獸,也休想在這妖旋爆之下,全身而退!

而此刻,被這一擊命中,本欲偷襲飛馬羣的羽蛇獸已是遍體鱗傷,惱羞成怒的它,乾脆放棄了潛行的念頭,猛然晃動身軀,如同疾電般飛馳而來,身在半途,獠牙開合時,便是一道墨綠毒煙。

“只是這樣麼?”石不語微微一笑,迎著那毒煙猛撲上前,眼見及身時,他的身軀驟然晃動,忽的化爲(wèi)金烏,騰空而起,避過了毒煙;下一刻,身在半空的金烏已收翼驟然下?lián)簦€未滑翔出十餘丈,便已化爲(wèi)?yīng)b獰的饜嵫,於咆哮聲中喚出數(shù)十道巖刺;巖刺方出,不待那羽蛇悲鳴,剛剛落地的饜嵫,又已化爲(wèi)墨麟,噴吐著風(fēng)火,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撞上了羽蛇;而及身的那一剎那,墨麟竟又化爲(wèi)巨猿,重重一拳擊出,將羽蛇送上了半空……

最後,在那羽蛇落地之前,重又變回獸人的男子,輕輕揮動著蝠翼,膨脹了數(shù)倍的黑色光球驟射而出,將那巨大的蛇身徹底化爲(wèi)虛無……

這一連串的變身攻擊,只在剎那之間,羽蛇的悲鳴聲甚至還未消失於空氣中,便已宣告殞命。獸化,是石不語在妖靈境界時,便已掌握的一項能力,但那時的獸化,只能陡然變爲(wèi)小白、小濟它們的幼小形態(tài),卻不具備他們的攻擊力與天賦技能。然而此時,進階妖匠境界的石不語,卻於意外中發(fā)覺,眼下的自己,不僅能夠自由的獸化爲(wèi)寵獸的形態(tài),甚至還能保留它們大部分的能力……

如此看來,那實力與他相差無幾的羽蛇獸的失敗,也是很自然的結(jié)果。一方面,它根本無法在如此繁複快捷的獸化下做出反應(yīng);另一方面,在短短瞬息之內(nèi)便施展五六種獸術(shù)的石不語,便等同於率領(lǐng)一干寵獸共同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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