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小插曲,整個診所看病的節(jié)奏便慢了下來,而旁邊候診的病人看到了這情況,難得見到小江醫(yī)生也拿不準的病,這便也都好奇了起來;而且看著那個坐到胡老醫(yī)師那邊去的那個中年人,也都露出了一絲同情之色,這人還真可憐,竟然得了連小江醫(yī)生都沒把握的病…而一旁的張岳這時也將手頭的這個病人處理完之后,也停了手,開始關注這個病人,如此般的三師徒便湊到了一起;旁邊的病人見狀也不好催促,都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
胡老醫(yī)師耐心而詳細地再次進行了一次問診,然后看了看中年人帶過來的一些資料,那個中年男人,這時也小心地一一回答,生怕遺漏了什么。
這問完之后,胡老醫(yī)師微微地一愣,從這問診看來,這病人明顯就是一個“消渴”證,為什么江源會無法決斷?但他對江源是十分了解的,若真只是消渴,那么決計不可能會這般模樣。
當下神情便是一肅,伸手把住了中年人的腕脈,然后開始細致地把起脈。
一旁的張岳這時也伸手拿過了中年人帶來的資料,開始看了起來,看著看著,這眉頭也開始緩緩地皺了起來,然后也疑惑地看了江源一眼;話說這個叫做張文青的中年男子,主要是由于兩月前開始出現(xiàn)口渴多飲、身體消瘦等情況,于數(shù)家醫(yī)院都治療過,都診斷為“糖尿病”。
但是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糖尿病治療之后,總是病情反復,并無多大效果,而且以前也吃過中藥,但是效果都不好,這正心憂間,昨兒便聽得人說慶元診所的那位小神醫(yī)從燕京回來了,這幾日正在慶元診所坐診,聽說得這神乎其神的,打聽到了位置之后,便大早趕過來碰碰運氣。
不過,誰知算著人家八點上班,大早過來掛號,卻是還排到了二十幾號,這還沒輪到他,后邊便又排了四五十個號子了,這才知道這位小江醫(yī)生還真是名氣大的緊;這心頭剛剛冒出些興奮和希望,誰知這位小江醫(yī)生看前邊的病人,都是幾分鐘就看完了,讓那些病人一個個歡喜而去,偏偏輪到他,就看了許久,而且竟然還似乎沒有把握的模樣,生生地讓他又失望了一把。
只是還好這除了這徒弟之外,還有師父,至少這么多人沖著這位小江醫(yī)生來,總還是有些希望的。
所以,張文青這一臉希冀的看著胡老醫(yī)師,等著他的言語。
胡老醫(yī)師這把脈良久,又看了看舌頭舌苔,那眉頭也漸漸地跟著鎖緊了起來,然后看了看江源之后,又瞇著眼睛,仔細地捏著張文青的腕脈良久,這才緩緩地松開手來。
“怎么樣?胡醫(yī)師…”張文青緊張地問道。
胡老醫(yī)師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后看向?qū)γ娴慕?,微微皺眉道:“你覺得怎樣?”
“看癥候確實像是腎陰虧虛型消渴…但是,面相稍白,且舌質(zhì)稍淡,脈象中也似乎稍有異?!苯纯聪蚝厢t(yī)師,緩聲地道。
胡老醫(yī)師眉頭輕輕地一顫,然后道:“確實…他這病癥大體指向腎陰虧虛之消渴…但他所服之中藥,其中有一劑正是補腎滋陰之藥劑,卻效果并不佳…看來確實是有所差異…”
說到這里,胡老醫(yī)師微皺眉頭,卻是并未再言語,若是病人沒有吃過補腎滋陰的中藥…那么他定然會考慮為腎陰虧虛,以這樣的藥物來治療一段時間看;但是目前的情況是病人已經(jīng)服用過這類的藥物,而且效果并不佳,那么就要考慮其他了…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說,病人雖如同江源所說,有其他并非腎陰虧虛的征象,但這卻也不好判斷,畢竟這些細微的征象也并不能確認什么…當下,胡老醫(yī)師這也糾結(jié)了起來,這病情不明,怎能開藥…看著胡老醫(yī)師竟然也皺著眉頭,但是卻不言語的模樣,張文青這時也越發(fā)的陰郁了起來,終于忍不住地道:“胡醫(yī)師…我這到底是什么情況?你這里有沒有把握?”
聽得這話,胡老醫(yī)師抬頭看了眼這張文青,然后笑了笑,道:“且莫急,你到了這么多地方,都沒有能治好,這總要先幫你找到原因,才好用藥…”
“找到原因,難道不是糖尿病么?”聽得胡老醫(yī)師這般言語,這張文青一愣,沉聲道:”這里化驗結(jié)果什么的都有,明明是糖尿病啊…”
“你現(xiàn)在血糖是超標不錯…但是你吃了這么久的降糖藥,還吃了這么多中藥,效果都不好,這就要考慮是不是其他方面有問題…”看得這張文青有些焦躁,胡老醫(yī)師無奈地笑著解釋道。
“那麻煩你盡量幫我想想辦法看…”見胡老醫(yī)師無奈的表情,這張文青這時也不禁沒有什么信心了,郁悶地道。
胡老醫(yī)師緩緩地點了點頭,這個病人,還真是個麻煩的病人,這若是耐煩了一點,自己這也好盡力幫他想辦法,但卻是不耐煩,這萬一不行,自己也只好根據(jù)這征象,給他再用些治療腎陰虧虛的藥劑試試。
江源這時也正皺著眉頭,在思考著,雖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不少祖師爺?shù)慕?jīng)驗,但是就眼前這種情況,他還真沒有什么概念,因為這完全就是一個“消渴證”的表現(xiàn);如果不是自己發(fā)現(xiàn)病人吃了不少治療消渴的藥物沒有效果之外,自己也不會這般的去深究。
只是現(xiàn)在,江源卻是真頭疼了起來,因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到了,老師似乎對這個也沒有其他的想法,也如同他一般的,到目前都只能判斷是消渴病,而不能確認其他。
“難道真要再開些治療消渴病的藥物,來打發(fā)這個病人,再試試運氣?”江源的眉頭漸漸地越發(fā)緊擰了起來,醫(yī)生可不是什么能拿來試運氣的,如果不是到實在沒辦法,也不會如此;但是眼前找到不到其他原因,難道真要這樣去試?
看著病人越來越有些不耐煩的表情,江源這時心情也陰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