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不負眾望,很快將消息傳到了依離,侍衛黎遠擒著鴿子前往承乾殿。遠遠地便見皇妃娘娘——伊凌曦正從里出來。他心漏跳了兩拍,垂頭侍立一旁。沁人的香氣從身旁掃過,他的心頃刻靜止,叩拜于地:“娘娘吉祥!” 窈窕身姿微微頷首,越過他后又退了回來,“這只鴿子當真可愛,能讓我摸摸嗎?”
“這……”黎遠不忍拂了她的面,“娘娘但摸無妨!”
凌曦含笑撫上它,眼里流漏著喜愛。靈動的眼睛很快發現了剛剛一直留心的目標,那腿上束著的可不就是一卷紙條,看來自己猜得果然不錯。
她嫵媚一笑,“黎侍衛為皇上當差果然辛苦!” 說完將鴿子交與他,翩翩然離去。
黎遠望著那抹曼妙身姿出神了一會,才幽幽地離去,多看一眼也就夠了。
步出外門,凌曦轉頭吩咐碧兒:“皇上日夜操勞,去煮碗燕窩粥給他送去。” 眼睛望向她時飄過一抹深意,碧兒深深頷首,主仆默契地達成共識。
承乾殿內,拓承衍看著瑰凝傳回的消息,卻并不若上次那般焦急。黎遠很有些不解,如此性命攸關的時刻,皇上反倒鎮定了。 “鰲厲呢?”
“按皇上你的要求,鰲總管在邊界準備接應!”
“好,告訴他按兵不動,大概事情很快就會結束。”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揮筆寫下了什么交與黎遠,“將它傳給瑰凝!”
黎遠接過紙條迅速退出。
出了宮門正見到碧兒等在那里,“黎大人,娘娘邀您去宮中一坐。”
黎遠俊眉微蹙,“娘娘可說有什么事?” “娘娘未說,大人去了便知。”
腦中浮過那雙凄婉的眼睛,心的某個角落軟了下來。跟隨碧兒來到落霞宮。
那道熟悉沁人的香氣撲鼻而來,黎遠有片刻的失神,他對這味道,如同他對她一樣沒有免疫力。
她優雅地撫著箏,曲調輕松而悠揚,不像有什么要緊的事。
他隱隱地猜到她招他來的用意。
她沖他莞爾一笑,流光溢彩的眼睛迷了他的心。他卻討厭這樣的笑,因著她的目的。
“娘娘招臣來若是為了打探消息,恕臣無可奉告!”說得歉意滿滿,但臉上卻并無一絲抱歉的神色。
她并沒有生氣,想是早知他的脾氣。“我和姐姐骨肉情深,如今她生死未卜,如若有她的消息,黎大人可否告訴我?”
“臣……無可奉告!”他堅毅的眼神望向她,那么遠,那么遠。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神哀怨。她從不是忍辱負重的人。
“娘娘若無事,臣告退。”他無視她的哀怨,躬身離開。出了落霞宮,他吹了口哨喚來小白,將消息送出。望向天空,心里空落,能給的不能給他都覺得沉重,如果不愛,是不是比較輕松一點。
黎遠離去后,凌曦的眼神陰郁了好久,他終究是防著她的,竟連黎遠都對她守口如瓶,他不會懂,即使再怨,自己又能怎樣,她只是愛著他唄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苛求。
“娘娘,要不我再去打探一下。”碧兒擔心主子會不痛快。
“不必了。最該知道的人并不是咱們,靜觀其變吧!”她掩去失落,手撫古箏彈奏那首早已嫻熟的曲子——《疏影》。
雍容華貴的伊千玉手撫額頭,斜倚在軟軟的坐榻上。臉上有一絲抹不去的愁容。
老太監徐保忠緩緩推門而入,靜立一旁,打眼看向自己的主子。
“有什么消息?”她雙目緊閉,徐徐出聲。
“娘娘料事如神,黎遠剛剛去了御書房,帶回了新的消息。”
“承衍終是不死心。派個利索的人去,這次務必做得干凈些。”美麗的容顏上閃過一抹陰森。
“娘娘放心,奴才這就去。”徐保忠輕輕退出,只留一室清冷。
千瑤,這是你和你的女兒必須付出的代價。
瑰凝這幾天心神不寧,總預感要有什么事發生,她想還是離司徒南坤遠點,如果出事也多半跟他有關。一連幾天都相安無事,好巧不巧的是她剛剛將小白抓住,他就鬼一般的出現在身后。
“又抓鴿子玩呢?” 他展露招牌似的笑臉,瑰凝腹誹為該死的不要臉。
臉紅了一片,延伸到脖頸。她視他不存在,徑直越過他離開。
無奈某人一把將她拽回,附帶送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她不掙扎卻本能的縮起頭。連帶著小白壓進他懷里,孰不知這個動作有多曖昧。
倆人保持這個動作許久不動,秦卿與袁昊覺來看凡漪時正趕上這一幕,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疑問,怎么個情況?秦卿進屋后又探出頭來,好心提醒道:“司徒,鴿子要被你們擠死了!”
司徒南坤抬頭瞪了他一眼,瑰凝則反應比較大,猛地抬頭,撞上了司徒南坤的下巴。
他吃痛地“啊”了一聲,手撫上被撞到的地方。
瑰凝手忙腳亂,想看看他的傷勢,又擔心鴿子,最后干脆拔腿跑了。
司徒南坤目視她逃掉的身影,微微一笑。 確定沒人,瑰凝才偷偷地取下紙條,想到自己剛剛竟主動縮進他懷里,臉騰地就紅了。暗暗地將自己又罵了一通。
夫人還在沉睡中,自己怎么能如此,于是順帶著又將司徒南坤罵了一遍。然后才打開紙條細細看了遍,嘔,原來如此啊,心花怒放,夫人有救了。急急地跑到營妓房凡漪的房間,正看到袁昊覺握著她的手低低地傾訴著什么。看來自己還是要回避一下的好。剛轉身出門就撞進一個偉岸的懷抱里。
熟悉的氣味縈繞鼻端,想想也知道是誰了。不抬頭,就是不抬頭。誰知那位竟裹將著她一路到了他的房間,這個地方她可不只來過一次了,如今卻如此得陌生。
靜靜地不說話,這可不是風流倜儻的司徒大人的風格。
偷偷地抬眼覷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那個,我今天不能彈箏,您若想聽得明日……” 說著還一點點地退向門口。
“為何今日不行?” 他亦步亦趨地逼近她。
她不由得加快腳步,聲音卻凌亂起來:“今日不彈……不是不行……是不能彈……為什么不能彈……” 還好她的手已觸到門,她暗自慶幸正欲打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