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們都吵什么?妻主剛回來,你們消停消停,叫妻主好好休息才是。
”
一個一襲白衣的美男子從一個圓門出來,緩緩走過來,他的氣質如幽蘭出谷,儒雅俊逸的臉上寫著淡淡的關切。
這是一個風雅到骨子里的男人,靜若蘭,淡如菊,他的出現立即讓旁邊這堆庸脂俗粉黯然失色。
易云嫣的心頓時漏跳一拍,除了肖雨還沒有哪個男人能讓她產生這樣心悸的感覺,即使花弄影也不曾,而且這個美人的聲音也很好聽,跟肖大美人一樣好的音色,溫柔似水,卻又清澈無瑕。
易云嫣剛才在靜園里并不曾見到這個男子,他大約二十歲上下,頭發一半挽在頭上成髻,另一半柔順地披散在肩上,發髻上戴著一支和花弄影一樣的青玉發簪,眉眼俊雅到了極致,漆黑的眼眸像溢滿了春風,也清雅到了極處。這樣的人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個如玉般俊美的謙謙君子,完美得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看到這支玉簪易云嫣心里明了,他是她的另一個侍郎。
這些個美貌少年們聽了白衣男子的話一邊拿著妖嬈的眼角勾著易云嫣一邊鶯鶯燕燕地告退。
白衣男子走到易云嫣的面前,他欠下身子行禮:“奴家見過妻主。”
易云嫣扶起他,淡淡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男子訝異地看著易云嫣,美麗的眼眸中掠過一絲緊張,怔忡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在廬州郡的時候跌下山崖,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忘了你們所有人的名字。”易云嫣解釋道。
“奴家叫萊清竹,是妻主的侍郎,因為妻主還不曾娶夫郎,所以靜園一直是由奴家在打理。”萊清竹斂眉微頷首道。
“萊清竹,這名字不錯。
”易云嫣有片刻的恍神,不僅僅是萊清竹長得美,還因為他的名字中帶著一個“竹”子,讓她想到了竹葉。
萊清竹清雅地立在那里,抬頭對易云嫣微微一笑,道:“妻主路上辛苦了,到房間里去歇息吧!”
易云嫣在萊清竹的牽引下回自己的房間,走到門口易云嫣推門進去,回頭卻見萊清竹立在門外。
原來夫侍們若沒有妻主的允許是不能隨便進妻主房間的,大戶人家出身的萊清竹平常都是中規中矩地守《男子律典》的。
萊清竹看到易云嫣在看他,他微一遲疑,但還是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跟著進來,心里也不禁隱隱透出期盼來。
易云嫣進房后就靠床上坐了,萊清竹溫雅地立在一旁,易云嫣看得出他好象有些緊張。
易云嫣拉著萊清竹坐到她身邊,然后問了他一些關于靜園里男子們的瑣事,萊清竹都溫聲細雨一一作答。
原來這靜園里住著二十七個男子,只有萊清竹有單獨的一間房間,其余男子的住處就同下人一般很是簡樸。
當然易云嫣也給蝶舞在靜園單獨留了一間房。
他們二十七人共同服侍易云嫣,平時由誰來侍/寢,都是單憑易云嫣的喜好,然后由萊清竹來安排的,偶爾蝶舞公子來靜園小住時,易云嫣就不會再碰其他人。
易云嫣瞧著萊清竹清雅的眉眼,他真是一個乖順的美男,默默替她打理著靜園,這么多男人挨個排隊,他恐怕也要一個月才能被疼愛到一回,還有一個蝶舞隔三差五地來搶寵愛。
易云嫣突然想到竹葉曾說過,她的侍郎是鳳國首富送與她的禮物,于是問道:“清竹,聽說你娘是鳳國首富,你這樣跟著我不覺得委屈么?”
萊清竹淡然地搖了搖頭,低垂下眼眸,道:“奴家不委屈,奴家只不過出生于商家,靜園里有許多公子是出生于官宦之家,尚且得不到妻主的特別垂愛,奴家該知足了。
”
果然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公子,明明滿腔的心事,卻一聲抱怨也沒有。
不過易云嫣該重新審視一下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了,她不過就是一個右相,有商家來巴結是正常,可是為什么有那么多的官員把自家的小公子送過來討好她呢?也許該讓姚玉整理一下這靜園里各個公子的家世和門第,她需要知道到底自己以前在跟什么樣的人往來。
“清竹可否知道我以前最寵愛誰么?是蝶舞還是你?”
竹葉曾經告訴過易云嫣她最寵愛蝶舞,但是她想聽聽萊清竹的說法。
萊清竹微微一怔,抬頭脆弱地瞧了一眼易云嫣,怔然苦笑道:“蝶舞公子和奴家都不是妻主最愛的男人,妻主對奴家是有寵沒有愛,對蝶舞公子更是逢場作戲給太女殿下看的。”
“哦?”易云嫣聞言一怔,她看著萊清竹,“那我以前可有特別對待過這靜園里的哪位公子呢?”
“這一園子的男人,誰也沒有福分能走到妻主的心里去,都只不過是妻主暖床人而已。”萊清竹搖了搖頭,忽地想起了什么道,“以前妻主寵/幸奴家時曾經在半夜里摟著奴家說夢話,妻主說,小四,你不要離開我。想必那個男人才是妻主心中的真正愛的人。”
易云嫣不得不對萊清竹另眼相看了,他把任何事情看得都很透徹,是一個異常聰慧睿智的男子,他知道自己在妻主心目中的份量,不刻意討寵,卻又不卑不亢。
肖雨是愛她的,花弄影是愛她的,但是這個萊清竹恐怕未必,他表面看上去恪守《男子律典》,但他的心很深,深不見低。
易云嫣不禁起了一絲好奇心,她緊盯著萊清竹俊美的臉龐問道:“清竹,你愛我嗎?”
萊清竹微微一笑,淡定道:“妻主是奴家的天,奴家是妻主的夫侍,這輩子都要依附妻主而生存。”
果然不出所料,萊清竹不愛她,她是他的天,他是她的夫侍,僅此而已。
但是一般男子這種情況下都會編出一些話來討妻主的歡心,而他卻能用如此淡定的口氣說出這句話,易云嫣已經開始欣賞他了。
“那個叫小四的男人,你見過嗎?”易云嫣繼續問道。
“奴家不曾見過,妻主也從來不曾對奴家提過。”萊清竹搖了搖頭。
“小四,……”易云嫣想了想,難道是四皇子,中雪薇說過當初四皇子到雪國為人質時她一直追到鳳國和雪國的邊界。
“妻主,奴家聽說你從鹿州郡帶了一位公子回來。”萊清竹眼波流轉,看了一眼易云嫣,低頭半閉了眸子道。
“是,我打算娶他為正夫的,可他一看到靜園里的那些公子立即走了,現在我都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他。”想到肖大美人,易云嫣苦笑,滿腔的愁思、紛繁的頭緒無從說起猶如窗外漫天飄飛的柳絮。
“這么說那位公子過門以后就是易府的當家主夫了。”萊清竹語氣依舊淡定,“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國色天香能讓妻主如此厚愛他。”
易云嫣握住萊清竹的手,道:“即使他過了門,這靜園還是由你來打理,他跟一般的男兒不同,這深深庭院即鎖不住他的心,亦鎖不住他的人。”
萊清竹薄唇一彎,含笑看易云嫣,眼底明亮得晃眼,輕聲道:“奴家謝謝妻主錯愛。”
易云嫣又囑咐萊清竹在靜園里重新布置裝飾一間房間,過幾天會有另一位侍郎回府,萊清竹也不多問,只是點頭答應。
門外傳來姚玉急切的聲音:“主子,圣旨到,快出去接旨。”
易云嫣心頭一驚,這女皇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吧,她剛回府個把時辰,這圣旨就過來了,想必女皇定是在城門口設了暗哨,有消息立即上報。
易云嫣立即到大門口跪下迎接圣旨,圣旨的大概意思就是讓易云嫣官復原職,三日后開始早朝,五日后進宮為雅貴人治病。
傳旨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官,宣讀完圣旨后立即熱絡地拉住易云嫣的手道:“右相大人,你真是神機妙算,本官真是佩服,女皇果然如你所說替你官復原職了。按理說調戲皇后這一條罪夠得上滿門抄斬了,可是陛下硬是替你壓下了這件事,還讓你官復原職,難道她真的只是為了雅貴人么?”
易云嫣大腦當機三秒鐘,我的神啊,被女皇罷官是因為她調戲了當朝皇后,她轉頭看到旁邊女官一副疑惑的神情在等她的答案,故作輕松,微微一笑道:“女皇陛下睿智英明,她知道我是被小人陷害,那只不過是誤會一場。”
那女官明顯對易云嫣的答案很失望,那日易云嫣醉酒后在宮宴上突然上前抱著皇后易水寒親吻,滿朝許多官員可是親眼所見,當時她也在場,原以為易云嫣要萬劫不復了,卻不料她只是被罷官,而且不久之后又官復原職。
送走傳圣旨的女官以后,易云嫣立即宣姚玉問她可知道易家的祖傳神藥,姚玉回不知,但是她似乎想說什么,終欲言又止。易云嫣又立即讓人傳萊清竹,萊清竹同樣不知。
是啊!既然是祖傳神藥,又豈會輕易讓別人知道,可她又偏偏沒有那一半靈魂的記憶,徹底忘卻了神藥了。
易云嫣有一絲緊張了,五日后若是沒有祖傳神藥來替雅貴人治病,只怕女皇會兩帳并一帳,連調戲皇后的罪一并給她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