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作詩填詞有個訣竅。你將這個訣竅背熟,也許就能作出詩詞來。”聶飛道。
龍潛激動地站起來,來到聶飛面前:“真有?聶飛,你快點告訴我。”
“這個?”聶飛看了看其他人。
龍潛以為聶飛說的是其他人在場,他就道:“不用提妨,在座都是自己人。”
聶飛的意思有一半是龍潛所說,但有一半就是等價交換。不過想想算了,就當是先給點甜頭。
“龍公子,拿作詩填詞來說,最基本無非就是對仗工整、押韻,我說的可對?”
龍潛看向程悲軒和田皓,田皓點頭后,他才說:“對,就是這樣。”
聶飛也不揭穿,繼續說:“所以,我們可以把那些詩詞總結出來,你把它背熟,那么至少可以念出一兩句來。”
“總結出來?是什么意思?”龍潛有點茫然,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聶飛暗道,看來真不是塊料啊。也許就算告訴他《笠翁對韻》,恐怕也學不會作詩詞。不過聶飛此時也只好先說出一段。
“你看,比如這樣,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雷隱隱,霧蒙蒙,日下對天中。風高秋月白,雨霽晚霞紅。牛女二星河左右,參商兩曜斗西東。十月塞邊,颯颯寒霜驚戍旅;三冬江上,漫漫朔雪冷漁翁。”
聶飛念完,暗道幸好這個世界也有牛郎織女星,其他星命名也一樣,這一段不用修改。后面那些涉及到歷史的,恐怕要根據這個世界的歷史修改。
程悲軒聽到聶飛念完,驚得從座位上跳起來。不只是他,田皓、貢光、貢亮,甚至龍云、邵笛箏,也全都站起來,震驚地看著聶飛。
如果是山七、蛇皮、王二他們,恐怕就不知道這段話的價值。但在座的這些人,哪怕有四人是龍家的隨從,也算是出自仕族,有一定的才學。所以他們一聽,就知道這些話的意義。
龍潛沒有領悟,如果他能領悟,就不會被人笑了。他摸了摸索腦袋,問:“天對地?”意思是讓聶飛解釋解釋。
聶飛解釋道:“比如對對子,上聯有天,下聯對地。上聯有雨,下聯有風。比如普天開景運,大地沐春暉。或是詩詞,碧云天,黃葉地。又如天蒼蒼,野茫茫,這野即是地,不要拘泥于地,而是天上東西,對地上的東西。”
“雨對風,雨是一種現象,我們說的天氣,風也是天氣。就是指天氣對天氣,所以雨不只是對風,對云、對霧、對霜、對雪都可以。”
“又比如你看外面池塘邊柳樹有鳥在叫,你可以作兩個黃鸝鳴翠柳。剛才說過天對地,你先作地,再作天,就有一種向上移動的感覺。兩個對一行,黃對白,翠對青,下句可以作一行白鷺上青天。”
龍潛還沒明白過來,程悲軒就已經撫掌大贊道:“好句,好句!”
龍云驚嘆道:“聶飛你果然大才!文武雙全,絕對文武雙全。這一句,把整個畫面動了起來。”
龍潛郁悶道:“可是,那鳥不是黃鸝鳥,天上也沒有一行白鷺飛呀?”
眾人一愣,皆笑起來。意思是聶飛這么說,連他們都感覺有所得,偏偏龍潛卻仍然不懂,看來龍潛真的沒希望了。
聶飛無奈道:“慢慢來。其實就和寫書一樣,胡思亂想。把你想的和看到的,用想像的方法寫出來。”
龍潛覺得聶飛一個陌生人,居然舍得把讓人稱贊的好東西告訴他,這是真心待他。于是保證道:“聶飛,你放心。就算我不會作詩,也要把剛才你說的背熟。不過,你要寫出來給我。”
“可以,我寫出來給你。其實,你背熟后,可以把這個印成書賣。那些不會寫詩的,或者啟蒙兒童,肯定會買來學。到時候,就署名是你所寫,作序說是你為了學寫詩作詞,苦思出來所得。”
聶飛這樣說,讓龍潛眼睛一亮,欣喜道:“真的嗎?這樣可以嗎?這是你寫的,我占為己有不太好吧?”
誰不希望自己的主人好?主人好,下人也跟著沾光。
“這里都是自己人,沒有人會知道。我只對武功感興趣,這些虛名對我來說沒有意義。”聶飛希望龍潛聽得出他的意思,拿一兩本內功心法作為交換。
從升職香主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他忙著搞書,看紅家班排練,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毒發時間又開始臨近。
東鷹幫的人看到龍云與他交往密切,這段時間并沒有來柳門鎮搞事。東鷹幫不來,聶飛也沒時間和機會為幫派立功,自然換不到新的功法。
如果龍潛是個明白人,給他一部新的功法,他又可以多活幾個月。
先把剛才說的這段對韻抄給龍潛,然后帶他們去印刷坊看怎么印書。
龍潛看到在水輪的帶動下,印刷機有節奏的往復運動。一個圓盤為印刷底座,上面按八卦方位可放八張白紙。每動一次,就有一張白紙轉到排好活字的印板下。
印刷底座轉動時,印板抬起,同時沾有油墨的滾軸自動滾過印板,為印板上墨。
不到一個呼吸時間就上完墨,同時下一張白紙轉到印板下。印板自動下壓,將字印在白紙上。
同時伙計取走上一張印好的紙,把新的白紙放在上面。印刷底座轉動,重復上一個步驟。
如此循環反復,機器發出隆嚓隆嚓有節奏的聲音,讓人聽著就感覺舒服。
又有人將印好的書頁排好用鍘刀切片修整,分頁放好等所有頁數印好裝訂。
程悲軒看完連連點頭:“太厲害了,這是誰設計的?如此設計,印坊速度比其他印坊快了幾倍,而且人工還少。”
龍云得意道:“這也是聶飛設計的。”
當初這個印刷機做出來后,龍云也是驚訝萬分。現在看到程悲軒驚訝中帶著佩服,心里甭提多高興。心道,你們小瞧人,現在知道看走眼了吧。
就是這個所謂的印刷機出來后,龍云立即對聶飛刮目相看。他相信聶飛的計劃一定能成功,聶飛也一定能寫出更多的書。
程悲軒對聶飛抱拳道:“聶香主,老朽服了!”
不管聶飛如何,至少在才學和匠藝上,聶飛可以堪稱師。程悲軒都說服了,其他龍潛的隨從就算心里不承認,嘴上也稱贊聶飛。
晚上接風宴過后,聶飛返回坐口。龍潛問程悲軒:“程老,雖然我記憶不好,但這么一段話,我總歸是能背熟的。為何我今天問了聶飛幾次后續還有沒有,都被他岔開話題?我已經說了可以給他錢,他卻還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