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仙子這個問題倒是點醒了凌雪,先前她忽略了這個問題,如今細想起來也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不尋常來,原先只以為羽皇對月華宮有恩,寒月仙子一直為羽皇奔波也是為了宗門所托,替宗門報償恩情,不過照現(xiàn)在看來,月華宮與羽皇之間的關系遠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先不說別的,單說寒月與羽皇部下如影隨形便能看出幾分不尋常來,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恩情關系,而是上升到更為冰冷的從屬關系。
凌雪目光一閃,說道:“仙子的意思是說月華宮是羽皇在中州早早便落好的一步棋?”
寒月仙子點頭說道:“對了一半,準確來說,月華宮是羽皇背后之人部署在中州的暗棋。”
凌雪不知覺想起了趙無極的便宜師傅來,那個半步神玄境的邋遢老道,如今按照寒月仙子的話頭,這一位應當是將那至關重要的半步也一齊跨了出去,說道:“羽皇已經(jīng)是南域的三大真皇之一,若是有誰能夠?qū)λl(fā)號施令,那么這個人的身份地位怕是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寒月仙子道:“不錯,這個人是神玄境的大能,稱號迦南大帝,萬載之前的絕代人物,是三古四殿中大日殿的幕后之人,也算是羽皇的半個師傅,據(jù)傳成帝前便能橫掃八荒六合,震懾九天十地,端的是十分了得,甚至其輝煌與你還有紀無雙相比都毫不遜色,如今布局神州,是為了打破帝座囚籠的界限,對于帝座囚籠我也知之不詳,牽扯的隱秘過深,以我這半吊子的修為追究太多怕是要惹來殺身大患,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群龍無首的天云國與長谷國便是他計劃中的其中一步,你要想爭奪天云國的香火,必然要與這等人物過招掰手腕,盡管迦南大帝無法直接出手,但這其中的兇險可想而知,你若是兩眼一抹黑的趟進這渾水里頭,怕是到時死了都死的不明不白。”
凌雪聞言目光閃爍,早在當初前往黎國的時候,她便聽尉遲澤說過,羽皇的來頭比起玄庭而言還要來的更加厲害,當初才剛鯉魚跳過龍門,從天云國走出,對此并沒有什么概念,如今見多了風雨,卻是能夠一下子明白其中的關節(jié)。
她想起了同為三古四殿之一的荒古琴宗,虞小嫻盡管只是一介真王,但多少還有底蘊還有見識擺在那里,對于寒月仙子所說的這些隱秘也不可能一無所知,但卻沒有與自己提起過只言片語,這算是給自己的一個考驗?思緒百轉(zhuǎn),她認真望著寒月仙子,由衷說道:“凌雪謝過仙子惦念。”
寒月仍舊一臉冰冷,說道:“我可不是好管閑事,只是看不過眼我難得覺得崇敬的女子再落魄的死上一次。”
凌雪心里頭一暖,這個女子可真是將面冷心熱發(fā)揮到了極致,她與女子不過萍水相逢,但她卻能這般掏心窩子的對待自己,身在羽皇的陣營之中,卻主動過來與自己將這些隱秘細說,委實難得,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許說的便是這樣的女子,心中想著,笑嘻嘻說道:“這個還請仙子放心,我一定不辜負仙子的一片厚望。”
寒月點點頭,接著說道:“除卻羽皇,還有一位帝皇的實力也非同尋常,這一位你應當十分熟悉。”
一個名字閃過凌雪的腦海,輕聲問道:“朱雀真皇?”
上次便是青元王帶著朱雀的話找到她,想要她協(xié)助朱雀奪取天云國還有長谷國的香火,頗有頤指氣使的傲慢,饒是她在會盟上一戰(zhàn)成名天下皆知但仍舊不被這樣的人物放在眼中,以朱雀能夠牢牢掌控十幾萬里疆域萬載歲月的老道,之所以敢展現(xiàn)出這般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定然是有著極為身后的底蘊在支撐。
要么像是羽皇那般身后站著一位大帝,要么便是本身便有著鎮(zhèn)壓乾坤的絕對強橫實力。
寒月詫異的看了凌雪一眼,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夠這么快就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道:“正是朱雀皇上官承,他如今態(tài)度這般強硬,可并非是外強中干,事實上,他距離神玄境也僅剩下一步之遙了,雄心勃勃,他不想如皇星淵那般敲響帝鐘后還得過個百年光景才能封帝,他要的是在帝鐘敲響的剎那,帝王氣數(shù)加身的同時一齊登上帝座。”
凌雪忽然明白過來,輕聲說道:“一池子的鯉魚中突然有一只突然有了要化龍飛天的跡象,其他巴望著龍門而不入的鯉魚怕是要急了眼,成龍成帝后會有怎樣高處不勝寒的光景沒有人會去思索,光是想到此后朱雀便有了凌駕在眾人之上的修為這一點,就沒人能夠坐得住,而首先不樂意的,定然是已經(jīng)身居帝位卻沒了太多自由的迦南大帝,其實這一場香火之爭,真正掰手腕的主角,是朱雀與迦南二人,我若也想要爭奪到這個香火,最需要當心的,應該是這兩人。”
寒月輕輕點頭,道:“正是如此。”
凌雪再次鄭重道謝,送走寒月仙子后,她兀自沉思了良久,不知想出了什么,終于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自語道:“卻是不知道在這場博弈之中,格物宗又到底扮演了怎樣一個角色。人人都想要當著執(zhí)子之人,然而棋子唯有黑與白兩色,總會有人在不知覺中成了棋子,只是棋子未嘗沒有翻盤當棋手的機會,真好奇我這個不被看好的半吊子帝皇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忽然身邊來了個曼妙的可人兒,看樣子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自己很久。
正是不論身法還是打聽的功夫都冠絕一流的蜂鳥。
凌雪問道:“紀無雙怎么說?”
蜂鳥垂首道:“三日后卯時,落月亭。”
凌雪妖冶的眸子微微瞇起,自語道:“他可真是會挑地方呢。”
當初回天海的時候,她與這個叫做紀無雙也叫做陳一凡的男人第一次見面,便是在落月亭,如今時過境遷,再在這里相會,卻事事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