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程峰萬沒想到，只相見的母子竟這麼快就陰陽兩隔，不由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好雲(yún)兒！一十三年的折磨，生不如死！今朝得已解脫！也好！也好！”文七姐雖這樣說。但龍虎山的姑娘在她的眼中，都如她的女兒一般；今日白頭人送黑頭人，心裡倍感悽楚！

小雙抹抹眼淚。道：“少爺！老夫人的眼睛還沒有閉上！”

程峰忍痛伸出左手，摸索著，在她的臉上掃過。道：“孃親！你放心去吧！孩兒會照顧好自己的！”

程素雲(yún)便閉上眼睛，嘴角一蹺，露出一種莫名其妙的笑容。似是有一種安慰！臉上，刻滿了人世間的滄桑。她眼睛慢慢的閉上的瞬間，眼角竟流出兩滴透明的淚水！

或許，這二滴淚水就是她一生的過程與結(jié)果！

程峰苦於看不見。怕母親還未閉上眼睛，又伸手從她的臉上掃過。憑他做瞎子的感覺，他會知道母親是不是閉上眼睛了！當(dāng)他的手再次掃過的時候。發(fā)現(xiàn)母親眼角的淚水竟還是熱的！一時心痛如裂。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一口血。這十幾年的日夜思念，到死，仍不能放下。留下的淚水是淚水麼。不是！是一個母親留給兒子最後的牽掛！永遠(yuǎn)的牽掛！程峰想到這一點(diǎn)，七情所傷，連跪也跪不穩(wěn)，坐到地上！

“少爺！”小雙急忙伸手扶起程峰。急叫道：“少爺你怎樣？你要保重！江湖兇險，人老歸天；這本來就是上天註定的！你不要太難過了！”

程峰的左手從自己的臉上抹下，許久才道：“我沒事！不要哭！雙兒！”他慢慢的退了幾步，坐在小雙搬來的椅子上。輕輕地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又噴出二口鮮血！

雙兒哇的一聲，陶號大哭起來！她還不懂七情所傷！在她的心裡，若說武功，天下已沒人可以傷到少爺吐血了！可今日少爺吐血了，對她來說，比她自己吐血更難受！對她來說，程峰便是她的性命！

……

一堆黃土！下面，是一個歷盡人間滄桑的母親。受盡人世間百般苦楚的女人。墓碑上寫著“苦母程素雲(yún)之墓 不肖子程峰立”

連是幾日，程峰都吃不下飯。獨(dú)自坐在靈堂前，默默無語。每每端起飯碗，便想起前塵舊事。他想到自己離家，母親這十三年重傷不治，思兒苦楚。只將這一點(diǎn)思念支援著十三年的痛苦；眼淚便從他已瞎的眼中慢慢的流出來！

小雙勸他也不行。便也以絕食相對；她知道少爺?shù)男哪c軟，這一招，必靈了！她已照顧程峰十三年了，她瞭解程峰遠(yuǎn)比了解自己還多，她知道程峰在自己心中的份量，自也知道自己在少爺心中的份量！她實(shí)在太瞭解程峰了！

（本章完）